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   别糟蹋中原神话呀——剥《中原神话论》的皮   王先胜   河南大学张振犁、陈江风教授等撰写的《东方文明的曙光——中原神话论》 是“八五”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课题的最终研究成果,该书由东方出版中心1999年 出版。该书出版不久,冲着“中原神话”这个选题和“八五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 目”这块招牌,我如获至宝一样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了一本,而且是精装。由于没 有时间,一直没有认真拜读。前不久,我写《人文社科学者应严谨对待考古学基 本知识》这篇小文的时候,象到自家的菜园子揪棵白菜一样,匆匆翻过这本书的 一些部分,专寻其与史前考古有关的文字,选了与河南陕县庙底沟遗址有关的一 个问题塞到我的稿子中(读者可别笑我做作文态度不严肃,对别人的著作、成果 不尊重,象我这种门外汉可以随便到教授们做的国家重点研究课题中揪个常识性 毛病出来,那也实在怪不得我)。最近因为搜寻有关“三皇五帝”的研究信息和 线索,才大略浏览了一遍这本《中原神话论》。真是“相见不如不见”,不见还 笼着一层面纱,还有一种距离美,一见之下不仅破坏了我买书时那种“怀玉揣宝” 的感觉,而且让我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愤懑和愤怒,一种遭受愚弄和欺骗的感觉!   《中原神话论》的内容提要说:“著作者们通过10多年的调查访问,在充分 掌握口碑相传的中原神话材料的基础上,结合古文献记载写成了本书。书中以系 列性专题研究的方式,从认识论和价值论两方面分析了若干重要神祗如盘古、女 娲、黄帝、伏羲的品格;从哲学、史学、民俗学、文化学、宗教学等诸多角度, 努力挖掘中原神话的深层内涵和典型意义:原始哲学思维和科学思维、华夏族系 的确立、河洛文化在华夏文明中的地位、远古民俗的映照……构筑起东方原型文 化的模式,为中国神话学规范化的学科建设奠定基础。”中国民俗学泰斗钟敬文 先生在为该书作的序言中认为:“本课题的成果把中原神话作为一种文化现象, 放在中华民族的整体文化大背景上,从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多角度地探讨它的文 化品位和价值,并从理论上对它在中国整个远古神话体系乃至中国远古文化的中 心或‘进步’的地位给以阐述,这在中国神话学史上便具有开拓性的意义。对中 原神话深层的文化内涵的探究,也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本书在我国行将进入21世 纪的伟大时代,由上海东方出版中心出版,同样是我国学界的一件盛事!”前河 南省博物馆馆长许顺堪先生在为该书所作的序言中说:“这部系统研究中原神话 的前无古人的力作,不仅使中原神话学体系初具规模,也由于中原地域的特殊, 可以说为整个中国神话学的研究奠定了基础”,该书在张振犁教授已出版的《中 原古典神话流变论考》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它不仅把神话升华为一门科学, 的确是正本清源之作。”下面我们就到张振犁教授们建立的神话科学、神话学体 系中去看看,来自于伊、洛、河三川平原的“中原神话”被他们折腾、折磨成什 么样子。   有关盘古、女娲、伏羲、炎帝、黄帝的神话、传说及其文化是被《中原神话 论》当作重中之重来进行研究、阐发和建构的,由张振犁教授亲自“操刀”、刚 好占全书一半篇幅的前面六章全部是围绕这几位传说中的大神或帝王而进行的: 第一章研究其中的宇宙意识,第二章研究其中的原始哲学思维,第三章研究其中 的科学思维,第四章研究其与华夏种源的关系,第五章研究华夏文化原型,第六 章研究史前史。从目录上看,体系完备、研究深入周到。研究中国古代文化特别 是“三皇五帝”、神话传说,无法回避“伏羲画卦”、阴阳五行、河图洛书等等 问题,所以前面六章中除第四、第五两章外,其余四章有一半以上的章节、篇幅 都是专门论述太极八卦、阴阳五行、河图洛书有关问题。这些论述除了将易学界 的有些认识(大部分还是妄说)搬过来,与古代文献中的相关记载、民间传说凑 在一起外,大部分都是张教授的无端妄说,而且他还极力让人相信,他论述的是 一种真实、一种存在,而不是神话传说、某个学者的个人观点或者是他张教授一 个人的看法。就以第一章第二节“伏羲八卦的宇宙生成论”为例作一分析(括号 外为《中原神话论》的原文,括号内为本文作者的发言):   伏羲画八卦神话是哲学思维的先声。其中蕴含深奥的宇宙学思想,尤其是八 卦体系中所体现的用数而不言数的特点,对于揭示事物对立统一的矛盾关系具有 积极意义。宇宙间有物体存在的地方,就有数量的关系,数量关系又可形成自然 的数列。所谓伏羲辨奇偶反映的是华夏数学史上的飞跃。