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北京大学英文系黄宗英副教授严重的学术剽窃行为 作者:PKU   前不久,我偶然见到一本题为《艾略特——不灭的诗魂》(1999年)的文学 传记。对艾略特这位大诗人,我一向甚有兴趣,上学后读过不少他的诗歌,英文 和中文都读过,包括北京大学赵萝蕤教授的译本。出国后,我仍然保持着对艾略 特的兴趣,虽非专治英美诗歌,但由于专业的原因,仍时断时续地关注这方面的 研究动向,也收藏了有关的书籍。无庸说,这部用中文写的传记也是我有兴趣读 的书。   一看作者的名字“黄宗英”,先是一愣,还以为是那位白发苍苍的资深女演 员、作家呢。看到封里折页一位年轻男士的相片和“作者简介”,方知此黄宗英 非彼黄宗英。据这篇“作者简介”,黄先生目前供职于北京大学英文系,1993年 在北大“提前攻读美国文学博士学位”,1996年7月就令人羡慕地留在了北大, 任教才一年,“1997年8月破格晋升为北大副教授”,而且著作多多,得奖连连。 听说在国内名牌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留校,一年就破格提为副教授的人,真是凤毛 麟角(好多优秀的博士后都要过若干年),即使国外名牌学校获得博士学位的, 回到国内名牌大学或著名研究单位立即得到提拔的也属相当少数。翻开正文第一 页,果然,黄先生是赵萝蕤教授的高足!他以到芝加哥大学拜访导师生前的两位 好友James E. Miller 和Gwin Kolb教授为契机,开始了这部传记。   粗粗翻看,这本传记似乎资料翔实,还有许多生活细节的描摹。但读着读着, 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便在书末找到“主要参考书目”,所列第一本是Peter Ackroyd所著的艾略特传记。我曾在国内买到该书的中译本,还带出来细细读过。 不过毕竟隔了十几年,不敢贸然断定,于是翻箱倒柜的将书找了出来。真是不看 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随手翻到的几页就与黄著的有关段落几乎一模一样。再经 过仔细核对,发现抄袭的证据比比皆是。为谨慎起见,我又从图书馆借来了英文 的传记,进行三种文本比对。虽然没有全文逐一比对,但就我前后翻查所见已经 完全可以断定,黄著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抄袭之作;它是以阿克罗伊德的传记中译 本为“底本”敷衍出来的,其正文文字剽窃中译本的数量估计达百分之七、八十 左右。   下面我简要地陈述自己的发现。“基本事实”部分为对剽窃的性质、规模、 手法以及剽窃对象的认定,并适当列举证据,尤其是当事人欲盖弥彰反而弄巧成 拙的例证。“附录”部分以对照的方式列举了一段较长的文字,供有兴趣的读者 查证。   基本事实   1.北京大学英文系黄宗英所著《艾略特——不灭的诗魂》基本上直接剽窃 自彼得·阿克罗伊德著、刘长缨、张筱强翻译的《艾略特传》,一些在国内不大 可能查找的注释直接剽窃自《艾略特传》的英文原著。   上述三本书的详细信息如下:   Peter Ackroyd. T. S. Eliot. London: Abacus, Sphere Books, 1985. [以下简称“原文”]   [英] 彼得·阿克罗伊德 著,刘长缨、张筱强 译,《艾略特传》,北京: 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9年(《二十世纪外国大诗人》丛书)。[以下简称“译 文”]   黄宗英 著,《艾略特——不灭的诗魂》,长春出版社,1999年(柳鸣九主 编《荣登诺贝尔奖台的巨人》丛书)。[以下简称“黄著”]   2.黄著的剽窃不是个别处或难以认证的少数注释,而是大规模、大面积的。 除了某些衔接处,明显与黄本人经历有关的语句,绪论中的一些一般性提法,补 充的诗歌译文(似取自现成译文)以及篇幅不多的对《荒原》等诗歌的解释外, 绝大多数资料来源以及绝大多数行文均出自一本书,即阿克罗伊德写的艾略特传 记。