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关于博士生发表论文,说说我的看法 作者:一名在读博士生 方老师您好!我是国内一所普通高校的在读博士生,工科控制工程方向。自 从2001年首次听说新语丝以来,已经在此潜水多年。不过一直以来总觉得自己水 平太低,所以都是在此默默地向各位高手学习,从没想过自己发贴。今天是第一 次尝试在这里发贴,我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思想,从而得到方老师以及众 多高手的批评指点,以提高自己的水平。请方老师和路过的高手不吝赐教,谢谢! 认真拜读过方老师的《世界一流大学建设和学术规范——2005年11月27日晚 在浙江大学的演讲实录(据录音整理)》全文,其中有两段话是关于发表论文的, 我想就此说说我自己的一些粗浅看法。   “还有一些更具体的体制原因,比如评估体系,重视论文的数量不重视质量, 追求SCI论文数,各个学校互相比来比去,出现了大量发表劣质论文的情况。一 些名牌大学现在好一点,开始看中发表论文的期刊的影响因子,在一般的SCI期 刊上不给奖,发表在Science,Nature之类的比较好的期刊上才给奖。这也算是 个进步,开始看期刊的档次了。但是还不够。刊物的档次和论文的档次并不是一 回事。档次高的刊物会发表很差的论文,档次低的刊物也会发表很好的论文。所 以更进一步的应该看论文本身的质量。论文的质量也可以有一些的标准,比如由 同行来评议,比如看论文被引用的次数。所以要逐渐地过渡到看论文的质量,而 不要只看论文的数量。比如对博士生,不要硬性规定非得发表三篇SCI论文才能 毕业。特别是像搞生物研究的,实验周期比较长,要在3年内发表3篇论文是很不 容易的。所以就为了凑论文数,一稿多投,或者把一篇论文拆成三篇发表,或者 拿到劣质的刊物上发表。所以不应该有这样的硬性规定。我在Michigan State获 得博士学位的时候,还没有发表第一作者的论文,只不过是博士论文已经达到了 在美国《生物化学杂志》上发表的层次了,就可以毕业了。我是毕业以后才发表 了这篇论文的。“   ”硬性规定发表论文数目,有时候就会逼着人去造假,逼良为娼(笑声)。当 然我们也不能把造假的责任都怪到体制上,有些人被抓到了,就辩解说他是被逼 良为娼的,问题是还有很多良人一直就是良人,并没有变成娼啊(笑声)。所以 个人的责任也是有的,不能都怪到体制上面。我们现在要探讨的,是要如何减少、 消除学术腐败,而不是为搞学术腐败的人开脱责任。还有像评教授,都要求多少 篇论文,而不看论文的质量好坏。大家拼命发表论文,除了要去赚奖金、赚钱之 外,也是评职称的需要。国外有的名牌大学现在已经不重视论文的数量了,在从 助理教授晋升副教授的时候只要求拿出你认为最好的几篇论文出来让各个教授来 评,其他的论文就不看了。” 实际上方老师这两段话逻辑很严谨,我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每个人看问题的 角度都不一样,因而对同样的问题可能会形成不同的结论。关于博士生发表论文 这个问题,我想站在我本人以及一个在读博士生的角度,谈谈自己的看法。 常在新语丝潜水的人中,我想相当多的人都拥有国外或国内名校的博士学位, 不少人甚至都有多年的研究经历,他们对于博士生发表论文这个问题的认识自然 比我要深刻得多。但是也有不少人没有拿过博士学位,还有不少人和我一样正在 为这个学位而奋斗。我在网上尤其是不少高校的BBS上闲逛的时候,常常看到有人 抱怨自己学校博士生毕业的要求,比如至少几篇EI、至少几篇SCI等,很不合理,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是前一阵在网上闹得轰轰烈烈的清华王垠退学事件。最近几年 国内博士生自杀的例子不少,不少人甚至有个别记者在分析问题根源的时候,也 喜欢把视线往博士生毕业的要求上引。 既然各个高校制订的博士生毕业的要求(主要是发表论文数量和级别的要求) 受到如此多的批评,为何迟迟没有被取消?在我看来,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如何 确保博士论文的水平。虽然已经有不少尝试,但是在国内高校好像还没有找到一 种比规定论文数量和档次更好更有效的确保博士论文水平的解决办法。 博士论文在完成之后,先要经过专家评审,然后公开答辩。我不知道国外具 体是怎么操作和要求的,根据我亲眼所见的例子,我敢说国内的评审和答辩根本 无法保证所有博士论文的质量。