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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健电视访谈印象

michel zhang

这周末有天晚上(忘了哪一天)法国三台(也可能是二台)有一个文化节目，
是由一个主持人领着一堆文化人围了一圈座谈的形式。这种节目，我一般
都是不感兴趣的。那一天偶然间把电视换到这个台，节目刚刚开始，主持
人正在介绍节目的嘉宾，第一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高行健先生。因此，俺有
机会聆听了先生的高见。

我把自己还记得的并且有意思的话翻译下来。记忆恐怕不会有误，翻译只
怕不太准确。只言片语，又有断章取义之嫌，不足以被利用作为某些人诋
毁先生的论据。

高的法语词汇量是很多的，但是时常会犯很明显的简单的错误。比如动词
变位不对等等。最有意思的是阴阳性的问题。明明是在说一个女人，他却
说‘他’(这个错误我也老犯，没有说‘她’的习惯：-))，然后他能够对
一个名词用阴性的冠词强调，同时用阳性的形容词修饰。高说现在开始用
法语写作了，主持人很惊奇(不过法国的各行各业的主持人都是一惊一乍的)
又问了一遍以确认。高很害羞地说，我还是个debutant(刚刚入门)。

主持人说，高先生你说过，在文化大革命之中和老婆都不能开诚布公，担
心会被告发。高马上接着说，“事实上，我是被告发了”(没有说“被老婆
”)，然后又重复了一遍。

以下就谈了半天当年被共产党的迫害，但是说得如此之多，让人生出今天
的共产党还是文革中的样子的印象。他当然没有咬牙切齿，但是他彬彬有
礼谈笑风生之中却让我清楚地感到他心底里刻骨的怨恨。

高说他写作的开始是因为政治的原因不敢和人交谈，这样的孤独只能用笔
来解决。

他说他亲手烧了自己十多部作品。

说到禁书时，他说我的那本书里没有任何政治的东西，只谈超现实主义，
他们还不让出版。主持人问，照你看来，你的被禁是政治的原因，是意识
形态的原因，还是仅仅是因为艺术观念的原因？高在这时不知道是不是弄
懂了主持人的问题，至少他没有正面回答，他先有点口吃，然后说，我的书
里真的真的只谈超现实主义……主持人就代替他回答，所以是因为共产
党不能允许这样的艺术观念。高回答是的。

然后又说烧书的事情，主持人问，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手稿藏起来。这是
一个很容易很容易听懂的问题，但是高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居然又说起来，我的书里真的是一点点政治都没有啊，我是只谈超现实主义
啊……

主持人说《灵山》对于法国人来说是很容易懂的，因为这本书里没有中国人
古里古怪的名字，只有你我他。呵呵，根据我看过的资料来看，这个主持人
显然是没有读过灵山的。

高对《灵山》的介绍没给我流下什么印象，倒是在座的一个读过此书的法国作
家说起读后感来有声有色的。

高说自己写作时，最一开始是自己口述(自己录音)，在用手，最后用机器。

高的样子嘛，倒是长得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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