黄在自己的《艾略特》附录4中列出24种英文、7种中文的“主要参考书目”, 其中第一条就是阿所著的英文艾略特传,抄录如下:   Ackroyd, Peter, T. S. Eliot: A Life, London, 1985. (黄,第233页)   笔者没有查证对艾略特诗歌的一些评论是否有“底本”,但蛛丝马迹是有的。 例如黄著第90页开头至91页第2段的行文很容易在译文第67-68页上找到依据, 但第91页第3段评论《普鲁弗洛克的情歌》的文字却似乎并非出自阿的传记,而 其中多处资料性的引用根本没有脚注说明出处。   3.如果说,黄直接剽窃自Peter Ackroyd, T. S. Eliot,那么他至少还有 翻译的劳苦可以据为己有,但遗憾的是,他抄袭的是刘、张二位的现成译文,而 且没有在“参考书目”中列出译本。在此仅举照搬译文错误的一例。   黄著,59页第4行起(解释哲学家布拉德利的思想):布拉德利认为人们生 活在一个“表象”的世界里。表象浊盖了绝对真理,但未能全部包容或表现绝对 真理。   译文,37页第2行起:我们生活在一个“表象”的世界上。表象浊盖了绝对, 但未全部包容或表现绝对。   译文“浊盖”一词不通,对照英文49页第3段第1句,发现原文为partake of (直译是“分享”,圣经新约中说世人分有神的性情,用的也是partake of), 故猜测“浊盖”很可能是“涵盖”的排字错误(尽管“涵盖”也是不大准确的译 法)。就是这样一个纯粹属于译文的问题却出现在一部原创著作中,如果真的译 自英文本,肯定会用别的词。(黄擅自在“绝对”(the Absolute) 之后加上 “真理”二字,说明他连中文译本的意思都没有读懂。)   4.在列举黄的抄袭方式之前,还必须澄清一个基本概念,就是何谓抄袭或 剽窃。国际上,不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还是人文学科,都对剽窃有极其严格的 定义,是比较容易认定的。任何一种有关论著格式的指南、手册都会专门谈到这 个问题。有人或许会说,在国内做这样一部传记,当然不可能找到许多原始材料, 只能看几部书,凑起来。我们承认国内资料欠缺,要写出有国际水准的艾略特传 记比较困难。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就能够查阅到的材料进行分析梳理,可以引证所 能看到的各种资料并诚实地注明资料来源,非一手调查所得的也可注明“转引自” 或“参见”。最重要的是文字必须自己写,而不是在一个现成的底本上涂涂改改。 况且这不是编写词条,而是将著作者姓名印在封面的独立著作! 黄著是怎样一种情况呢?不妨先看看他的“后记”(236-239页,着重号笔 者加)。在不到两页半的篇幅中,突出了柳鸣九教授之重托(作者在美国时与柳 教授通过几次长长的电话,“从传记写法、内容重点,到格式要求、成书体例等 各方面,柳教授都一一作了指导”),尤其突出导师赵萝蕤教授之教导与信任: “在赵先生的书房里……我看到了艾略特送给赵先生的《诗集》上的亲笔签字, 拿到了芝加哥大学詹姆斯·弥勒教授托北外钱青教授带给我的艾略特诗歌朗诵磁 带,听到了赵先生……一次次教导我做人与做学问的道理。”还有更动人的画面: 先生外出学生“总是扶着她”,而先生不顾八旬高龄和病痛,“手把手”地指导 学生,病危中更是“双手紧紧地、久久地握住学生的两个拇指,昏迷之前她说的 最后一句话是:‘宗英,去做学问。’”   黄在后记中表明,该书是他在纽约州立大学奥尔巴尼分校担任“较重”的 “科研和教学任务”之余写成的。他提到艾略特虽死了三十多年,却连书信集还 没出齐,诗人“学识的博大精深,对诗歌、文学批评理论以及戏剧创作的独到创 新,都大大加大了传记编写工作的难度。”此外还列举了多位曾教过他诗歌课程 的北京大学英文系老师的名字。   总而言之,“后记”中的作者形象是得了艾略特学问“真传”的学人,他对 自己所承担的艾略特传的定位是研究型成果,没有任何字眼哪怕羞答答地暗示他 的作品不算“学问”。   