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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鲁迅的书名


■柳萌

　　近读鲁迅先生作品。先生作品用的名字，诸如《呐喊》、《野草》、
《三闲集》、《华盖集》、《阿Q正传》等等，使我“忽然想到”（鲁
迅文章题目）：倘若鲁迅先生还健在，他的作品用这样的书名，有些
短视的出版社或书店恐怕不肯接受。

　　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主要是一些出版现象，使我多少有点
困惑不解。自从出版物作为准商品，推向图书市场以后，判断一本书
的价值，很多时候都是“好坏看（书）名儿，优劣看皮儿”，结果使
一些出版社出书，用在书名和包装上的功夫，远比对书稿加工、校对
的功夫大。像过去那些老编辑，为一部有基础的书稿，倾其全部精力
帮助作者修改，在当今出版界很少听到了。当然，不能排除今天作者
水平高，并不需要编辑花费大力气，但是总不能不承认文字时有差错，
说明在编校上用的功夫不够吧。

　　回过头来再说书名。随便到书店书摊走走，就会发现一些书上，
标着这样火爆的书名，什么：《溜须拍马术》、《老板的情妇》、
《男女变坏术》、《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等等，在你的眼前极尽挑
逗之能事。如果你问问售书摊主，他摊上的哪些书好卖，他们会无一
例外地告诉你，这些书最有卖点。至于原因嘛，他会说：“货卖一张
皮嘛，这些书的名字响，包装又漂亮，人家不看内容就想买。有谁买
书会站在这里看完再买的。”此话确有一定的道理。这也正是懂生意
经的出版人，要在书名上下功夫的原因。

　　从事写作的人都知道，确定书名如同给孩子起名，总是寄托作者
想法的，更是作者审美观点的表现。如果完全考虑迎合市场，作品的
风格就会不复存在。试想鲁迅作品的这些名字，要是都改成带有商品
味儿的，那还称其为鲁迅的作品吗？可是若是不迎合市场，假如鲁迅
的名字再不叫座（像现在有些当红作家那样，凭其大名暗箱操作征订
作品，就可以征订几十万册），我想，鲁迅著作出版就会遇到经济阻
力。在风雨如磐的旧中国，进步出版家不顾反动派高压出版鲁迅著作
的硬骨头精神，值得今天的出版工作者学习。

　　我这样说，并非是反对给图书起响亮名字，更不是完全排斥书名
的商业性，主要是希望出版社和销售商，不要过于渲染书名的商业化。
图书在文化范畴中的属性，首先应该是对民族文化的积累，其次它才
是出版发行的有利润的商品，把主次搞颠倒了就会出现偏颇。这就如
同一个孩子的生长，没有健康体魄和文化素质，光有个响亮名字和美
丽衣服，他能算是个优秀的人才吗？从鲁迅作品看鲁迅性格，以他的
硬骨头脾气，我敢推测，让他把作品改得带钱味儿，先生肯定宁可不
出书。说不定还要写文章抨击这种做法。

生活时报2001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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