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 ———————————————— (摘自[新加坡]李炯才著《日本:神话与现实》,海南出版社出版, ISBN 7806453407 作者以记者的敏锐、政治家的眼光、外交家的阅历,描绘了日本 社会的众生相。笔触所及,既有鲜为人知的“人神”天皇的宫廷生活, 也有讳莫如深的社会最底层的“贱民”的无奈生涯。作者以大量篇幅反 映了日本人那些给外国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相扑、日语、神社、樱花、艺 妓、武士道、茶道等独特的生活方式,较全面地揭示了日本人的性格特 征和有别于其他民族的精神实质。 汉林书城(www.hanlin.com)推荐) 艺妓与艺妓馆 李炯才 在日本这样的高压社会,为免遭解职而过分卖力的人,在一天忙碌的 日程后需要出出气发泄一下,有钱有势的政客、商人,就会到艺妓馆喝 酒。艺妓是传统形式的女艺人,她们在一些餐馆唱歌、跳舞、与人聊天、 做游戏、当陪客。艺妓界总称为“花柳界”。富有的日本人去艺妓馆的原 因之一是,这些艺妓总是守口如瓶,能保守秘密。政客可以当着艺妓的面 商讨计划和密谋,却不用担心泄密。 惟一一次艺妓泄露与主顾间亲密关系的事,是牵涉到日本前首相宇野 宗佑,这个使宇野宗佑政权倒台的艺妓事件,在职业艺妓史上还是第一次 发生这种事。有人告诉我,与一个艺妓有染的首相宇野宗佑在当选首相后 没有答应她在钱财上的要求,结果发生了这件不幸的事。事实上,宇野宗 佑并不是惟一与艺妓有关系的首相,只不过他是最不走运而被揭露的一 个。在这件事上,他的支持者们又不够宽容。宇野宗佑任外相时,我就认 识他了,他属于中曾根派,在我面前显得挺严肃。他同时也是个艺术家。 赤阪是自民党政治家最喜欢光顾的艺妓馆区。每个政治派别都有它自 己喜欢的娱乐场所。在那里,有米酒助兴,在轻松的气氛中,成员讨论支 持或反对其他派别的密谋和计划。各个艺妓馆财势的兴衰都取决于前来光 顾的政治派别的情况,新闻界对这种所谓的“接待室政治”曾大加抨击。 虽然艺妓都职业性地守口如瓶,而且对立的派别也很少光顾同一家艺妓 馆,但不管怎么说,艺妓知道这么多政治机密,当然成了收买的最佳对 象。 无论何时,一个外国贵宾访日,主人都将邀其参加艺妓聚会。我曾很 多次被邀参加艺妓的聚会,有几次是与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其他时候是 和前通产省大臣和现在的副总理李显龙及其他新加坡贵宾。大多数情况 下,陪伴我们的艺妓都是年轻大的女士,有的都70岁了。她们为我们提供 日本的会席,还常在一种三弦琴“三味线”的伴奏下且歌且舞。她们讲笑 话,给客人东西吃。她们的职责是使客人开心,无论何时只要参加艺妓聚 会,我总感到很轻松。艺妓都是自愿的,而且一直笑口常开。 艺妓到很大年纪仍可继续工作。热爱传统艺术是妇女选择作艺妓的最 重要的动力,虽然一些社会偏见反对她们的存在,但她们却因保留了传统 艺术与文化而受到尊重。现在,找年轻艺妓可不容易,因为年轻一代没有 耐性接受训练。此外,她们认为艺妓的职业相当下贱。有抱负的艺妓必须 学习各种传统艺术课程,有些艺术并不直接包括在她们作为艺人的工作 中,如插花、书法、古典舞蹈或弹三弦琴。试用阶段后,她要在由艺妓工 会组织、高级会员管理的当地艺妓登记处接受考试。这项课程成为其艺妓 生涯的一部分,此后她将在工作中继续学习传统艺术。 在京都,我参观过一个训练年轻艺妓的高级艺妓馆,看见13~18岁的 女孩子正在接受艺妓训练。她们被称为舞子,嘴唇上没有颜色,不允许涂 口红。这些舞子像是涂了白脸的小木偶,穿着高高的木屐,沿着林荫道轻 若燕子地奔来奔去。她们被分派给馆中的正式艺妓,为其跑腿,洗澡、穿 衣及进行其他消磨时间的日常活动。学习一整套艺妓的工作与生活,可使 学徒通过视听汲取知识。这些年轻的未来艺妓要学唱歌、跳舞,并按法律 要求学习中学课程。她们一般在15~18岁时毕业,成为一名正式的艺妓。 今天,艺妓被认为是一种独立的职业妇女,受到劳动法规的完全保 护,以免遭剥削,而且必须满18岁才能成为一个正式的艺人。老年艺妓可 以坐人力车去上班,在东京、京都和其他一些有艺妓的地方一直有不少人 力车;年轻艺妓则骑摩托车或开车上班。估计东京有3500至5000名艺妓, 而全日本则约有3.5万名。 1868年,明治刚即位的困难时期,政治势力和阴谋中心以惊人的速度 交替更迭,今天大权在握的集团,明天很可能就分崩离析。在这样的气候 中,许多政客发现他们宠爱的艺妓倒是一片平静而永恒的绿洲。政客经常 来艺妓馆更多是为了依仗艺妓的财力、忠诚和自信心。这些政客中有3个 人后来成为包括首相在内的日本最高政治官员,他们是伊藤博文、藤浦大 郎和滨方有友。他们为感谢她们的忠诚和帮助,后来娶他们为妻。他们的 艺妓妻子是小梅、绪子和老松世。这些事都发生在战前的日子里。 艺妓结婚后就会放弃职业。她们工作期间,与男人的关系可分为几 类。人们通常认为她们渴望有一个能与之在感情、性与经济上有关系的赞 助人;除了赞助人,每个艺妓都试图在可信赖的而且喜欢的顾客中培养一 个老主顾,在她举行聚会时,可以靠他捧场,并为她公开的歌舞演出提供 有关的经费。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