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真实，才有力量！ 　　钟言文 　　陈健以七十六岁高龄写出为张钦礼申诉的长文，并且是花了两年时光，其精 神令我钦佩。但是要为张申诉，必须建立在实事求是的真实的基础上，这样才有 说服力，也才能达到申诉的目的；再就是今天必须站在历史的高度看历史，要抛 弃在当时情况下的个人恩怨，才能进行正确的评价。法律是不讲人情的，就是再 受百姓爱戴的人，如果他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犯了罪，也要受法律的审判。 　　张钦礼走了，此时此刻，做为他的老相识，想到他的一生的命运，我只能叹 息：他是一个悲剧人物！解剖他的一生，也许对研究中国的现实很有意义。他离 开这个世界前，一定有许多话想说，我没有听到他的话，这是很遗憾的。 　　今天看到陈健的文字，有一些话要说。 　　一 　　1， 说这是一桩大冤案，这结论要用事实说话。张案是在粉碎四人帮以后的 定的案。这时间不可不注意。是在批左的历史背景下做出的。对张的定案是经过 中央政法委讨论批准的。 　　在河南省报到中央后，中央曾就张的问题是“错”还是“罪”进行了讨论。 当时结论是“罪”，即是触犯了刑法，要以“罪”论，那就是判刑了。 　　当然不是说，中央定的就全是正确的，历史上多少案子不都翻了吗，问题是 要有充分的理由才有可能。 　　2， 陈健并没有看到张被判刑的判决书。我看过此件，并不是陈所列的那些 话。最后由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终审定的是以“煸动打砸抢，迫害干部，狭嫌 报复”论处的。每一条下都有事实。要推翻就要把事实推翻。 　　3，陈健文中所提，河南省在揭批查中是以一派整另一派。果如此，这倒是 很重要的问题。与张钦礼一派的人是不是都整了，且整得过分，出了偏差，这是 可以思考的，比方说，对兰考卓兴隆的处分是不是过了？当时，周化民就不同意 开除党籍的，但多数同意，也就做出开除的决定了。今天如果有人认真为他申诉， 是可以根据事实进行改正的，虽然他早故去，如纠正了，对死者的灵魂也是安慰。 　　二 　　陈文中最感人的一段是周总理在接见上诉的张钦礼的情节。此情节，在前几 年的小报上早有披露，如有个叫豫兰人的在报上发表文章，把这情节写得很生动。 为此，我曾查看了周恩来传记和有关周的档案。此情节是子虚乌有，是以文学想 像创造出来的。如真有此情节，周总理逝世时也早就报导出来了，这是何等动人 的情节啊。周总理竟然从地下拾起糠饽饽，说出了那样的话：我这总理没有当好。 　　对于领袖人物，是不可以编造情节的，因为领袖的每天都有记录。 　　对于周总理另外两次接见张钦礼，同样在中央挡案里也没有记载。 　　这样，陈文中说周三次接见张并救张，便全是虚假的了，支撑的大厦，因为 没有真实的基础，便一下子塌了。 　　不知道陈健根据什么创造了这三次见周总理。 　　以第一次见周为例吧。张钦礼本人就有三种说法。1965年，我和张钦礼在兰 考劳动挖台田时，他和我说过他到中央为他自己平反告状事。他说，他写好材料 去的是中央组织部。我有当时的日记为证。我想，那时说的是最真实的。 　　到了文革时，他便说成是见到了李先念副总理，他向群众说的是，他从北京 回来，没见到万岁见到千岁了。他指的是李先念。后来再为周化民平反时，周给 李先念写信说出此事，李的批示是：无有此事。 　　到他入了狱出来，这故事便变成了见到周总理了。 　　他受的难越多，他想见到的人越大。 　　我们是一个人治的国家。如果真有周总理的三次见他的历史，怕对他的处置 便不会是这样了吧。 　　陈文中有许多这样不实的内容。比方说，说五七年反右时，开封地委是秦一 飞领导反右的。错了。那时秦一飞根本不在开封地委工作。而在文革中说周化民 暗中操纵一派迫害张钦礼也不对了。那时，周化民早靠边也同样受审查了。 　　诸如此类，不真实的材料，只能让不了解情况的人叫好，却没有什么力量。 　　真实，是新闻记者所特别注意的；因为新闻的生命是真实。 　　三 　　中国五七之变，知识分子被打断了脊梁骨，没有了自己的头脑之后，便兴起 说谎风。新闻工作者首先说谎，人民日报成了谎言传播机器，那亩产多少万斤不 是从人民日报发布的吗？这种说谎到今天仍没有彻底的改变。虽然报上也说要求 真务实。 　　以中国新闻界最德高望众的穆青来说，他最明白，一个人物通讯哪怕有一个 细节不真实，其后果将是灾难性的。然而他在他引为代表作的《焦裕禄》中，却 有明显的不真实处。只说一个例子。焦裕禄逝世前，张钦礼去看他，这是最关键 的一节吧，报导说：焦裕禄把一个照片给了张钦礼，并说，我死后，把我埋在兰 考的沙丘上……做了临终嘱咐。然而这一情节全是造的。一，焦裕禄在住院时身 上根本没有照片，哪会去送照片给张呢？二，焦裕禄的这临终的话是对地委组织 部长讲的，张钦礼也不在场。三，张钦礼在焦临终时没有去看他，是县委安排常 委都要去轮流看焦书记，张去了一回，没说几句话便出来了。四，这个情节，有 焦的夫人和当时看焦的人都说那是假的，焦裕禄平时不好照像，他死后为开追悼 会要照片，家里没有，还是从省委档案里把他二十多岁填表时用的照片揭下来放 大的。 　　通讯中这样写不过是说明张与焦是如何亲密，然而却是用了不真实的情节。 　　这些不真实的地方还有不少，可悲的是穆青明明知道了不真实，却不做修改， 让假的继续骗广大读者。这实在是中国新闻界的耻辱和悲哀！ 　　连新华通讯社社长都这样造假而知道了也不改正，对其它记者说假话写假新 闻，也就可以理解，也可以原谅了。然而，它的后果便是中国新闻在世界失去信 誉，这是很难挽回的影响。就是在中国人民中，就能骗得了百姓吗？老百姓竟说 出：那报上的话除去那日期是真的，别的都不要信。听了这话，我们新闻工作者 不痛心吗？ 　　中国记者，应该有自己的脑子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口和手的时候了。说真话写 真情吧，这才是真正代表人民大众利益的党的党性！那和真实性有矛盾的党性是 哪个党的党性呢？ 　　陈健长期当新华社记者，对此申诉写出些不真实的情况就可以理解了。 　　2004．7．1 (XYS20040703)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