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余秋雨一次性情感冒险 □戴佩良 (摘自《秋风秋雨愁煞人》,萧夏林 梁建华 主编,中国文联出版社,ISBN 7505935879 余秋雨先生的散文集《文化苦旅》、《山居笔记》和《霜冷长河》在读者中产生 了强烈的反响,使其卓立于繁华竞逐风流辈出的九十年代中国文坛。在赞誉声传来 的同时,对余秋雨其人其文的批评与非议也接踵而至,可谓毁誉参半,形成了今日 文坛独特的景象。本书把一个时期以来对“余秋雨文化现象”争论的文章集合成 书,以利读者们的全面了解,思考。 汉林书城(www.hanlin.com)推荐) 关于指责:“我的有效,显出了一些文化行为的低效” 余秋雨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人说,他是散文家;有人说,他是畅销行家;也有人说,他欺世盗名…… 真是赞扬者纷纷,贬低者扰扰。 有人尊其为先生,激赏其文字。称:中国知识分子几十年不懈地努力,不过是在完成 一个“思想启蒙”的使命,而秋雨凭一本饱含人文精神的《文化苦旅》,于全社会的“思 想启蒙”功德无量。 有人贬其才华,斥责其是快餐的文化贩卖者,书中诸多常识性错误云云。 孰是孰非?似乎一时难辩。 然而,任何人都不可否认的一个事实是,在华语散文界,秋雨的影响力无出其右。 有人说,他是散文大家;有人说,他是畅销行家;也有人说,他欺世盗名……真是赞 扬者纷纷,贬低者扰扰。 问:社会上有很多人来指摘您?您怎样看? 余(余秋雨):这是一种转型时期的文化心态调整过程中的不适应,余秋雨这个人既 不是领导,大家没有必要排着队去看他的东西,他又不是非常年老的大学者,又不是这 个,又不是那个,又没有非常痛苦的监狱生活需要人们仰望,那么为什么余秋雨的那种文 化的语言,会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这点让有些人太不适应。实际上这是文化的最重要状 态,文化就是要被谈论,文化就是要交流。 (关于对我的指责)我分析有很多很多原因,对这些东西都不应该深究的,这是我们 国家的历史造成的。当文化突然通过几个人的叙述,得到很多读者,沟通了很多年轻的心 灵,当某人的书多少年来一直能够保持着畅销的排行榜的前列的时候,一定会使一些人原 来的文化概念发生了挪移,文化难道能够这样吗? 这样的话,我的有效,可能就会显出一些文化行为的低效。另外一个方面,我的文化 的表述方法,对很多人来说是不适应的,这是第二种原因。 第三种原因,看到有好几位记者给我写信讲,其实他周围那些写文章嘲笑我的人都不 是认真的,甚至叫这些人写一篇赞扬我的文章也行,多数是闹着玩儿的。表现出来的笔头 的巨大愤怒,实际上是不愤怒的。 这一切当然是种游戏,但是这样的游戏如果长时间地做下去,有可能造成文化价值系 统的失序。 问:有批评指出,您的作品中含有“大量的常识性错误”,对此您怎么看? 余:有的朋友写文章说我的文章中有部分的常识性错误,这马上引出一个问题了,你 怎么知道这是常识性错误? 如果说我写一篇唐代的文章,完全是拍着脑袋就写出来的话,那有可能产生常识性错 误,但这就是大天才了,能够拍拍脑袋就写出了唐代的文章。我完全不是这样的。写一篇 唐代文章,我要翻大量的已经出版的唐代文章和唐代的研究结果,你知道吗?这很难犯错 误。 第二,我有那么多学术界的朋友,我写完一篇唐代的文章,一定会给十个以上的中国 唐代研究专家看,如果说犯了常识性错误,就是我们这代学人全犯了,而那个指责我的青 年学生却对了,怎么可能呢? 我也有个想法,有一天把这些批评我的文章全部收集起来,也不做评论,就写一篇 序,很感谢的序。