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读杨玉圣教授的著作所悟得的治学之道 乔 《中国人的美国观：一个历史的考察》读后感 (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11月版，定价18.00元，页372) 近观学海翻腾，有四条弄潮汉子在其间作浪，曹杨王许者也，时而网上公布，时 而电话应答，时而座谈报告，时而报刊发文，又时而挨户派发报纸一如时下的广 告垃圾，好不热闹。 我辈初入学堂，满眼惊骇，与同道惶惶不可终日，窃窃相告：每当临纸写作必先 备好参考书目，凡写文必当给足引文注释。一日，好友遥指一中等年齿、中等身 量者，言此乃杨教授玉圣者，为此次大浪的始作俑者之一，其人其文其精神，堪 称“学界楷模”。友当即邀我赴其室，赠我一册《中国人的美国观》。我初觉大 惑，盖因当时此书出版之时我与好友已然在书店以“站姿”略读一遍，然终觉此 书并无新见，既未交待研究方法，也未讨论问题性质，甚至连所谓“美国观”一 语也未能给出正面界定，而书尾所言“总有一天，在中国人的眼中，美国将不再 是个谜”，也与社会科学的真髓相去甚远，因而弃之而未购。好友大笑不止，忽 又作严肃状而言，彼一时此一时也，汝当再读，如无斩获，则趁早改卖红薯，否 则日后必成杨之流的刀下物。 诚惶诚恐，再读杨著，果然毛塞大开，多有所获，发现要诀若干。未敢自私，且 道来与网友共享，以图他日也能成名则个。 要诀一：引文多多益善 释说： “我们之所以看得比别人远着，是因为我们站在巨人的肩上”。使用引文是学术 著作的必备特征之一，因而可以这一点发挥到极致。这样既可以充分体现学术文 字的特征，又可以节省精力和时间而不必费心构思书写自己的文字。反正，资料 汇编与论文撰写之间的界限谁也说不清，转述他人言论与自创独到见解之间的界 限谁也无法明确。在扫描仪的功能远胜于剪刀而投入成本不高的现在，本要诀尤 其重要。 例证： 无引不成书。杨教授著《中国人的美国观：一个历史的考察》一书，每页均有引 文；每页引文多达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二，最长者几乎有整整一页。这样，在300 多页的个人署名专著中，真正的撰写工作至多只有一半，而且大多集中于各种串 联语句词汇，用于将各种引文整合起来。 要诀二：注释多多益善 释说： 引文而不给出注释则成剽窃，此乃学术论文之大忌。相反，完全可以将注释的功 能发挥到极致。一是注释多多，可以显示治学之认真；二是注释中可以多多加些 废话，拉大专著的篇幅；三是杜绝任何可能的剽窃指责。反正，“公开的剽窃” 在目前尚未成为罪过，也很难成为罪过。“批注本”可以当作学术专著的事情也 早有人尝试过而无人指责。因而，个人创见的有无是无关紧要的，而注释的有无 才是学术论文的关键。如此有百利而无一弊的事，何乐而不为！ 例证： 杨教授《中国人的美国观：一个历史的考察》一书中仅有6页未刊注释。此外则 页页有注，最为典型的第90页，正文仅一行，共18字；而注释长达28行，共千余 字。注释中加引证，更是省力之方法。这样一来，整部著作拿在手中果然好看得 紧，果然有学术色彩。 要诀三：引证时须顺手“拍马” 释说： 直接引证时当然须给出作者名姓，此时则不论有无必要皆可将此人的各种头衔加 上，包括过去的和现在的；无头衔者则可以加上诸如著名青年学者、中年专家、 资深学者之类，同时，还可给出若干赞赏性评语。这样，一是对读者负责，因为 完全可以假定读者是孤陋寡闻之辈；二是对被引证者负责，因为完全可以假定这 些人在读到本书时会将引证者视为知已者。同时，抬高他人就是抬高自己，“往 来皆鸿儒，引述必专家”嘛。此外，这也是拉长专著篇幅的便宜方法。一举而多 得，胡不为也！ 