八卦体系是象、数、理 的三位一体的统一体。象,指阴、阳爻组成的卦画;数,指奇、偶;理,指阴阳。 这种观念正是构成易数哲理的基础。宇宙生成论的一分为二的矛盾对立关系与宇 宙生成极数,正是《周易》探索宇宙起源的基本观点。从太极→两仪→四象→八 卦→六十四卦的演变程序正说明:一分为二是宇宙由混沌(太极)状态生成天地, 化育万物的基本规律。尽管其中只用等比级数构建世界模式,有简单化的毛病, 但其中所含蕴的宇宙万物矛盾关系的揭示,分析概括出的某些合理观念,却是唯 物辩证法的体现。   (问题之一:“八卦体系中所体现的用数而不言数的特点”是一个莫名其妙 的说法。八卦符号本身不是数,八卦符号的爻位名称用数,但它必然言数,如 “六二”、“六三”、“九三”、“九五”之类;数字卦由数字组成,用数而言 数,阴、阳爻画卦之阴、阳爻不是数,不言数也不用数,若将数字卦转译为阴阳 爻画卦,这个过程用数亦言数;起卦的历程即占筮用数亦言数,最后得出六、七、 八、九之数据以画出八卦,用数亦言数;八卦符号中阴爻称六、阳爻称九,似乎 是不用数而言数。至于“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六十四卦”、阴阳五行、河 图洛书之数阵、天地数、大衍数,八卦体系中这些基本概念和范畴,不言数做得 到吗?所谓“用数不言数”也许是指先天八卦配数之后,据八卦符号即知其所配 之数这种情况,即乾一、兑二、离三、震四之类,看到乾卦符号即知其数为一, 看到兑卦符号即知其数为二,但这个八卦配数乃是邵雍按太极“一分为二”生八 卦的方式画出先天八卦小横图后自乾至坤所标的顺序号,数字与八卦符号的内涵 毫无关系,与什么八卦体系“用数不言数”毫不搭界,更与中原神话及什么“揭 示事物对立统一的矛盾关系”风马牛不相及。自邵雍以后至今,预测家一般用后 天八卦方位、先天八卦配数构建预测体系,不用论证可知其无根无据。后来江永 为了在河图、洛书与八卦符号之间建立起联系,搞了一个“观卦即可以知数,观 数即可以知卦”的东西,以此去演绎伏羲则河图洛书画八卦的传闻,虽然干得还 不错,但它与什么科学、伏羲画卦也是毫无关系,当然也并非中原神话中的内容。 八卦符号的阴、阳爻及各种卦变、爻变、八卦图可与“揭示事物对立统一的矛盾 关系”拉扯在一起,但它并不用数、无需用数,或者说凡用到数的地方也必然言 数。可见《中原神话论》的相关论述乃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问题之二:“伏羲辨奇偶反映的是华夏数学认识史上的飞跃”也是不勘之论。 八卦的起源及八卦体系的形成可能与数学有割不断的联系,但“伏羲辨奇偶”是 一个莫名其妙的说法。“奇偶”如果理解为阴阳二爻、阴阳二性,伏羲以此为基 础画八卦,则与“数学认识史”没有多少关系,更谈不上“飞跃”;“奇偶”如 理解为代表所有的奇偶数,则与伏羲画卦没有必然联系,“伏羲画卦由数起”这 种说法只是关于八卦起源众多说法中的一种,与“华夏数学认识史上的飞跃”没 有必然联系和内在联系,况且作者在文中也没有说明和列出中原神话中有伏羲据 数画八卦这个神话。   问题之三:“象,指阴、阳爻组成的卦画;数,指奇、偶;理,指阴阳”, 对易学象、数、理作如此简单理解或简化,也可以看作是无知。应该说,《易经》 八卦中的“象”首先应该是指“大象”即大自然、天地日月、世上万物,圣人据 此而画卦。如《系辞》所言“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 莫大乎四时,县象著明莫大乎日月”、“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等等均 是如此。《老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亦是。无此“大象”,则无八卦,无 数理。其次,“象”才是八卦卦象、爻象,以“卦画”概言勉强可通。但《易传》 专有《象辞》一部,“象辞”所涉内容是“卦画”这个概念所不能容纳的,因为 “象辞”所言有卦象、爻象的变动情况以及为了说理而打的比方、举的例子。后 者乃易“象”之重要组成部分。再次,“象”乃是指八卦所取物象、所象征和代 表的具体事物,如乾为天、坤为地,《说卦传》之“巽为木、为风、为长女、为 绳直……”等等。所以,八卦之“象”至少有三个大类、三个层面。“数,指奇 偶”是一种错误的说法:“奇偶”是对自然数分类所用的一种概念和标准,或奇 或偶是数的一种特性,“奇偶”并不是数,可说“数分奇偶”而不存在“数指奇 偶”。易数更不是仅仅指奇、偶数,上面“问题之一”已有所涉及,不再赘言。 “理,指阴阳”同作者对“象”、“数”的理解一样,也是只取了易“理”中的 一部分,不过这个还勉强可以讲通,因为按八卦学理,万事万物不过“阴阳”一 理。   问题之四,“宇宙生成极数”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说法。什么是“宇宙生成 极数”?按字面意思,“极数”就是最大的一个数、终端上的一个数。