于是,黄先生斩断了自己做任何辩解的退路,因为他对阿克罗伊德的译文的 剽窃是“板上钉钉”的,他的研究成果大半剽窃自多面手、多产的阿克罗伊德的 研究,他的行文已经由两位中国译者在十年前为他写好了底稿。   5.虽说剽窃有铁证,但乍看却又不是立即能发现的,不熟悉艾略特情况的 读者就更加不容易发现问题了。这同黄著对中译本《艾略特传》的剽窃方式有关 ——以译文为“底本”进行大幅删节,跳跃式选择段落(包括颠倒材料顺序), 合并段落,颠倒句子顺序,主动改被动或被动改主动,更换、添加或减少语词和 修饰方式,补充诗歌选段,补充看似很有学术研究分量的脚注等等。笔者发现, 黄通常会对译文“动手动脚”,一般不会一字不差地整段抄。然而一旦露出马脚, 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反而暴露了其“底本”恰恰是中译本而不是Ackroyd的英文 艾略特传(虽然他时而也参考了英文本)。   关于删节问题:译本正文共323页,按版面计一页约840字;黄著正文自第二 章算起204页,一页约728字。如此计算,即便黄著全部抄自译文,也只能容纳译 文的54%左右;若酌情减去并非出自中译本的字数(如诗歌选段等),那么至多 只能容纳不到一半了。因此,顺序逐字对比是不容易查出的。例如,黄著最后两 页(第218第2段起-219页,其实只有一整页的篇幅),就是选择性地、每两三 行一跳地抄录了译文第315、316、316-17、321、322、323页的文字。   至于涂改、添油加醋,目的是遮盖抄袭事实,可结果往往弄巧成拙,不但暴 露出所依据的是中文底本,而且令人对其英文程度“刮目相看”。例如,黄著第 99页《祸不单行》一节的开头,明明抄了译文第5章第80页的开头,却非把艾的 父亲去世对他“是一场痛苦的磨难”(译文,80页;原文:p.91, a terrible ordeal for him)改为“艾略特为此悲痛欲绝”,将其中的复杂情感完全歪曲了。 又如,在谈庞德对《荒原》的删节更动时,将译文第110页中的“毫无疑问,是 诗中的音乐打动了这首长诗的最初读者。像六十年前斯温朋的诗歌一样,《荒原》 在大学生们中流传”,径自改为“毫无疑问,是诗歌中的音乐打动了它的第一位 读者。就这样,《荒原》一诗也像16年前斯温朋的诗歌一样,开始在大学本科生 中流传开了”(黄著,128页)。如果看过英文原文(p. 119, “. . . its first readers”),注意到“读者”用的复数,当然不会轻易将“最初读者” 译为“第一位读者”,可以想见,黄只是拿着译文抄,想当然的把“最初读者” 理解为庞德而不是上下文所说的一批最早读《荒原》的大学生了。(不过,黄可 能确实参考了英文的,不然为何参照现在对原文中undergraduates一字的译法, 改成了“大学本科生”?)至于60年前怎么成了16年前,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摘出举例的句子前后左右全是从译本搬来的。《哲学召唤》一节涉及阐 发哲学家布拉德利的思想,黄可能实在不懂哲学,所以从第56页起有那么几页与 其他地方相比,显得对译文格外“忠实”,乃至把不正确的译文也搬来了。不幸 的是只要他动一动,就会出更大的错。请看下列比对,尤注意划线部分:   原文, p. 48(第1段结束前):His work at this juncture gives the impression of a highly refined and skeptical intelligence investigating its own patterns and its sudden leaps without finally being convinced that its conclusions are valid.   译文,35页倒数第3行起:这段时期的研究文章表明,他已经相当成熟,是 一位持不可知论的天才。他探讨的主要是自身的模式和自身突发的飞跃,但最终 却未能确证自己的结论的正确性。   