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重读鲁迅《“立此存照”》 作者：woshiaq 　　 　　1，读《“立此存照”（七）》 　　 　　近来看报纸，经常发现类似的新闻：在交通事故的处理中，农村户口的与城 市户口的遇难者获得的赔偿通常相差很多；而自己的国民与外国人的获得的赔偿 又有天壤之别。这个不许我多举例，只要翻看一下报纸，关注一下较大事故的善 后事宜，就可以找到无数的例子。我们的学者天天呼吁要给农民以国民待遇，但 事实怎么样，大家看得很清楚，农村户口的人在自己的国土上依然是二等公民。 那些大人老爷们也习以为常了，似乎这就应该是天经地义，因为从来都是这样执 行的，但借用一下鲁迅的话：“从来如此，便对吗？” 　　要成为一个现代国家，需要人的意识的现代化，民众要具有公民意识。在自 己的国土上，每个公民在法律上，权利以及社会地位上都应该是平等的。从这一 点看，中国离真正的现代化国家还有很远的距离。现代化并不只是修多少马路， 盖多少大楼的问题，天津大邱庄可算是富裕的了，但庄主可以将无辜的村民活活 打死，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你能感觉到多少现代化的意识呢？这只不过是土豪与 庄客关系的现代版而已。所以，我宁可不享受那些现代化的大道，大楼，只求保 住自己仅有的一点自由与尊严，只求自己的生命不会被人很随意的剥夺，即使他 有任何冠冕堂皇的名义。 　　在国民党统治时期，伟大的先知鲁迅似乎已经预料到后来会发生的事情，所 以他的话仍让具有现代性。鲁迅的“立此存照”仅仅意在保留一些活生生的材料， 让后人知道他们那个社会里的荒诞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八十年过去了，他所 愤慨的现象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这应该是鲁迅所未预料到的。从这一 点上说，今天的人们要超越鲁迅还不大可能。我们目前最要紧的应该是把鲁迅的 思想发扬光大，那些叫嚣要跨过鲁迅的人从来都没有鲁迅的眼光。 　　在这篇里，鲁迅说：“不过我们站在中国人的立场上，却还‘希望’我们对 于自己，也有这‘大国民的风度’，不要把自国的人民的生命价值，估计得只值 外侨的一半，以至于‘罪加一等’。”鲁迅生活在兵荒马乱、积贫积弱的时节， 也是列强在中国的大地上耀武扬威的时节，尚且能够想到要切中国自己人的命要 跟外国人的命一样的值钱。而在所谓的人民当家作主，工人和农民是国家的主人 的时代，底层的权益反而没有人重视了。在这个所谓的中国人民已经站起来的国 度里，中国人的命依然不如外国人的命值钱。那些高等华人们肯定会给我们种种 的解释，对此，我只能说是无话可说。 　　2，读《“立此存照”（四）》 　　这是一篇真正体现了鲁迅思考的深度和具有的前瞻性的文字，他的观点即使 放在现在也是别具只眼的，不同凡响的。 　　为什么要爱国，要讲求忠义，要有气节，不要卖国求荣，不要卖主求荣，不 要卖友求荣呢？从中国传统的实用理性的观点看来，是因为前者会有好报，后者 会有恶报。例如在讲到汉奸的结局时，总是会说“结果还是 ‘鸟尽弓藏，兔死 狗烹’，大汉奸的下场尚且如此，许多次等汉奸，结果自更属可惨。”因为下场 的原因，所以要求前者，而摒弃后者。 　　对这种司空见惯的现象，鲁迅忽发奇语：“这种训诫，是反问不得的。倘有 不识时务者问：‘如果那时并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而且汉人也配享太庙，洪 承畴不入《贰臣传》，则将如何？’”。 结论是“因为卫国与经商不同，值得 与否，并不是第一要着也”。 　　是啊，假如汉奸的结局是得享天年，寿终正寝，极享哀荣，而爱国的英雄可 能尸骨无存，沉冤莫辨，那么按照前者的逻辑我们就应该去做汉奸。所以我们选 择做汉奸还是做爱国的英雄，考虑的不应该是利益和值得与否，而是因为前者是 好的，是善的，美的，而后者则是坏的，恶的，丑的，结果倒在其次。 　　同样的我们也可以用这个理路来思考今天的很多的问题。例如民主，自由等 等。记得杨小凯先生也曾经用这个思路论述过一些宪政方面的问题。为什么我们 要自由，民主，平等，并不仅仅因为它能够带来很多看得见的好处，例如经济增 长，国家强大。在一些民主派人士的眼里，似乎一实行民主制度，一有了自由， 经济就有立竿见影的增长，实行自由民主制度的原因就在于它的实用意义。 　　所以当东欧苏联从极权主义制度下脱离出来，建立现代自由民主制度，在短 时期内经济没有增长，反而出现下滑的时候，面对质疑，用那种理论就很难予以 解答。 　　我们为什么渴望自由民主的制度，不在于它的实用利益，不在于它对经济的 立竿见影的效用，而在于这种制度是好的，是符合人性的。它不像极权制度会戕 害人性。也许在极权制度下，生产效率会比在自由制度下要高，但这种高的生产 效率是以戕害人性，没有自由换来的。例如希特勒时期的德国在某些方面，某一 段时间内会经济增长，国力强盛，但他的后果却是人的尊严的丧失，人的自由的 消逝。还是那句话只求保住自己仅有的一点自由与尊严，只求自己的生命不会被 人很随意的剥夺，即使他有任何冠冕堂皇的名义 　　 　　3，读《“立此存照”（三）》 　　 开头的几句是：保暖了的白人要瘙痒的娱乐，但菲洲食人蛮俗和野兽影片 已经看厌，我们黄脸低鼻的中国人就被搬上银幕来了。于是有所谓的“辱华影片” 事件，我们的爱国者，往往勃发了义愤。 　　这很深刻地指出了现在的所谓的民族主义者的真面目，一方面大骂美帝国主 义，一方面在美国大使馆门前排长队领签证；一方面是实实在在的崇洋媚外，一 方面又对某些事件敏感到了病态的地步。前一段时间的所谓的西北大学事件就是 如此。 　　只需外国人说中国的好话，尤其是到过中国的外国人，那时一定要说现代化 建设飞速发展，在国际上的地位迅速提高。甚至为了让他们说这么几句好话，挥 霍多少纳税人的钱也要打肿脸充胖子，而且说好话的就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不 管是波尔布特，蒙博托，还是萨达姆。要说一句中国的坏话那就不得了的，即使 说的是实话，也肯定捞不着好，轻则是不友好的人，重则就是反华小丑。对此， 我认为应该是言者无罪，过则改之。 　　还是鲁迅说的好：“不看‘辱华影片’，于自己是并无益处的，不过自己不 看见，闭了眼睛浮肿着而已。但看了而不反省，却也并无益处。我至今还在希望 有人翻出史密斯的《支那人气质》来。看了这些，而自省，分析，明白哪几点说 得对，变革，挣扎，自做功夫，却不求别人的原谅和称赞，来证明究竟怎样的是 中国人。” (XYS20041121)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