易学中与 宇宙生成有关的这种“极数”可以认为是“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六十四卦” 这个易卦生成体系中的“八”(八卦代表万物)或“六十四”(六十四卦推演万 物)或“大衍之数五十”或《系辞》所谓“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 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二遍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 数也”中的“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到底指哪一个数呢?无论哪一个数,它都与 “《周易》探索宇宙起源的基本观点”各是一回事,因为《周易》探索宇宙起源 的基本观点是“太极”、“阴阳”或者说是“太极、两仪、四象、八卦”这个易 卦生成体系,它们都与“极数”这个概念不相吻合。《易传·系辞》有两处提到 “极数”:一是“极数知来之谓占,通变之谓事,阴阳不测之谓神”,“极数” 即穷尽数术的推演;二是“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极其数”即穷尽那些数 字的变化。二者都是指起卦过程中用到的那些数,与什么“宇宙生成极数”和 “《周易》探索宇宙起源的基本观点”互不相干,而且《易传》中的“极数”、 “极其数”描述的是一个动态过程,“极”是作为动词在使用。   问题之五:“从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六十四卦”的演变程序正说明: 一分为二是宇宙由混沌(太极)状态生成天地,化育万物的基本规律”及后面的 相关论述有问题。“太极→两仪→四象→八卦”这个演变程序是“一分为二”, 也成“等比级数”,但后面的“八卦→六十四卦”这段不是“一分为二”,与前 面的部分也构不成“等比级数”。另外,“从……正说明”这个句子不通顺)   易数中等差、等比级数的地位十分重要。它可以延续、发展以至无穷。古人 认为世界万物的生成、发展是无限的;而一分为二又是日常随处可见的。一分为 二的等比级数被上升为宇宙观,产生“万世不竭”、生生不已的观念。这正是世 界演化的奥秘。然而,限于当时社会的发展阶段与认识水平,将科学的应用超出 了范围,就会成为偶像崇拜和神学观念。   (这段关于“等差、等比级数”、“一分为二的等比级数”的议论和申发承 接上一段的相关论述而来,因此它既是错误的,也是漂浮无根的。古人“万世不 竭”、“生生不已”的观念绝不是来自于“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六十四卦” 这种“一分为二”、等比级数,因为:其一,“八卦生六十四卦”这个过程并非 “一分为二”,与前面部分也构不成等比级数;其二,在邵雍和朱熹之前,古人 并没有“六十四卦生一百二十八卦,一百二十八卦生二百五十六卦……”这种观 念,“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六十四卦”这个生卦过程并不是无止境的;其 三,古人用八卦、六十四卦预测万物,并不等于八卦、六十四卦生出万物,即使 从哲学、从物质生成的角度去看待八卦、六十四卦,认为古人有这种意思,但它 也不是“一分为二”、等比级数式的;其四,《易经》中已有“无平不陂,无往 不复”(泰卦九三爻辞)、“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复卦卦辞)等语,《易传》 中又说:“生生之谓易”、“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   “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 寒暑相推而岁生焉”,《老子》书中也有“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语,《列子· 汤问》关于“愚公移山”的部分还说“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生子,子又有 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所以“万世不竭”、“生生不已”这种观念与邵雍、 朱熹关于八卦按“一分为二”可以一直生下去的认识无关。至于说“这正是世界 演化的奥秘”更是打胡乱说、欺世之论。即使古人也没有这样的妄说)   伏羲画八卦,制阴阳,顺序为天、地、水、火、风、雷、山、泽等,都是自 然现象。从八卦到六十四卦,也是推测自然发生的规律,日月经天,江河行地, 民族文化内的因果、主从关系,都可以从八卦中获得信息。八卦中认识世界的出 发点是物质的、运动的和发展的。这本身就是唯物主义思想因素的萌芽。