只是这样的话,就显得太张扬了。 关于财富:“不要把金钱看成目标” 问:人们特别不能容忍一个文化人以文化的名义变得富有,您怎么看? 余:这很快会过去的。因为前些年人们还不能适应好多文化现象。譬如,有一段时 间,好多人不适应我在电视里讲话,文化人怎么能够上电视?所以我很客气地讲,这就是 我的专业。 过去,老一代的文化人,应该说生活比我们这一代人要好,尽管那个时候是兵荒马乱 的,他们还是可以完全衣食无忧,无论是鲁迅还是巴金。我们当然是不敢于和他们比了, 但是总的来说,文化人应该过的好一点,我想应该是这样。 问:您觉得您算是富有吗? 余:不算,我周围有好多同龄人,比我年轻的,或者比年纪大一点的人,那才真叫富 有,就像我的同龄人陈逸飞。我周围太多这样富有的艺术家和文化人了,但他们都很安 然。 问:您怎样看待财富? 余:没必要有很多钱,我想在这一点上文化人是能够保持的,不要把金钱看成目标。 关于高贵气:“需要有高贵意义的沉淀” 问:您曾经说,文章中应该多一些高贵气,这会不会脱离了大众的精神? 余:我所讲的“贵”不是形态,而是灵魂。灵魂上的贵和大众是完全可以统一的。比 如像德兰修女,我觉得她很高贵。 另外,我们每天都在日常生活当中,日常生活中大都是比较平庸的。那么文字和文学 应该让我们的生活增加点沉淀,就是有高贵意义的沉淀。 关于商业:“听到卖得好,总是比较愉快” 问:作为商业社会中成功的文化人,您如何平衡商业和文化品质的关系? 余:像我这样现在还很难说完全和商业联系起来了,因为我完全通过出版社的方式。 在商业社会里,有一些商业的杠杆,能够把文化抬将起来,我觉得挺好。因为我一直 认为,二三十年代的上海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文化底蕴,它的力量就在于能够比较早的把文 化和商业联在一起。譬如像商务印书馆,把书作为一种商品,能够深入到穷乡僻壤,从根 本上改变了中国好多地方的思维。文化和商业结合,有的时候是商业效果,但有的时候是 很好的文化效果。 问:虽然文化人讲究淡泊名利,但是如果您的书卖得好,是不是还是很高兴的? 余:对于我现在写的书来说,我听到卖得很好,总是比较愉快的,觉得我的思维能和 很多人交流。所以我每个礼拜看一下《亚洲周刊》最后的排行榜,看一下世界各大城市, 我的几本书的排行在哪里?如果每个星期都能看到我就很高兴,因为《亚洲周刊》只排十 名。最近我每个星期都能看到。 关于文坛:“文人宜散不宜聚” 问:您怎么看上海文坛的现状或者心态? 余:上海文坛我联系不是很多,因为我在上海呆的时间很少。关于文坛我很赞成这样 一句话,文人宜散不宜聚,聚在一起有很多麻烦事。因为文化的具体创造是个人行为。我 在上海有很多文化界的朋友,但是和所谓文坛的关系不大。 问:您的《霜冷长河》和王朔的小说《看上去很美》同时上市,在书市上可谓是两雄 相遇。您怎样看王朔?您和王朔是两种不同文化的代表? 余:我觉得王朔挺好的。我是通过他写的小说来认识他的,我挺喜欢王朔的,觉得他 很真实。 问:古往今来的文化人当中您好像特别喜欢苏东坡? 余:对,对。 问:苏东坡好像也是那种侠肝义胆的文化人? 余:苏东坡的胆子比我小一点。辛弃疾胆子大,更有侠的感觉。 问:那二者您更喜欢谁? 余:当然文章我更喜欢苏东坡,苏东坡更好看,更好玩,更有趣。辛弃疾老想打仗, 我不想打仗。 关于嫉妒:“人类最重要的问题是善良” 问:在您的新书《霜冷长河》中有一篇专门谈嫉妒。您怎么看嫉妒? 余:嫉妒是正常的。但是我们的嫉妒有的时候像个泥潭一样,把有可能出色的东西埋 没掉了,这很可惜。 嫉妒啊,无序的骚扰啊,造成了我们国家文化创作的寂寞。我们国家其实有很多很多 埋藏在社会当中的大艺术家的。