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假如许智宏校长肯表态 文／霍可睹 　　北大的国庆封校，近来遭到了外界越来越多的口诛笔伐。起初，我并不想参予这场 越弄越大的争论，但近日在网上看到易宪容的《北大“拒绝游人”，谈何观念开放》一 文，实在是觉得北大太委屈了。于是就不禁想，如果这个时候许智宏校长肯出来表一下 态，那该多好啊！ 　　许校长，你不妨这样说—— 　　感谢易先生把北京大学看成是象征着一种社会的开放、文明、现代与创新。做为北 大的校长，我诚恳地希望易先生以及其他人放弃这种对北大的美好憧憬。北大所能留给 世人美好印象的时代，至少从目前来看，是到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就终止的。也许在上 世纪八十年代，它曾经又短暂地闪了一下光，但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说，这光已经消失十 几年了。正如你不能因为欣羡元朝时中国浩瀚的版图，就指责现在的中国政府无能，或 者因为欣羡唐朝时中国文化的领先，就指责现在的中国积贫积弱，你不能因为北大在历 史上曾经存在过这样的一个时代，就指责现在的北大“是一种倒退”。那个时代和现 在，对北大来说，已经完全是两个“朝代”了。 　　如果我这样说您还不明白，我想再进一步阐述一下：元朝的浩瀚疆域是怎么来的？ 是蒙古的铁骑踏平了亚洲大陆的大半，在刀光剑影戎马骎骎中建立起来的。可是在今 天，中国的军队哪怕越过国境线一毫米，都会引起全世界的严重关注，而免不了侵略的 指责。唐朝的领先文化又是怎么来的？是唐朝政府真正以易先生所言的开放心胸面向全 世界，博采万邦之长，再结合本国已有的悠久文化传统升华而来的。可是在今天，在连 网络信息都不得不受到越来越严格的控制的大背景下，您要再希望我国政府执行唐朝那 种开放的政策，岂不是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吗？同样的道理，北大的光辉岁月，是和它 的大背景分不开的。现在这个大背景已经没有了，您希望北大再复现过去的那种辉煌， 不就和希望现在的中国恢复元朝的浩瀚版图，或者恢复唐朝的开放程度一样荒唐吗？ 　　我这样说绝没有推卸责任，把北大的衰落全部归咎于社会环境的意思。我只是想 说，只要您不去相信“创建世界一流大学”这种鬼话，我作为北大的校长，说话做事还 是相当诚恳坦率的，但是也仅仅能够说到和做到我力所能及的而已。比如朱苏力事件， 我出面说了几句，立刻遭到猛烈攻击，但那确实是我在各种各样的利益斗争的压力之下 生发的真实想法。我当然可以迎合大众的喜好，把朱苏力赶出北大之门，但那实在只是 一种强不能以为能的梦幻，对现实的考虑促使我不得不作如是说。再比如这次的封校事 件，本来我们完全可以先建立健全完善的环境卫生管理和治安管理，促成学生老师和游 客的双赢，但是我们这些校领导没有这种能力完成这样的事情，所以只好采用封校这种 下策。要之，如果北大还是过去的北大，我们这些人，断不可能攀到北大校领导这样的 高位。这就好比鲁迅先生如果能活到现在，一些所谓的“思想家”“文学家”顶多只能 做做冷箭专家、文坛小丑罢了。现在既然是我们在做北大的校领导，以我们的能力，至 多也只能把事情做到这个程度，这个责任我们还是愿意承担的。您不妨再另外想几个 人，认真地想一下如果是他们来做北大校长，会把北大建设成什么样子。假如您可以举 出合适的人选，证明他们的治校能力确实比我强，我甘愿让贤。这个位子这么不好做， 我的年纪也大了，何必出力不讨好呢？ 　　所以，总而言之，现在的北大，早就和过去的北大不是一回事了。我再次诚恳地希 望易先生以及其他人放弃老北大和现在的北大是“一脉相承”的这种观点，而完全视为 两个不同的学校。现在的北大的建校日期，不妨就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算起，这样至 少在学校的历史上，北大一下子就降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然后您再相应地视北大为 一个不起眼的大学即可，不必希望它成为“中国的表率”，这样既可以减轻我们的心理 压力，也可以减轻易先生的无限失望。