黄著,58页开头:他这一时期的研究成果表明,他已经是一位相当成熟的、 不可知论的天才,他的研究方向是不可知论自身的模式及其突然飞跃,但最终却 未能确证其结论的正确性。   译文用“持不可知论的天才”译a skeptical intelligence,本身就值得商 榷,而原文的几个its当然指“这种intelligence”对其自身模式的探讨和对其 自身结论的怀疑。如果我们苛求,说译文传达原文尚不够精确的话,那么黄的画 蛇添足则搞了个四不像,究竟因为看不懂英文呢,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抄的是什 么?   更重要的是,所有这些手段说明抄袭者绝对不是个不懂学术规则的业余爱好 者,而恰是懂得学术有规范而故意在玩耍规范的别有用心者。   6.关于注释。刘、张二位译者在“译后记”中说:“原书中有许多注释说 明某一史实的出处及资料存档的地点。鉴于中国读者无法查找这些资料,我们在 翻译中一律舍去。”这是诚实的态度,在上个世纪末,这种做法也完全可以理解。 不知黄先生是否认为自己写书时人在美国,又拉了些有名的人物来表明自己师出 名门,用中文写作时便获得了直接取他人成果为自己成果的资格。   举一例看看如此研究成果:黄著第18页注(2)和19页注(3)两次注明有两 个关于诗人母亲的词都引自:Soldo, John, The Tempering of T. S. Eliot, 1888-1915, (Harvard University, 1972). [该书在脚注中一律采用作者姓氏在 前的格式,是否黄氏独创?]   查英文,这两条资料来源分别对应原文p. 19, p. 20 的注释21和25,p. 338的Notes注明来源均为Quoted in Soldo,也就是说,Ackroyd声明此处引用了 Soldo的研究成果。那么Soldo是谁呢?原文p. 337的注3第一次转引Soldo时交代 了出处:Quoted in The Tempering of T. S Eliot, 1888-1915, an unpublished Harvard dissertation by John Soldo, 1972. Hereafter referred to as Soldo.   原来阿采用了Soldo撰写的、“未正式发表的哈佛大学博士论文”中的研究, 这为我们提供了学者互引和尊重他人研究成果的一例。至于黄著第18-19页有关 艾略特母子关系的行文,可对照刘、张译文第5页第3段至第7页第1段。   匪夷所思的是,黄著竟然还有好几条“引用”阿克罗伊德英文传记的脚注 (如第17、40、59、98、126、216页等)。有时明明一连抄录了几页(如黄著74 页开头-77页第2行,抄自译文第50页末-53页第1段完),却“此地无银”地供 出了原作者(没有加引号,没有脚注说明材料在阿传记中的页码):“阿克洛伊 德在《艾略特传》中说,艾略特过于挑剔及其忧郁的性格一定与维维安月经紊乱 的问题有密切的关系。”(黄,76页;译文,53页)至于有脚注的,笔者怀着好 奇查了查原文,也有颇为有趣的发现,如下面描述艾略特与艾肯首次见面的行文。   黄著,40页:   然而,也正是这一年,他结识了青年诗人兼《哈佛倡导》编委康拉德·艾肯。 他们俩的第一次相见还是个富有喜剧性的故事。有一天,艾略特喝多了酒,跌跌 撞撞地走出兰普恩俱乐部,伸出双臂,恰好把艾肯抱在怀里。当时,一位熟人对 艾肯说:“要是明天汤姆酒醒后又想起了这件事,他一定会惭愧死了。”(1) 然而,惭愧之情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艾略特和艾肯之间的友谊便一蹴而就,两位 诗人成了终身好友。 脚注(1)Ackroyd, Peter, T.S. Eliot: A Life, New York: Simon and Schuster, 1984, p. 35. [顺便说,文内所给注释的该书版本并非“主要参考书 目”中所列版本]   我们顺此查阅Ackroyd原文第35页,并找到译文相应处:   译文,22页:……因为正是在这一年,他结识了康拉德·艾肯。