昨天接到一个电话，问我是不是叫王百人，自我介绍说他是FBI的，名子叫某某。我一听吓了一跳，以为犯了什么案被FBI发现了，磕磕吧吧答道：“我就是，我就是！”那边接着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XYZ的人，我忙说：“认识，认识，他是我原大学的同学。”然后就听对方说“很好，很好”，接着他就进入正题说FBI正在对XYZ进行security clearance check，希望我配合他们调查。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这这位哥们出了什么事？XYZ在美国的一个国家实验室工作，上个月带全家回国休假，前两天刚回来，怎么一回来就被FBI盯上了？！

对方在电话里问清了我的办公室地址后，就约好了第二天早晨九点半在办公室见。从来没有与FBI打过交道，只是在影视节目里感受过他们的形象，这次要面对面地交谈，我还真有点紧张。原因是不知FBI想调查什么，也不知我的这位哥们回国做了什么，更不敢给他打电话，心想他的电话肯定被监控了。我老婆倒是显得很兴奋说：“你是不是带上相机，跟FBI的人合个影，让俺也见识一下FBI人的装束和长相。”她似乎对FBI的人有某种神秘和好奇感。虽然我不觉得跟我面谈的人会有什么特殊标记，我还是按吩咐揣了个相机。

九点不到，我就到办公室了，把房间稍微收拾一下，房门敞开，我就静静地坐在计算机前等待FBI客人。准时如约，一位头发雪白，年近半百，但身材墩实的白人男子出现在我房间门口。他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因为电话里已相互了解了，他一进门就免了客套，放下包，嘴里嘟嚷道：“你们这里地方挺大，还真不好找。”我说：“是吗？我可没觉的，大概你停车停错地方了？你停在哪？”他说了一个停车场名，那儿确实离我这比较远。这FBI的人还真与常人没什么不同的，看起来就像我们购房或贷款的代理人，着装整洁，言谈举止随和。我扫一眼放在桌上准备好的相机，心想跟他合影还是免了吧，即便照了，也未必会有人相信我跟FBI的人合了影，他身上可没有任何标记。但寒喧几句后，他就掏出他的FBI牌子向我证明他的身份，然后叽哩咕噜例行公事地对我说了一些联邦条款，随后就开始问我跟XYZ怎么认识的，关系的亲密程度，还问我在国内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天天见面等。我就说在大学时我们关系算得上很亲密吧，因为五六个人挤在一间十二平米的宿舍，你想不亲密也不可能。XYZ从本科到博士的教育都是在国内完成的，后来到美国从事博士后工作，转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成为美国国家实验室的正式雇员，也成为了美国公民。我们自从毕业后就少联系，只是最近几年他搬到了我所在的州，距离近了，我们的交往才密切起来，主要也就是家庭之间的社交活动。这位官员询问完我们一年见面多少次后，就直接问我他有没有诸如吸毒贩毒走私等犯罪活动。我心想问这些废话，他怎会从事这些活动？即使从事了也不会让我知道。我如实回答说没发现我的这位朋友有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和事。随后FBI就干脆单刀直入地问我们上的大学是不是是政府支持的，XYZ被培养到博士不为国家效力他会不会觉得亏欠政府和国家。我一听这亏欠一词心里就冒火，当年为了出国留学，政府恨不得把我们的油榨干才让离开。从本科到研究生，所谓的教育培养费有好几万要一次付清才能办护照。当年那些要出国的学生都是东挪西借，大包小包装着成千上万的现金往教委或大学送。当我们登上飞往国外的飞机时似乎人人都被剥了一层皮，感觉不比当年越南驱赶华人要好到那里去。我告诉FBI的官员，我们那批人都是按要求把培养费付清了才允许离开的，我不知XYZ怎么想，反正我不觉得我亏欠国家什么。FBI接着问我知不知道XYZ在国内亲戚朋友的一些情况，他跟他们的联系是否密切。我说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跟他和他妻子的双方父母的关系纽带还是很紧密的。随后这位官员问了我一个类似丈母娘和老婆都落水先救谁的问题。他问我：“跟据你跟他交往和认识的程度，如果他在中国的父母被勒索而要求他做些违背美国国家利益的事，你判断他会怎么做？”我想了想说：“我了解他是一个以家庭为重的人，我想为了他在美国出生和成长的俩位孩子，他会把他在美国的家庭放在首要位置的吧。”他边听边记下我说的话，随意问我知不知道XYZ有什么特别的旅行活动，我说不清楚，但我知道上个月他们全家回中国休假，最近才回来。他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说：“你知道他在中国的活动情况吗？”我摇摇头答道：“我不知道。”

闲扯了一些有关他人品，经济状况及其他杂七杂八的问题后，FBI官员很热情地跟我握手告别，说非常感谢我的合作，他明天就要把跟我面试的有关XYZ的情况写成报告上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