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 　　我为“研究生”说几句 　　王铮 　　1 研究生的基本待遇要提高，这方面国家首先有责任 　　记得我在作研究生时，现在的一个国家领导人到华东师大了解研究生待遇， 我对他讲：数学家杨乐的合作者张广厚英年早逝，报纸报道是因为研究生时期收 入低，生活苦。可是杨乐、张广厚上研究生的1960年代研究生收入是48.5元RMB/ 月，当时的政策是“全国都是二级工”，工资不足43元RMB/月，研究生是中等收 入者，所以可以安心作学问。1989年我作为博士研究生收入是91元（比一般人高， 他们是78，因为我当过知识青年、还在地质队握过“刹把子”），当年上海的最 低生活标准是115元。我有家、有孩子，愧对妻儿，最怕放假，因为没有路费回 家。这位领导同志表示很同情，他说一定要向自己的老师——当时的教育部长反 映。另外一个同学告诉他，我写了本专业书，可是没有出版资助费，又准备写篇 “武侠小说”，希望不要稿费，搭着那个出版社一起出。那个同学说完了，我自 己哭了。那个领导人安慰我，他希望我专业书写下去，相信国家，专业书写好了， 有困难可以找他。后来武侠停了，博士后期间，专业书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 助在科学出版社出版（没有找谁），它的名字叫《区域科学原理》，几经修改， 现在成为教育部推荐的研究生教材《理论经济地理学》。我的老师严钦尚先生知 道我的发言后，他决定每月津贴我和师兄每人每月30元，他说“研究生至少要生 活在贫困线以上”，另外的许先生，还资助了我回家的路费。（写到这里，我现 在还会流泪） 　　通过这个故事，我想告诉大家，第一，研究生津贴国家标准偏低了。现在一 个未婚研究生的月生活费，学生告诉我，北京上海至少要500元，还有回家路费， 有的还结了婚、有孩子。研究生的国家津贴高校大约是250元，中国科学院可达 290元。不知道现在的北京、上海最低保证线是多少？不会低于500元。 　　通过这个故事，我还想告诉大家，我们当导师的要有老一辈导师的品质，我 的导师严钦尚当时就救了我。当然这个问题完全靠老师解决是不可可能的？ 1999年，我在华东师大任一个重点实验室主任，学生胡××告诉我上海、北京的 最低生活标准是500元/月，而他们的收入只有250元/月，我想起严先生对我的恩 惠，“研究生至少要生活在贫困线以上”。我开始想各种办法补贴研究生。不久 我的同事“骂”我了，“你有钱，我们怎么办？”。不久我妻子也骂我了，因为 我把学校按比例给的课题津贴全部发了学生，“你准备买房子吗？”不久有人到 学校揭发我给研究生报不该报销的东西。一个字，没有制度保证，难。我的两个 同事，都是国外获得博士学位回来的，回国后不会炒作，又是作基础研究的，他 们不愿意招研究生，因为没有课题费：“看着研究生受穷，自己不忍心；让他们 到公司打工养活自己，又误了人才。不招最省心”。可能有人可以举出回国学者 课题如何富裕的，可是多数还是象我的同事的。所以这个问题，需要国家解决。 现在的研究生比杨乐、张广厚当研究生时艰苦多了。也许杨乐院士有机会帮研究 生向上反映一下。我这样的人在BBS上唠叨，毕竟人微言轻。 　　通过这个故事，我还想告诉大家，研究生是一批重要的科研力量，国家要爱 护，Hotelling的硕士论文就成为空间经济学的经典。当年如果没有这个领导人 的鼓励，我可能就写“武侠”了，那么世界上到现在还没有叫《理论经济地理学》 的书了。 　　对研究生可能国家一下子拿不出钱，可以采取一些社会补偿，如夫妻双方上 研究生的孩子可以给以某种优惠，研究生可以享受某种低息贷款，我的朋友，一 个北京大学的教授，他就自己向学生“无息贷款”。可能有人说，国外不如此。 收起你的国外吧，不要言必称希腊。国外还流行艾滋病呢。中国现在还是发展中 国家或者初步的工业化国家，研究生教育还是精英教育。连“黎叔”葛优都知道， “21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你那个国外，美国靠的是先行发达的优势， 利用了全世界人才，我国要留住人才，需要特殊政策。 　　2提高研究生的社会地位， 这方面国家有办法 　　要解决研究生问题，需要提高研究生社会地位。这方面还有许多可以作的。 比如早些日子有人揭发，湖南某大学973项目负责人，把自己的博士研究生作为 副教授上报。我猜这个负责人是无可奈何的。973项目，基本上以10万元为单元 计算工作人员，如果作为研究生上报，导师可能不敢用，因为会被批评研究力量 不足。这样只有导师可以有课题费，我在《我为“导师”说几句》计算过，这样 难于维持课题运行。关键问题有关部门要明确规定研究生至少博士研究生可以作 为正式的研究人员上报。这就是提高研究生社会地位的一个做法。