至于中国哪所学校可以成为“中国的表率”，易 先生以及其他人可以另外找，但如果找不到，也千万别强加到北大头上。虽然这样做多 少让人觉得有些遗憾，但我以为穷人不必摆阔，与其活在一个虚妄的光环之下，不如痛 痛快快地走出光环的遮掩，显露自己羸弱的真身比较好。大家都别死要面子，而是坦诚 一点，很多道理才能说得比较透彻，很多事实才能做得更好。 【附】北大“拒绝游人”，谈何观念开放 易宪容 《南方都市报》 　　大学是否应该对民众开放？本来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但是近日看到《京华时报》 报道，北京大学居然以安全理由拒绝游人——“国庆长假期间，许多人是抱着游玩的心 态来北大的，但学校毕竟不是公园，进入的人太多不便于管理。学校出于安全考虑，对 出入学校的人员，包括组织名校游的旅游团都进行了限制”。看了这则消息，口中如吞 下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很简单，北京大学不是经常在说自己应该成为世界第一流的大学吗？但“拒绝游 人”这样的心胸、这样的眼界、这样的做法，如何来争世界第一流大学呢？一所大学连 形体上、外在的东西都不能够开放，那么思想深处、观念深处的东西又如何开放呢？思 想不开放、观念不开放，创造性的思想从何而来？一个大学没有创造性，成为世界第一 流的大学也就只能是一句空话。北京大学管理当局以“不便于管理”之由把广大的民众 拒之门外，其实是目光短浅，为一己之利，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再从世界大学的情况来看，不仅在于世界各地除了极少数大学是封闭式管理外，世 界所有的一流大学都是开放式的。在美国，无论什么人，只要你愿意，都可进出大学任 何开放的地方。即使是在香港，大学校园虽然拥挤，但是香港的大学都是开放的。我在 香港大学呆过几年，每天早上起来，总会看到许多市民在大学里进行各种活动，大学对 此并没有任何限制。香港大学那样小的空间都能够对民众开放、方便管理，为什么北京 大学则不能呢？这里并非空间、管理之问题，而是一种观念的问题，一种是否具有开放 的心胸的问题。 　　还有，大学的开放只是一件有弊无利的事情吗？仅是增加大学的管理费用的问题 吗？仅仅是关于大学治安的问题吗？其实，大学作为一种公共品，它具有无限的正向外 在性的东西。它不仅可以通过教育增加社会公民的人力资源，而且也能够提高整个公民 社会的文化水平，形成良好的观念与思想。前者可以通过正规教育来完成，后者表现的 方式则多种多样。而民众能够与大学近距离的接触则是一种重要的表现方式。如果一所 大学进行封闭式管理，后一种武功尽失。因此，像北京大学这样在全国数一数二的大 学，不仅校园应该向全国人民开放，而且学校的教育也应该向全国开放，尽量让更多的 人能够分享到中国及世界文明的优秀成果。北京大学搞封闭式的管理是一种倒退，与上 个世纪北京大学的精神相去太远。 　　再就是，从北京大学特殊的历史背景来看，北京大学封闭式管理是于理于情都毫无 道理。北京大学是中国文化近百年来积淀下来的一个社会公共品，也是近几十年来国家 财政支持下的产物，它不应该成为北京大学管理者的一种私产，国人有权利来分享。北 京大学不仅要为我们社会提供好的教育，而且也应该为那些不能够进入北京大学正式教 育体系受教育的国人提供近距离接触的便利。民众仰慕北京大学，北京大学也有义务为 民众提供参观游园之便利。同时，北京大学也会在这种互动中成长，增加自己的无形资 产与声誉。 　　总之，大学开放是现代文明社会的一个基本特征，北京大学没有理由拒绝，反之， 它还应该成为中国的表率，如果不是这样，北京大学如何称为北京大学呢？在我们看 来，北京大学就象征着一种社会的开放、文明、现代与创新。 (XYS20041009)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