这是位青年 诗人,也是《倡导》杂志的编委之一。他们第一次相见是这样的:那天艾略特酒 喝多了,跌跌撞撞地走出兰普恩俱乐部,恰巧一头栽在艾肯的怀里。当时就有一 位熟人对艾肯说:“如果明天汤姆酒醒后想起这事,他一定会惭愧死的。”可是 惭愧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与艾肯建立了永久的友谊,其间虽多少曾有些不和, 却一直持续到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   把“酒喝多了”改成“喝多了酒”,“会惭愧死的”改为“会惭愧死了”, “消失”改为“烟消云散”是否就不算抄袭了,大概连小学生也骗不过。不过, 黄确实有自己的“独创”,那就是按照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将两位诗人的初次见面 滑稽化了。英文其实很朴素,“They actually first came together when Eliot, staggered, the worse for drink, out of the Lampoon Club and embraced Aiken.”(p. 35)至于黄自己添加的“友谊便一蹴而就”,涉及到汉 语用词问题,不属本文关注,不作评述。   从上面的举证已经可以看出,黄宗英的这本著作《艾略特——不灭的诗魂》 (1999年)中存在严重的剽窃,其行为对他拉大旗拉出来的各位导师、名家以及 北京大学本身的亵渎不可谓不甚。前两年发生的王铭铭抄袭事件曾引起国内外学 界的广泛关注,北京大学官方对这起事件所作的处理虽有明罚暗保之嫌,却也总 算及时,勉强挽回了一点声誉。如今,北大让全世界都知道它要建“世界一流大 学”,但其教师的造假手段竟能达到如此无耻的程度。更让笔者遗憾的是,北大 英文系的专家学者竟无人识别这部出版于1999年的书中如此明显的、通篇都是的 假学问。作为敬重北大的旁观者,笔者真不知说什么才好。目前,北京大学主要 针对教师队伍的人事改革也已是天下人尽知,相信广大海内外学人都期待北大真 能有所作为,通过处理这样的学术腐败案例使人相信北大仍是诚实的学者可以落 脚的一片净土。   附录   说明:黄著的抄袭几乎遍及全书,如果把每个地方都详细列出,足有大半本 书的篇幅。这里举一个篇幅较长的例子,出自黄著第三章,主要是让读者更直观 地领略一下黄著的抄袭手法(具体手法见“基本事实”之5)。实际上,整个第 三章(第33-63页)无论从内容编排上看,还是从文字表述上看,全部抄自阿克 罗伊德《艾略特传》中译本第二章,而且抄袭方式与下面这个例子完全一样,即 几乎没有一个句子是作者自己写的。   黄著:第33第1段—35页第3行   1906年6月底,艾略特考取了哈佛大学。他身材高瘦、衣冠楚楚、英俊潇洒, 完全是一副美国富家子弟的模样。有一张艾略特大学一年级时照的相片,他身穿 软领白衬衫,打着领带,深色外衣上方的口袋里露出一段显目怀表链和一块白色 手绢。他的两眼看着镜头,轻松自然却又略带倦意。据他的一位堂弟说,艾略特 到哈佛以后便对唯一神教完全失去了兴趣,然而,却萌发了一种强烈的“使命 感”,求学。   大学一年级时,他住在奥本峰大街52号,一家租金昂贵的私营学生宿舍里, 俗称“金海岸”。至少在这一邻里地区,艾略特生活得比较洒脱自如,无需绞尽 脑汁使自己出人头地,因为正如康拉德·艾肯所说的那样,爱略特总给人一个 “很有教养的印象”,“谈吐举止落落大方,令人妒忌。”   [此前为“译文”第17页第1段]   虽然当时他还算不上是个“名流人物”,而且的确还带有十足“书生气”, 但至少可以说是个风流倜傥的青年人。有一位同学说,“汤姆·艾略特总是那么 英俊、潇洒、而又文质彬彬。”   [此前为“译文”第17页第2段头两句]   1906至1907年间,他学了德语语法,立宪制政府,希腊文学,中世纪历史和 英国文学,重点在于拓宽自己的知识面。