（顺便说一句， 我没有973项目）。 　　最近几年研究生扩张，弄了许多在职研究生，特别是MxA，他们中间不少人 （当然远不是全部），实际上是混的，结果这些人也把正式的研究生也当作混的 了。正式研究生毕业得不到合理使用，因为大家都是研究生学历。其实MxA充其 量只是一种职业再培训，人事部在这方面应该有明文规定。就说提职称吧，本科 毕业5年可以提中职，硕士毕业2年提中职，加上3年研究生，没有任何优势而且 少三年工资。又如硕士毕业5年可以提高职，博士毕业2年提高职，加上3年研究 生，也没有任何优势，可能硕士与所在单位的人“熟悉”，还可以破格。你那个 博士研究生，谁读？问题在于国家人事部的政策有所不足。因此国家人事部是可 以有所作为的。为了发挥正式研究生的作用，作为一个教育资源有效的国家，应 该减少MBA, MPA的招生。现在的MxA培养太混乱，新闻报道，中国最著名的大学 竟然从英国请大学生来讲EMBA课程，如果那个大学生不是英国绅士而是美国混混， 恐怕更多大学争先恐后请他。 　　我的一个学生在美国一个公司任职，他说他们公司的数据测定，一定要他签 字，政府有关部门才认可，因为他是统计学博士。而他在公司的任务主要是写 paper，向社会证明他是有水平的。我们的政府部门，认“博士”吗？还是认 “熟人”吧。有人会批评我是“文凭主义”，对的，我就是“文凭主义”。社会 通过千百年选择，发现一般情况下有文凭的比没有文凭的强，世界通过选择，发 现讲文凭的美国比中国经济发达。作为国家治理的稳健政策，国家就是要提倡 “文凭主义”。比尔·盖茨这样的人才，国家需要建立另外一套机制发现，不是 通过贬低文凭来解决。国家认证，如果学美国，讲文凭，规定需要一定的学位的 人员发展，研究生地位就提高了。教育部在这方面也可以有所作为，比如国家实 施学位后毕业的，具有博士学位的人才能当博导，这样就提高了学位价值。当然 这样会伤害一些人，他们可能很优秀。这个问题可以让他们写论文申请博士学位 呀，学苏联的办法。不要让一些人连博士论文都没有写过，去指导别人写博士论 文，这样当然研究生就苦了。 　　3. 宽容研究生一稿两投 　　《新语丝》经常批评一稿两投，对研究人员应该如此，对研究生，请放他们 一马，行吗？中国研究生一定要发表文章才能毕业（这是非常正确的，我另外论 述），可是中国期刊第一是拖，第二是质量标准不规范，研究生没有办法才一稿 两投。投稿后只能等，你如果敢去问，你一定体验“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的诗情画意。每次你参加学术会议，你会发现当地学校或者院系学术负责人都要 “接待”期刊编辑，无非就是为加快出版机会。研究生无可奈何啊。据我所知， 研究生一稿两投很普遍，他们靠不交一方版面费来控制。如果是文科期刊，许多 不收版面费，问题就出了。啥叫国情，这就是国情。 　　当然研究生要尽可能不搞一稿两投。我是不搞一稿两投的，也不让学生这样， 有时候觉得对他们狠了点。 　　末了，关于“避水兽”的问题。看来避水兽不是作学问的而可能是某个领导， 他习惯看文件。关于计算机。他提供的网站明文标注DELL笔记本电脑，加512M内 存，优惠价RMB1453元（http://xygh.ccgp.gov.cn）。DELL公司网站，标明加 512M内存，RMB500元 （http://www1.ap.dell.com/content/products/features.aspx/inspn700m_1?c =cn&l=zh&s=bsd）。上个月我们买电脑，据DELL公司回答，他们2005年没有政府 采购项目。就是说2005年政府采购是买不到dell的，除非你有“违规”办法，不 信你可以打dell的免费电话。 　　关于版面费，任何投稿过的人就知道，理科期刊2500是少的，有的高达5000。 最近我试图给美国一个经济学期刊投稿，审稿费要$150。至于8篇文章，我是按 任务计算的。 　　关于有973项目的人，就过得好。是说对了。问题是一些人不得不把研究生 “冒充”高级职称，所以有些大科学家每年有上百万课题费。我这里说的困难是 我们一般的科学家的，大多数导师。我学生告诉我，自动化所老师有的有公司， 研究生收入也有超过1350的，但是全国只有一个自动化所，大多数导师、研究生 是困难的。 　　这位避水兽看不起横向课题，不要这样，好吗？大多数普通科学家要作“横 向”的，而且“横向”往往更符合人民群众的实际需要。 　　我希望新闻界不要把“学术民工”炒起来，使研究生、导师对立，导致中国 科研停顿。2002年我曾经在《科学对社会影响》上写过一篇文章，叫《研究生教 育的尴尬》，那篇文章比这里的严肃一些，推荐大家一读。 (XYS20050516)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