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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神话——读《通天塔》

边秋一雁声

　　我对流行文化有良好的胃口，而且是天生的，不需要出版商和制片人的诱导
和培养。我把自己2001年最后一捧热泪连夜献给了《流星花园》，一边流泪一边
不忘替男女主人公说台词，一说一个准儿；我也会借来一堆的朱德庸，通宵笑看
女郎之涩和city之酸……。自由作家张远山与流行文化从来都毫不沾边，他爱说
一些古老的寓言和故事的事故，可是他也能让我熬一个通宵。

　　从小通天塔就是一个让我悲伤遗憾的古老故事。那时侯世界上的人们都操一
种语言，他们和睦相处幸福安康，共同商议建造一座通天的巴比塔，上帝惧怕他
们真的建造起这座通天塔，于是变乱了他们的语言，人们因此无法再交流、沟通、
理解，争端和战争开始笼罩人类的命运，建塔的共同理想也就不了了之了。张远
山的《通天塔》是一座变形的通天塔，此塔已非彼塔。这座通天塔建造于上帝又
统一了人类的语言之后，于是它从植下第一块木头时起，就很可疑。

　　这本书的出版据说历时11年，有人说，这一事实本身，就足够出版界反省11
年。人们说它是一部长篇寓言，还说它用意如此复杂，包含了作者对整个世界和
人类灵魂的终极追问……而张远山自己说，关于《通天塔》的主旨，作为作者，
没有必要限制读者的想象力。

　　于是我怀着《南方周末》倡导的那种庄严通宵读完了这本书。然而让我失望
的是，除了意料之中的语言的飘逸精致灵巧，我没有看到别的新意。所有复杂的
“用意”，所有应该激起的愤怒我都耳熟能详，我没有来得及发挥整装待发的想
象力。不要劝我去踩住先知的影子，除非是我也一个不小心窜入了先知的行列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里没有先知，这里也没有神话。

　　这个时代流行神话的流行，想不流行都不行。现在流行泪流满面的严峻的面
孔，虽然严峻的内涵大家早已经心照不宣。

　　《通天塔》如同一切优美晶莹的小说一样，是个纯粹的文字游戏。对忙碌而
怨诽的人而言，是无法卒读的疯话，对闲散而无聊赖的人来说，是老生常谈，对
不忙不闲的人来说，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娱乐。没有神话，没有救世主，没有打破
旧世界的一砖一瓦，虽然最后通天塔还是倒塌了。

　　因此这本书的出版完全不必等待漫长的11年，这是一个误会，源于对流行的
神话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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