[这句系摘录“译文”第19页,见下]   此外,艾略特参加了许多俱乐部,如“南方俱乐部”、“迪格玛俱乐部”、 “印铁 [印章?] 俱乐部”和“铁笔俱乐部”等等。1909年,他成了哈佛《哈佛 倡导》杂志的编委会成员。此外,他对情节剧颇感兴趣,也常常去听波士顿交响 乐团的音乐会。[此前接“译文”第17页第2段第2句后;“译文”第18页全部跳过]   那么,他的同学又是如何看待这位既衣冠楚楚、风流倜傥而又书呆子气十足 的同窗呢?有位同学说,“艾略特在上哈佛之前就博览群书,你要是引错了某位 名人的语录,他会立刻给你纠正过来。”廷克姆·费尔南德斯在《哈佛倡导纪念 文集》中写道:“艾略特总是一位评论者,但绝非一个口若悬河的家伙,似乎他 那时就开始养成一种超然的学者风度……有一种沉静而微妙的幽默感。”利昂· 利特尔也在这本文集中写道:“大家都很喜欢汤姆。除了他长了个非凡的脑袋, 其他都很普通。”威廉·蔡斯·格林对赫伯特·霍华斯说,“艾略特文辞简洁, 机敏过人,这是大家公认的,但当时他并没有多大影响,而且相当离群,沉默寡 言。”由此可见,艾略特的性格特征可概括为:语言简洁,思维机敏,举止严肃, 既聪明过人又带有几分内向和孤高。[此前为“译文”第19页第2段]   《艾略特传》中译文:第17、19页   第17页第1段:   1906年6月底,艾略特通过了哈佛大学入学考试。他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身 材,衣冠楚楚,英俊潇洒,一副美国富家子弟的模样。有一张照片是这个时期照 的,他身着软领衬衣,打着领结,外衣上方口袋里露出一串怀表链和一块手帕— —他管这种装束叫“俗套子”。他的目光盯着镜头,放松而微带倦意。据他堂兄 说,他到哈佛以后对唯一神完全失去了兴趣,然而,却仍有一股强烈的“使命感” (象他祖父那样)。当然马上我们就能了解到,他的使命主要是求学。大学一年 级时,他住在芒特奥本大街52号。这是一家私人开的学生宿舍,与大学相邻,要 价很高,俗称“金海岸”[译本中的“全海岸”应为“金海岸”之误]。至少在这 个区域内,他无需煞费苦心争得出人头地,因为正如康拉德·艾肯所说,他总是 一副“有教养的模样”,“举止优雅令人妒忌”。   第17页第2段(紧接上段):   他还算不上是个“时髦青年”,甚至有些“书呆子气”,但至少可以说他是 个风流倜傥的人物。一位同学说,“汤姆·艾略特总是书生气十足,英俊、漂 亮”。[黄著在此插入译文第19页第1段的文字,见文末注]   不久他就参加了许多俱乐部,先是南方俱乐部和“狄格玛”俱乐部,后来又 进入了“印章”和“铁笔”俱乐部。1909年,他成了哈佛《倡导》杂志的编委会 成员。他还常去看新上演的情节剧,听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会。[以下文字以 及整个第18页和第19页部分文字跳过]   第19页第2段:   那么,他的同学是如何看待这位衣冠楚楚却书生气十足,即[既?]可叫做 “时髦青年”又可叫做“书呆子”的人物呢?他们中的一位写道:“艾略特在上 哈佛之前就读过许多书,你要是引错了什么话,他可以马上给你改过来。”订克 姆—菲南迪斯在一本哈佛大学的《倡导纪念文集》中说,“他总是一位评论者, 但绝不是口若悬河的家伙。其实那时他就开始培养一种超然的学者风度,……一 种沉静而微妙的幽默感。”利昂·利特尔也在这本纪念集中说,“大家都喜欢汤 姆。除了他有个非凡的脑袋之外,其它都很一般。”威廉·蔡斯·格林对赫伯特 ·霍华斯说,“他文辞简洁,机敏过人,这是大家公认的,但当时他并没有多大 影响,而且相当离群,沉默寡言”。至此,这个人物性格的大概轮廓基本上已经 勾勒出来了。他简洁、机灵,透出几分威严,既聪敏过人,又有些冷漠孤高。   注:黄著第2段所抄“译文”第19页第1段的文字:   “第一年,1906-1907,他学了德语语法,立宪制政府,希腊文学,英国文 学和中世纪历史,重点还是在广而不在深。” (XYS20040102)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