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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姚文元作辩护”

王岗

　　在上海市中心北京东路一幢大厦20层楼，我见到了瘦
长白皙的张中律师。
    谈到当年被指定为姚文元做辩护人，张中律师略一沉
吟，便放任思绪回到从前。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接到通知

    1980年盛夏，当时正值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不久。这
年9月底，时年55 岁的张中律师接到上海市高级法院的通
知，让他速到北京司法部报到。乍接通知，他感到很迷惘，
待到知道是为臭名昭著的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做辩护人
时，他感到压力重重。
    当时，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共有10名主犯，10个被
告指定配20名律师。这20人中，除了上海和北京各有 2 名
律师外，其余的都是全国各大院校的法律教授，其中有2
人对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罪行深恶痛绝，拒绝为他们
辩护。也有人的家属听说自己的亲人要去为臭名昭著的林
彪、江青反革命集团辩护，坚决不同意，甚至以离婚相逼。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中深感为难。但是律师的天职，最终
还是使他战胜了自我，站在了辩护人的位置上。
    经过充足的准备后，张中和韩学章律师被指定为姚文
元做辩护人。

     在秦城监狱，初次见到姚文元

    张中律师第一次在秦城监狱见到姚文元时，姚文元已
在这高墙中度过了4年光阴。
    从是否请辩护律师上，可以看出姚文元的圆滑。当时，
按照司法程序，允许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等主
犯为自己辩护，当问他们是否需请辩护人时，张春桥闭着
眼睛死活不开口；王洪文或许意识到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
承认说对他的量刑比他所犯的罪要轻，他心甘情愿接受，
所以不请辩护律师；而江青则要求律师做她的代言人，要
按她的意图在法庭上说话和回答问题。当征询姚文元是否
要为自己辩护和请辩护律师时，他望着天花板，骨碌碌地
转动着小眼珠，最后慢慢地说：请上级决定。
    张中律师正式和姚文元接触后，发现他有问必答，配
合得很好，但几次下来，觉得他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
总是承认有错，“我有错”、“是我错”挂在嘴上，可就
是不认罪。他说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按照上面的指示办，
他不过是个忠诚的执行者。而且张中律师还发现，身为中
央政治局常委、分管文化宣传系统的高层官员、写出过引
发一场“大争论”《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评
〈三家村〉》等文章的姚文元，交代材料居然写得章法紊
乱，文字不通，是有意为之?是故意应付 ?还是别有用心?
“这就不得而知喽”，张中律师吸了口气说，“审判林彪、
江青反革命集团举世瞩目，同时也是我国政治生活中的一
件大事。作为一名律师，做好辩护工作，不仅关系到健全
国家的法制与律师制度的恢复，而且还关系到国家的声誉。
所以，不管他怎样隐瞒或者遮盖推卸自己的责任，我们还
是要依法办事，让事实来说话。”

   从法律角度，为姚文元依法辩护

    1981年1月25日，在北京公安部大礼堂，林彪、江青
反革命集团终于受到了历史的公正审判。
    张中律师为姚文元辩护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根据掌握
的材料，在法庭上据理力争：姚文元没有参与策动上海武
装叛乱。当时，也许是老奸巨滑的张春桥意识到阴谋即将
败露，自己的末日就要来临。所以，在他电话通知上海的
徐景贤准备和发动武装叛乱时，甚至没有来得及通知一声
与他沆瀣一气的姚文元。姚文元不仅没有参与，而且因为
阴差阳错，事先并不知晓内情。这样一个无意的结果，为
辩护人提供了辩护依据，也为姚文元不作为主犯而判20年
有期徒刑奠定了基础。
    事后，姚文元亲口说：没想到辩护人真的为自己讲话。
他表示，20年有期徒刑，判得实事求是，自己心服口服，
一定要好好接受改造，以此来向全国人民赔罪。张中律师
自己也感到，通过为姚文元做辩护人，又一次体会到法律
的公正和威严。

(《党史信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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