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关于考博之“公正”:一位博导的看法   任欣   关于北大考博的“公正”、“公平”之争,这些天我不过是个看客。看到有 贴子说“希望博导说说看法”,便也冒然说几句。本人是北大文科博导,女性, 不是法学院的,也不认识朱苏力老师。从前面的贴子来看,法学院考博复试程序 的确有很不规范、不严肃的地方,比如没有独立的记录员,三个考官中的一人迟 到20分钟,并且还对自己并未参考的考生录取有评议权。朱老师竟然在声明中把 当事人的名字搞错,也是个很不应该犯的错误。   不过,从总体上我看不出朱苏力老师有何“作案动机”,要把一个优秀的考 生放掉,把一个熟悉但平庸的考生收进来。大家的讨论给我一个感觉,好像博士 名额是攥在导师或院方手里的奇货,看谁顺眼就可以施舍给谁。从我个人念博士 和做博导的感觉来说,根本不是这样。博士是自己念出来的,不是导师送的,但 在此过程中导师是要负责任的。对于学生来说,这是一个很艰苦的、甚至死去活 来的过程。对于导师来说,也是一个充满压力和焦虑的负重之旅。学生入学之后, 还要过综合考试、开题报告、预答辩、答辩等多道关。比起入学考试,毕业答辩 更加严格,那时考生需首先通过双向匿名书面评审才进入答辩,而评审人和答辩 委员会中都有一定比例的校外人员。如果导师随便将一个平庸的考生弄到自己门 下,考生进得去出不来,或一再延期,导师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丢自己的面子。 而学生毕业后,还要继续工作或从事学术研究,面临圈内人的评价,对他的考核 实际上是终生的,因而对导师培养能力和水平的评价也是终生的。从这个角度来 说,导师的动机一般都应是招进最优秀的学生,而与熟悉与否无关。   我认为考试不可能有绝对的公正。所谓考试的“公正”往往与“客观”联系 在一起,而考博士不是考本科,死记硬背的客观考试作用不大。像GRE那样的一 般能力测验,又不能看出考生在专业上的水平和积累。不如采取导师完全责任制, 不要硬性划什么分数线,但导师需公开其招考标准。我个人在选拔的时候更看重 考生的前期准备(如已经完成的科研成果、博士研究计划)、在复试中表现出来 的学术功底以及对其计划的进一步阐述,而不太看重初试。所以,如果艾佳慧已 经从她以往的论文和复试中表现出优秀的潜质,尽管外语分数低了几分,我也会 愿意要她。我会要求院里像研究生院打报告,争取降低外语分数线。实际上为外 语分数稍低于分数线几分的学生打“要求破格”报告以前是常有的事,对象有的 是校内考生,有的是校外考生。当然这种报告并非都能批准。像甘德怀这样的校 外考生,我会充满了新鲜感和了解的欲望,也会在复试中让他有机会从自己工作 经历的角度,回答与专业有关的问题。如果他的前期积累和复试表现与艾佳慧相 当,我会优先要他(他的环境条件与校内考生不同,能入围更不容易)。如果他 的外语在分数线下面几分,我也会要求学院为他打破格报告。如果甘、艾表现都 很好,我的招考名额又不够,我会建议还有名额的同专业导师录取他们中的一人。 但如果阿甘的专业表现不过是像贴子中描述的那样,我只能为他惋惜了。无论是 从他本人还是朱苏力的描述中,他都没有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再说,如果阿甘 认为考官问的问题不清楚,为什么不请考官做进一步澄清呢?这在复试中并不罕 见,也无何不妥。不敢澄清问题,是不是正说明自己不够坦然呢?   考生来询问如何考博的时候,重点往往在“考”,怎么复习,读哪几本书, 请开个书单。好像中学生应试那样。而在我理解中,博士是难以以标准方式“考” 出来的,我要看你已经做了什么,想做什么,打算怎样去做;再看看你的方向和 目标与我的是否吻合,我有没有能力帮你。我很同意朱苏力教授的说法,博士生 的录取应当是选拔制,而不是淘汰制。我还想加上一句,不应该用外语水平作为 最重要的淘汰标准,它只能作为一个参考。在以往北大的博士考试中,外语分数 起的“平衡作用”过大,这根“杠杆”杀掉了许多优秀考生,特别是年龄相对较 大,有丰富实践经验和研究成果的考生。   “美女”之说让我气愤。尽管不排除异性的容貌可能在下意识中影响考官的 主观印象,但这种影响即便有也极小,应不会影响录取决定。难道博导都是白痴, 不知道博士是用脑子念的,不是用脸蛋念的?招一批平庸的美女美男,毕不了业 难道导师自己养起来?公然在网上如此热情地查找、比较、评价女生的容貌,争 论是“妩媚”还是“非常漂亮”,这种评比本身是公正还是无聊?为什么没有人 把艾佳慧的论文和甘德怀的论文找出来评一评,比一比呢?   总之,我认为法学院的考博程序的确有不妥,但网友对朱苏力老师的批评有 不公之处,对博士考试“公正”的要求也有所片面。北大考博中的问题肯定不少, 但也许并不像一些同学想像的那样黑暗龌龊,更不必把夸大或想像中的黑暗泛化, 得出“天下乌鸦一般黑”的结论。 (XYS20040720)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