为什么他们都安安静静过日子,他们为什么都不再进行创 造?就是怕人家烦啊。因为人还是很柔弱的生命,就怕人家烦,使得很多非常大的艺术家 不做事了。 问:好像中国人往往到非常年老的时候,就不嫉妒了? 余:我一开始以为这样,后来发现也不是,老人之间也嫉妒。有一个非常大的艺术大 师去世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抱怨说,他半个世纪都不给他好脸色。我问是谁?他说了另外 一个艺术家的名字。这两个老人现在都去世了,他们半个世纪不给好脸色,就是因为嫉妒 啊。 问:您是从事美学研究的,怎么从理性角度克服嫉妒? 余:它没有一个完全对症下药的直接药方,有的嫉妒是可爱。比如说林黛玉的嫉妒, 周瑜的嫉妒,这很可爱。但有的嫉妒就只有可恨了,一些小市民叽叽喳喳的东西。嫉妒的 人其实也是很可怜的人,尽管他可恨,因为他老在煎熬啊。 人类两千年的历史证明这一点,人类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善良的问题。 关于家庭:“遇到她是很大的幸福” 问:看您的文章,很羡慕您和马兰的感情,您怎样来看婚姻? 余:每个人都不太一样。就夫妻来说,我觉得一定要完全靠自己的心去培植,去维 护,去生生不息地付出互相的关爱,而不是大家没有责任感地互相窥视,互相指责。 正因为是社会变型时期,精神上的孤儿也特别多,需要寻找家庭。在这个时期,人们 对家庭的渴望其实也是最强烈的。 问:您觉得婚姻偶然吗? 余:我在《霜冷长河》里好几段写到偶然,偶然很重要。我觉得她很合适我,但是我 会不会遇到她,是另外一个问题。不是说我一定能遇到我最合适的人。 问:这社会变化太快了,人们越来越习惯于分分合合? 余:应该是在不稳定中找稳定。感情就是在不稳定的社会当中,找个稳定的精神支 柱。正因为不稳定,所以找的欲望就更强烈。 问:您觉得美满婚姻的感情和爱情是相同的吗? 余:至少有很大的相同部分。有人说谈朋友,不要想着一次就成功,这个看法我也赞 成。因为你很难一下子找到她,没有深入的交往,你就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合适不合适。所 以在年轻的时候,不要把任何的异性交往,都涉及到婚姻问题上。否则的话,找起来就非 常冒险。我们的父辈好像就是这样子的,完全是一次性的情感,然后就编织成婚姻,这其 实是很冒险的。所以交往面一开始可以大一点,在交往过程中,如果一直找不到最贴心的 人的话,就可以不要谈结婚,就是独身也不错。这个世界对你特别震撼,特别有缘分的可 能就是那么一个,你遇到这个人时可能时间不长了,但是遇到她是很大的幸福。 关于文化:“如果不这样,中国就太寂寞了” 问:有人说中国知识分子几十年所要做的一个工作的核心,也无非是要进行思想启 蒙? 余:我这些年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想把中华文化最好的内核传达给更多的读者, 在中华文化圈里,把很高深的道理,用很平易的方式体现出来,同时又不失去文化的那种 精致。我现在所做的是在善良、互爱的前提下,重新建立一种文化心理秩序。如果不这样 做,中国就太寂寞了,在精神领域也太无望了。 问:有人习惯把文字比喻成刀和枪,您喜欢比喻成什么? 余:“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刀和枪好像杀伤力太大。好多人拿起笔来写文章 总要骂一两个人才算,这会对我们下一代有伤害。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