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查遗孀及其后代

　　王洪起

　　１９９７年１月１０日，阿尔巴尼亚隆冬季节中一个难得的晴朗日子。阿尔巴
尼亚已故领导人恩维尔·霍查的遗孀、７６岁的涅奇米叶·霍查步履蹒跚地走出了
地拉那３２５号改造营（即女子监狱），告别了长达１８６２天的铁窗生涯。

　　锒铛入狱

　　涅奇米叶于１９２１年２月８日生于马其顿共和国的一个穆斯林家庭，早年参
加反法西斯民族解放战争，是霍查的战友。１９４６年，两人结为伉俪。

　　在阿尔巴尼亚劳动党执政的４５年间，涅奇米叶一直是党中央委员和人民议会
代表，担任过不少党内外重要职务。

　　九十年代初，东欧剧变的狂潮波及阿尔巴尼亚，新成立的民主党把矛头直指霍
查及其遗孀。涅奇米叶被迫于１９９０年１２月辞去民阵主席职务。

　　弃政后的涅奇米叶本打算与子孙们共享天伦。岂料等待她的竟是接踵而来的扫
地出门、软禁和囚牢生活。

　　当时，社会上纷传霍查存有大笔遗产，并要求当局成立专门委员会进行调查。
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涅奇米叶打破沉默公开声明：“我负责任地说，霍查没给我
留下任何财产，在国外既没有黄金，也没有巨额存款。目前我在国家银行的全部存
款是１６５２０列克（当时相当于１６５２美元），这是我在霍查去世后积攒下来
的。霍查拥有‘人民英雄’称号，国家每月发给３００列克。我则与其他干部一样
，每月领取７００列克退休金和作为民解战争参加者领取１００列克补助金。”然
而，公开声明并没有解除她的困境。同年９月１日涅奇米叶遭到软禁。民主党将退
出联合政府并组织更大规模的抗议和绝食活动。１２月４日，涅奇米叶以“大量侵
吞国家财产”罪被捕。

　　对簿公堂

　　尽管涅奇米叶为自己和丈夫霍查作了有力辩护，检察官也没有出示有效的证据
，但她还是难逃政治交易牺牲品的命运。１月２７日，法庭宣布判处涅奇米叶９年
徒刑。

　　近年来，阿颁布了新刑法，总统颁布了两次赦免令。根据这些法令，霍查夫人
实际刑期被减为５年零１个月。

　　铁窗生涯

　　地拉那北郊一片破旧的矮房丛中，有一座被高墙和电网围起的院落，这就是番
号为“３１３部队”的地拉那监狱。１９９３年３月２２日，阿举行“多元议会选
举”，有关方面安排她在狱中投票。涅奇米叶在投票箱前郑重声明：为了表示抗议
，我拒绝投票。因为我是被非法逮捕的，对我的审判一拖再拖。

　　在狱中，她一直在写《５０年回忆录》，已经写了１０本，其中大部分是关于
阿尔巴尼亚与南斯拉夫、苏联关系方面的内容。

　　儿女自谋职

　　霍查夫妇有二男一女。长子伊里尔４８岁，机电工程师，剧变前任某军工研究
所负责人；次子索格尔４５岁，曾任国家邮电总局副局长，两人均有博士学位。大
儿媳是前总统阿利雅的侄女，记者出身，曾任阿尔巴尼亚通讯社副社长；二儿媳曾
任国家历史博物馆副馆长。女儿普兰维拉和女婿克莱曼特均为建筑设计师。

　　１９９２年１２月１０日，即对霍查夫人进行公审时，霍查的子女们突然接到
地拉那市委会勒令他们在２４小时之内搬家的通知。他们在２０名警察监督下，与
年迈的姑妈一起匆匆迁出。破旧的楼里至今用水用电问题仍未解决。

　　霍查的子女们从１９９２年起便失去了工作，全家人的生活只能靠少许退休金
、补贴及国内外亲友的接济。好在次子和女儿目前已在私营公司找到了工作。

　　功过任评说

　　涅奇米叶出狱后的第二天，便与家人同去萨拉公墓，祭奠霍查亡灵，了却她的
一大心愿。霍查遗体是１９９２年５月初的一个深夜被人从“祖国烈士陵园”刨出
并埋于此地的。当时在狱中的涅奇米叶得知这消息后悲愤交加。

　　对于霍查本人，民主党及其他右翼政党斥之为“十恶不赦”的独裁者，指责他
造成了阿尔巴尼亚的贫困；由劳动党易名演变而来的社会党，则与之拉开距离乃至
站在他的对立面。

　　阿尔巴尼亚共产党被取缔后，在南方一些城市，特别是霍查故乡吉诺卡斯特，
仍不时发现遭禁的霍查著作和颂扬霍查的传单。每逢霍查的生日、忌日和烈士节，
总有不少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战士、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以及海外侨民前往霍查墓
祭奠。

　　《大地》杂志　　〔１９９７年　第０８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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