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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是只什么鸟 

柳已青

　　尽管王朔称张艺谋是臭大粪，称金大侠是那么大岁数的人，混了一辈
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云云，我也不想用漫骂或人身攻击的方式对待
王朔，因为用这种方式对待动辄就吼出我是流氓我怕谁？我是你爸爸的顽
主，注定是无效的。首先声明的是题目中的鸟不是《水浒传》中李逵吆喝
的鸟人之意，而是会叫的鸟，类似大狗叫小狗也叫。把王朔比作会叫的
鸟，会发现许多有趣的文学现象。

　　早在80年代中期，王朔还是一个码字的文学民工时，他的名噪一时的
作品尚未出浮出水面，他得靠辛苦创作来糊口，断然没有能力和胆量，也
没有功夫和精力来炮击张艺谋或者向金大侠耍飞刀。后来，王朔的小说象
雨后的森林中的毒蘑菇一样冒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一批又一批的文学青
年前赴后继地争相阅读王朔，颇有过把瘾就死的意思。后来王朔挟小说创
作之余威杀进影视界，大规模地制作商业影视剧，王朔牌文化快餐又喂饱
了一批痛恨崇高理想的青年。此时的王朔大红大紫，腰包鼓了，底气也足
了。王朔在文坛像暴发户似的崛起，其作品对知识分子的嘲弄，让一批穷
酸的书斋文人愤慨不已，他们和坚守理想的作家树起抵抗投降的大旗，掀
起了一场抵制媚俗的文学运动，关于二王二张的争论波及文坛。

　　一场喧闹结束后，王朔似乎成为文化丐帮帮主。心高气傲的王朔在退
出影视后，重新杀将回来搞小说，准备一不小心再码出十部八部《红楼
梦》，但一部《看上去很美》却让人感到王郎才尽。

　　然而，王朔是不甘寂寞的主，他说写小说才称得上作家，诗人单算，
其它不算，于是王大爷冒着自打嘴巴的危险开始了危险的游戏。文学批评
本来就够乱的了，他一闪身跳将出来，一手拿着大刀(诸如我看某某)，颇
有见谁灭谁的势头，谁的名气大谁就遭殃；另一手拿着飞刀(狗眼看世界之
类的随笔)，专跟文化圈里的大腕过不去。这下子，真应了他说的话文学圈
挺糟的。不知这乱糟糟的文学批评因王大爷的加盟，还有没有游戏规则。

　　如果说王朔刚出头那会儿是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蜘蛛(不知哪路高手曾在
《中国青年报》以此为题棒杀王朔)，那么这只蜘蛛进化得很快，摇身一变
成为中国文坛难得的一匹北方的狼。

　　看世纪之交的王朔，他连狼也不是，而是一只鸟，他是一只具有强烈
叛逆精神的孔雀。别的孔雀都把美丽的羽毛亮给人们看，而他偏不，他也
不开屏，他把长着生殖器官的另一面让你看，丑陋而又真实，你承认也
罢，不承认也罢，王朔的声音是很难听，但透着几分真实。

　　看看王朔近期的表演，先是列举了一大堆令他的眩晕的词语，这好理
解，他一直以消解崇高为己任，诸如父亲、故乡、家园崇高而又有语意的
词语，对骨子里要灭掉权威的王朔是格格不入的。接着，他又抛出怪论：
把名人当作公共汽车，取消名人的隐私权。

　　听听王朔的这些怪话，感觉就像猫头鹰喋喋怪叫。不知道这一鸣惊人
的怪论能否掩盖住学养浅薄的先天不足，看看王朔怀抱着对知识分子强烈
敌意的表演，真像一只好斗的公鸡，到处寻找对手，可是人们看到他羽毛
竖起的模样，笑都笑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接招呀。

　　也许王朔提前进入了更年期，他的文字告诉我们他最近比较烦。读读
他的《无知者无畏》，真让人感到悲哀，随笔文学评论不是他的经营的强
项，但他把搞小说的常规武器冷嘲和调侃拿过来搞文学评论，摆开一幅语
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式，频频向死去的或活着的文化权威开炮，只是给文坛
带来一些热闹罢了。

　　王朔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这是他的自由和权利，幸好王朔不是啼血的
杜鹃，不然他会累死。幸好他不是被人修剪了舌头的八哥，也不是人云亦
云的鹦鹉，不然王朔的叫声就成为笑料。在这个缺少大师的文坛上，我们
依稀听到寂寥的掌声，为王朔的勇气、胆量、坦率、韧的精神、独立的见
解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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