例证： 杨教授《中国人的美国观：一个历史的考察》中凡引证者80％皆给出说明，如页 277“作为有影响的中年美国史专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黄安年……”；页303， “老资格的中国国际问题专家李慎之说得很干脆……”；页300“当代著名作家 王蒙……”；页295“如华东师范大学徐中玉教授的意见就颇具代表性……”； 页282“……当首推彭迪先生。这位国际问题评论家妙笔生花，这样写道：…… (下引168字)”，页283“还得提到彭迪先生，他有一篇专论此事的文章，我读之 再三，越读越有味：……(下引400多字)”；页299“复旦大学教授、现任职于中 共中央政策研究室的王沪宁对‘美国现象’有他自己的判断：……(下引40多 字)”。 要诀四：自我引证 释说： 在引证多多时，无论必要与否，务须将自己的大小文章也列入引证范围。一是由 此可以引发读者注意自己在此一问题上或彼一问题上已经有过成果积累；二是可 以在现代统计学工具应用的条件下实现引证率统计数据的提高；三是可以在“尊 重自己的劳动”的名义下，防止别人指责自己“炒冷饭”。 例证： 如杨教授著《中国人的美国观：一个历史的考察》一书，页288注1：“参见杨玉 圣：‘从《美国史纲》谈我国的美国史研究’……亦见拙著：《美国历史散 论》……。有的学者不同意笔者的意见，参见黄绍湘‘简炼揣摩、据理力争── 评杨玉圣同志……’。”页292“笔者在1989年岁末撰写、羿年发表的一篇文章 中谈到过这个问题，迄今亦仍坚持当时的看法：……(下引150多字)”并加注1。 要诀五：另设附录 释说： 引证过多时不妨干脆另设附录一席，将他人的文章放在此处。反正书由我著，名 由我署，字数算我；小产权明析，大产权糊涂，算成果时仍然是“个人独著”。 如此的水份，是挤不出来的。当然，事先须征得同意，如果原作者再写些好话， 那怕是私人信件中的，也可以拿来加注释说明，“以他人之口言自己所未便言”。 此外，附录总量须有控制，否则易被他人指为“论文集”当作专著。 例证： 杨教授著《中国人的美国观：一个历史的考察》一书，367页，除丛书广告两页， 又收入袁明文章和资中筠文章各一篇，共29页。 要诀六：自我附录 释说： 另设附录一席时，不妨将自己在其他任何场所发表过的文字收入，当然可以优先 考虑将非学术场合所发表的文字收入，以求得提升整体文字的学术水平。可以先 在《精品购物指南》、《家居广场》一类报纸上先发表豆腐块文章，然后不论是 否恰当，收入任意一本可以称为独著的著作之中。此乃“集腋成裘”之本义：不 惮腥臭，将胳肢窝毛缀联在一起，便能化腐朽为神奇，便能成为一块“毛皮”。 此举极具独创性。 例证： 杨教授著《中国人的美国观：一个历史的考察》一书，页350－365，转载杨教授 在《美国研究》上所发文章。另据《丛稿》所载，也大体如此。 总括以上各要诀，特编成顺口溜如下以便于各位记忆和随时使用： 引证注释，系统工程；求名工具，事小义大； 稍有不慎，因小失大；运用得当，以小博大； 文不在精，有注便灵；字贵在多，有引便成。 转述拍马，两得其便；自我引证，功倍事半； 另设附录，无损功业。集腋成裘，造就宏篇； 他人痛脚，必欲攻歼；已方短处，遮蔽万千； 照此办理，横行学界；期以时日，必成大业！ 附录：简单的统计分析 共372页 丛书广告1＝2 书评1＝20 附录二：袁明文章＝15 资中筠文章＝14 附录一：主要参考书目333项15共66页 其余306页中的基本情况 仅6页未刊注释 但在300页中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者大多占有1/2到2/3的篇幅。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