评审时导师把自己学生的论文送到自己圈内的几 个朋友那里,顺便要递上信封一个,里面装的是数额不祥的“评审费”。答辩则更 象是导师和圈内老友之间不定期的聚会,答辩完之后往往有饭局,还有一定数量 的“答辩费”。在这样的情形下,碍于面子,专家很难直言,这是国内的现实。 我们学校图书馆定购了中国期刊网的全国优秀博士硕士论文库。前一阵从中 下载了一百篇左右的博士论文,其中有几篇看完让人大跌眼镜,充其量也就是一 篇硕士论文的加强版,居然还是国内据说排名前十的名校的博士论文。名校尚且 如此,普通学校会怎样?我没有研究过,不敢乱说。我想说的是,在学校制订有 明确的博士生毕业要求的情况下尚且如此,如果取消这些定量的要求,情况也许 会更坏吧! 做研究一定要发表论文,这可以说是天经地义的,毋庸多说。现在的问题是 是否攻读博士期间一定要发表论文?是否要发表多篇论文?实际上我觉得方老师 的这句话“比如对博士生,不要硬性规定非得发表三篇SCI论文才能毕业。”可能 会产生四种解读:1)博士毕业可以不要发表论文,2)博士毕业可以不要发表高 水平的论文,3)博士毕业可以不要发表多篇论文,4)博士毕业可以不要发表多 篇高水平的论文。个人觉得,对多数普通博士生来说,为保证水平,前两种是不 可接受的,后两种勉强可以接受。 攻读博士学位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人接受科研训练的过程,对很多人来说 实际上也是学术生涯的开始。科研训练包括很多方面,撰写和发表论文是其中十 分重要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博士期间如果缺少这一环节,显然是不完整的。 如果打算以后一直从事学术研究的话,那么博士毕业以后还是要补上这一课。 博士期间发表论文的水平越高,对以后的研究也越有好处,至少起点高了很多。 我不知道方老师“获得博士学位的时候,还没有发表第一作者的论文,只不过 是博士论文已经达到了在美国《生物化学杂志》上发表的层次了,就可以毕业了” 的例子在国外是不是很多,我总觉得这样的例子在国内最好不要模仿。如果某 博士生把自己毕业的标准定为博士论文的水平达到在本领域国际顶级期刊上发表 的要求,而不屑于在一般学术期刊上发表文章,那么他很有可能总也不能毕业, 毕竟这么做的风险实在太大。我觉得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踏踏实实、循序渐进 比较好。入门的时候,先在档次比较低一些的期刊或会议上发表论文,这样也容 易被接收。等到做出了一定的研究成果,再到相应档次的期刊上发表论文,这样 毕业也有保证。 当然,在学术上取得成功从来就没有固定的模式,博士生培养也是一样,不 管方式如何,只要能够保证质量就行。这里“质量”可能是一个比较虚的概念,至 少它是不能与所发表论文的数量和级别明确对应的。不区分专业方向,不区分人, 笼统的制订一个定量的毕业标准,本身就是一件不合情理的事情。据说国外从来 没有过这样的标准,我宁愿相信国内高校颁布这样的标准也是一时权宜之计,等 到时机成熟、条件允许,国内高校也会采用更灵活有效的措施取而代之。据说近 几年国内很多高校都在推行博士论文匿名评审制,我所在学校就是随机抽取1/4的 博士论文匿名评审,更有甚者,这两年已经全部实行匿名评审。不太清楚匿名评 审的效果到底如何,所以也不敢说这招真的就好。但不管怎样,改革和尝试正在 进行,希望一切都会好。 最后想说一点,按照学校要求发表几篇论文不应该很难。很多人在BBS上抱怨 实际上都是觉得学校的要求很难达到,好像是无形枷锁压在脖子上,让人很不爽。 个人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应该反思自己的学习方法和研究方法。我读过多篇 国内高校的工学博士论文,基本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作者发表的论文越多档次越 高,那么博士论文中新东西越多越耐读,反之若作者发表的论文很少,基本可以 断定博士论文中新东西很少,多是胡拼乱凑,甚至剽窃书本。博士论文要想看起 来有水平,发表几篇论文既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博士论文可以看作是研究工 作的总结。在博士阶段三年多的时间里,分阶段制订合理的研究计划很重要,最 好每一个阶段过后都能将成果写成论文发表,这样最后的博士论文就很好办了。 (XYS20051213)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