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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千万别笑场 

周濂

　 演戏最忌笑场，大伙儿都在敛气息声心照不宣拿腔做调有板有眼地埋头苦练，这
时节谁要是突然不识时务地“扑哧”来一声，再正经的正剧也就只能当闹剧来看了。
王朔这孩子近来就非常乐于扮演此等角色，而且乐此不疲渐趋有上瘾的苗头。自打开
骂金庸之后，王朔宜将余勇追穷寇，不但出了本《无知者无畏》，还把张艺谋、赵忠
祥和余秋雨绑在一块骂了个爽，一派语不惊人死不休惟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其实各位文化名人心下明白，文坛不过一出戏，俗话说的好，众人拾柴火焰高，
你好我好大家好固然是最佳效果，实在不行，或者观众的口味刁了，换个形式，来个
“关公战秦琼”或者“将相和”之类的把戏，也能骗得些许报纸的版面，反正都是名
人，再臭也是名人，没人搭理那才是最大的悲哀呢。所以在这出笑场与救场的游戏
中，王朔扮演的根本就不是《皇帝的新衣》里的那个小孩———童言无忌而且字字珠
玑说出了真理！他的种种言行充其量也就是周星驰搞笑电影里的穿帮笑料，让这场闹
剧变得昭然若揭反而更显趣味盎然。这一点，王朔可谓是心知肚明，所以他不惜在
《无知者无畏》里面引用上海陈思和教授的话：王朔这是炒作，他新写的小说反应不
好，而金庸又迫切想从江湖进入庙堂，所以在这场纷争中它们是合谋关系。 

　 所以说有笑场的就有救场的，有白脸的就有红脸的，关键在于大伙都是一根线上
的蚱蜢，谁也离不开谁。有鉴于此，王朔的做法就有玩过火的危险，你自个儿先跳进
粪坑里，再破口大骂人家是臭大粪，自然立于不败之地，可要是别人不愿与你不废长
江万古臭，就那么臊着你，这出双簧可不就玩不下去了吗？ 

　 如此这般的合谋关系在大众文化甚嚣尘上的今天可以说是比比皆是，只不过扮演
痞子的可以肆无忌惮，扮演君子的却得始终忍气吞声保持高姿态，这叫做社会分工不
同。余秋雨在《文化苦旅》一举奠定宽襟长衫忧世愤俗的形象之后，就此身不由己处
处念及形象和面子问题，搞得心力憔悴狼狈不堪，先是和诸多小人辩论文化苦旅的文
化内蕴，接着就是为祖国的出版事业奔走呼告，顺便还写序提携后进，然后又和另一
青年才俊笔墨相争并演出一曲将相和的滑稽戏，对大众文化的个中技法操练之纯熟叫
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余先生最近排的一出戏名曰“置之死地而后生”，有鉴于伪本
《千禧日记》的铺天盖地之势，忧愤多思的余先生慨然宣布：“面对如此神通广大的
盗版集团，我只能停止写作。”———这可是招险棋，如若左右将士纷纷劝进，自然
有就坡下驴的退路，万一大伙一起哄说声那您老就歇着吧，这可不就真的得歇菜了
吗？ 

　 我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思维方式已经是病入膏肓，也许余先生就是一个忧国忧民的
正人君子，但是我依然习惯性地会把这些慷慨激昂的举动看作是哗众取宠的噱头。身
陷大众文化狂潮当中的人，最容易达到的境界就是像我这样，无所谓真诚和虚伪，不
知道深刻与浅薄，一切只要好玩就成。正所谓说相声讲究的是包袱，写小说追求的是
悬念，而大众文化“秀”的要领则是高潮，谁能玩弄观众的心理预期于股掌之间，谁
就能永远地站在聚光灯之下。这一点学戏剧出身的余秋雨和军队大院出身的王朔都是
个中妙人深谙此道，所以无论您是笑场的还是救场的，是捧哏还是逗哏，都请我们满
怀真诚地将大众文化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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