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是是非非评浩然   目前,对浩然及其作品的争论越来越激烈,而且争论的实质已经 从对他个人的评价扩展为对50年来中国社会主义文学进行梳理与评价。 争论可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因在1994年完整的四部《金光大道》得以出版而引起。 浩然在1970年2月开始动笔写《金光大道》,历经几年写完,共分四部, 前两部在文革时出版,过了近20年后,《金光大道》才由京华出版社 出齐。   它这时出版引起的否定比肯定多得多。艾青在1994年10月29日 《文汇读书周报》发表《关于<金光大道>也说几句》一文说:作品 虽然没正面写文革时代的现实,但却是用文革时期的主流思想来表现 五十年代的“路线斗争”。   杨扬于1994年11月13日《文汇报》发表《痴迷与失误》一文中说: 《金光大道》在艺术表现上并没有什么成就,那种概念化的描写,那种 假大空和佯装的幸福感,都是文革特有的东西,也构成了本书的“精 粹”部分。假如浩然真正对社会生活有一种真实的感受,我想他应看 到中华民族的苦难与不幸。作为一位作家,竟连这种基本的历史感与 艺术感都缺乏,实在让人怀疑浩然对待文学创作的态度是否还有诚意。 《金光大道》与其说是在表现合作化运动中中国农民的正确、伟大, 还不如说是在为文革历史唱赞歌,否则,这部小说决不会一枝独秀, 成为那个时代的“经典”之作。   但也有反对以上批评的。张德祥在1995年第4期《文艺争鸣》发表 文章说:这些批评共同的特征是以“政治标准唯一”为价值标准,即, 你《金光大道》产生于文革时期,你“应和”了极左政治,政治倾向 性决定了你一无是处,毫无价值。如今已是90年代,这种陈旧的观念 毕竟不能再决定作品的命运了,《金光大道》的重印和发行说明了历 史的进步。   第二阶段的争论是由1998年9月20日《环球时报》的一篇名为《浩 然:要把自己说清楚》的长篇访问记引起。这篇长文披露了浩然的几 个惊人观点:(1)迄今为止,我(浩然)还从未为以前的作品《艳阳 天》《金光大道》《西沙儿女》后悔;相反,我为它骄傲。我最喜欢 《金光大道》。(2)我认为我在文革期间,我对社会、对人民是有贡 献的。(3)我想我是一个奇迹,亘古从未出现的奇迹。   这激起了文化界人士的强烈反应。   焦国标在1998年第6期《文学自由谈》发表了杂文《你应该写的是 忏悔录》:浩然先生说,“农民政治上解放我解放,农民经济上翻身 我翻身,农民文化上提高我提高”,话说得跟农民的关系好像很铁, 实际经不起推敲。农民1960年前后饿死成千上万,你浩然做到“农民 饿死你饿死”没有?……农民遭遇的坏事没你的份儿,农民没碰上的 好事你全碰上了,文革中和江青同看一场戏,同吃一桌饭,提名为文 化部副部长,出入有直升机,生了病住北京三零一医院,你自封为 “农民中间我是一个代表人物”,你代表了农民什么?   王彬彬在发表于《文学自由谈》1999年第5期的《理解浩然》一文 中说:像浩然这样的人,对邓小平时代是满腔怨恨的,而对毛泽东时 代则深深地怀恋。与其说是怀恋那个时代,毋宁说是怀恋自己昔日的 荣耀。他们之所以成为那个时代的宠儿,多是因为他们有着几代几代 赤贫从而“根正苗红”的先天条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使这些只会 盲从于政治潮流而又一无所长的人,不再保有优越地位,他们当然会 怨恨今天而留恋往昔……对于把“文革”称为“十年浩劫”,浩然断 断不能接受。——当然不能接受,十年文革,正是浩然的“本”呀!   章明在1999年4月3日《今晚报》发表杂文《浩然的确是个“奇迹”》 :浩然声称“我写《艳阳天》《金光大道》完全是出于自己创作的激 情,没有人要求我这么写”,这话我最多只能信一半。1974年我军收 复西沙群岛,你(浩然)荣任江青同志“亲自委托”的两名特使之一 赴西沙时,一路上受到“国宾”般的接待。你曾经逊谢推辞过吗?…… 你以超常的速度赶造出来的《西沙儿女》,究竟是歌颂谁的?   袁良骏在1999年8月25日《中华读书报》以《“奇迹”浩然面面观》 为题尖锐提出:浩然的确创造了一个“奇迹”,一个大言不惭、自我 吹嘘、自我膨胀的奇迹。浩然年轻时,本来是个相当谦虚谨慎的作家, 由一个只读过三年半小学的“准文盲”成长为专业作家,的确有点 “奇迹”的味道。但奇迹不奇迹不能自封,只能由社会、读者评说。 更何况,浩然自封“奇迹”主要含义是在炫耀他在文革中的“成就” 与“贡献”。这种自我吹嘘实际上是一种犯罪与出丑。“四人帮”祸 国殃民,浩然成为他们的“御用文人”,这是不是犯罪?   对这些夹杂着攻击的声音,北京市文联主席管桦指出:关于浩然 的评论,主要围绕两个问题,一个是关于他的反映17年农村生活的作 品;一个是关于文革时浩然的所谓“政治问题”。管桦在《名家》 1999年第6期上发文指出:(1)作品问题:大跃进、人民公社共产风 等是脱离了生产实际水平,而浩然的作品根本没有这些,他写的是互 助合作。互助合作的功劳是不容抹杀的,我们今天的家庭联产承包责 任制正是在当年搞互助合作化的基础上进行的。他们表面是批浩然作 品,实际是对我们党17年农村工作的彻底否定。(2)“政治问题”: 粉碎“四人帮”后,北京市委和中央对浩然进行了调查核实,是已经 做了结论的。浩然任北京市作家协会主席,是北京作家民主选举出的, 是北京市委认可的。攻击浩然当北京市作协主席,是否定我党对知识 分子的正确决策。   管桦从政治上肯定了浩然,张德祥则在艺术上对他的作品作了适 当的肯定,张在《名家》1999年第6期《我所理解的浩然》一文中说: 只要不怀着偏见,应当承认,他的文学创作在当代文学史上写下了重 要一页。他的作品一以贯之的是对农民传统人格精神——正直、正气、 正义——的追求。当时的环境是不允许“中间人物”的出现,浩然毕 竟创造了一系列个性鲜明的人物,不仅有高大泉等形象,也有弯弯绕、 滚刀肉等形象,都各有其艺术价值。我们不能超时代地苛刻作家。   赵润明在《名家》1999年第6期上以《浩然不应该后悔》为题写文 道:就笔者掌握的材料看,自1965年到1976年,各地报刊发表了130多 篇对《艳阳天》的赞美文章……在那种时代背景下,浩然并没有做出 改变他本质的事。文革结束后,有关组织对他的审查证明,他在文革 中是没有干什么坏事的。   (《文艺报》2.12)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