这种宇 宙生成、天体演化思想认为:阴阳两种不同属性物质的矛盾斗争,引进了天地分 离过程之中,“积阳为天”,“积阴为地”。元气在运动中因速度、温度不同, 两者互相对立,又互相渗透,从而形成了天地。同时,八卦思维把世界解释为无 限多样性的统一,以日常生活中人所共知的水、火、木、金、土等五行生克而有 万物的理论来解释世界万象,这正是原始先民把自然界当作世界本原的无限多样 而又完整统一的自然观的反映。尽管世界各民族的原始观念里,对宇宙万物产生 和形成的原生质不同(希腊为“水、气、火”,非洲为“水、土、火、气”), 其认识论的出发点都是唯物的。值得骄傲的是,我国的伏羲画八卦神话里,早就 提出了“五行生克”的天体演化理论。尽管文献上迟至《尚书·洪范》始记有五 行之说,然而,根据现代考古发掘和大量的科研成果,原始时代即有五行思想。 战国后期,邹衍融合阴阳理论于五行学说之中。到了汉代,董仲舒完全融合阴阳、 五行、八卦于一体,成为中国传统哲学的骨架。这不仅在伏羲“仰则观象于天, 俯则观法于地”的神话中,而且,在金景芳、陈久金、刘尧汉等现代学者的研究 中都获得了有力的证明。   (问题之一:“伏羲画八卦,制阴阳,顺序为天、地、水、火、风、雷、山、 泽等,都是自然现象”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说法。伏羲画卦,顺序为天、地、水、 火、风、雷、山、泽,不知作者依据在哪里?伏羲画卦,当然首先是指先天八卦。 先天八卦,按邵雍先天小横图排序为: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 艮七、坤八,即天、泽、火、雷、风、水、山、地;按《说卦传》“天地定位, 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则顺序为天、地、山、泽、雷、 风、水、火。即使这两种顺序,也纯粹是牵强附会,与“伏羲画八卦”的顺序完 全无关,或者根本无法证实,但毕竟还有一点文献依据或道理。谁说伏羲画卦的 顺序是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呀?是张振犁。但是张振梨先生又没有 指明这种顺序是中原神话中所说、哪个中原神话是这样说的,所以张先生自己就 取伏羲而代之了。画八卦,不可能是画天、地、水、火、风、雷、山、泽等自然 现象,只能是八卦符号,后人将八卦符号与八种自然现象对应起来,怎知伏羲画 卦时是这种意思?即使中原神话中是这样说的,但作者亦未交待相关的中原神话。   问题之二:“从八卦到六十四卦,也是推测自然发展的规律。日月经天,江 河行地,民族文化内的因果、主从关系,都可以从八卦中获得信息。”也是莫名 其妙的说法。按上文作者对八卦变六十四卦的理解,这个过程反映的是宇宙万物 生成的规律,八卦可以代表八种基本物质或指八方八节,但请问张先生,六十四 卦又代表哪六十四种物质或者跟宇宙演化、自然现象生成有什么关系呢?宇宙演 化、物质生成方面讲不通,那么所谓八卦、六十四卦“推测自然发展规律”只能 是指用八卦、六十四卦占筮,而这显然违背张先生的本意,因为“伏羲八卦的宇 宙生成论”这一章节谈的就是宇宙演化、物质生成。至于“日月经天,江河行地, 民族文化内的因果、主从关系,都可以从八卦中获得信息”,这种说法跟巫婆神 汉在市井、庙宇间的打胡乱说又有什么分别?须知这话不是哪个中原神话或其他 神话中的人物所说,也不是骗人钱财的预测大师、巫婆神汉所说,而是当代研究 神话和八卦的大学教授、专家所说。我现在正在写关于《中原神话论》的剥皮文 章,因为这项国家重点课题、这本书遭踏了中原神话和中国古代文化,不知张先 生或其他专家、学者是否或者能否从八卦中获知这一信息?   问题之三:“这种宇宙生成、天体演化思想认为:阴阳两种不同属性物质的 矛盾斗争,引进了天地分离过种之中,‘积阳为天’,‘积阴为地’。元气在运 动中因速度、温度不同,两者互相对立,互相渗透,从而形成了天地”也是莫名 其妙的说法。太极一分为二(“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太极”为混沌未分 之气,“二”为阴阳二气或天地,哪里引进了“阴阳两种不同属性物质的矛盾斗 争”?而且还是古人的“宇宙生成、天体演化思想”这样认为的?明明是张先生 将现代人的“矛盾”、“斗争”概念硬塞进古人朴素的宇宙生成、天体演化观念 中,却要诬赖到古人身上,强奸了古人的思想,还要说成是古人要求他强奸的, 天下竟有这样的神话学专家?!不仅《周易》、《老子》中没有也分析不出“阴 阳两种不同属性物质的矛盾斗争,引进了天地分离过程之中”,而且后来的《淮 南子》、盘古化生万物神话的相关内容都不存在也分析不出这个东西,它们都是 说在“混沌”(太极)这个程序之后便是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凝为地。后一句 “元气在运动中因速度、温度不同,两者互相对立,又互相渗透,从而形成天地” 更是荒谬:“两者”何指?既是“元气”,又怎么称“两者”?语病可以不管, 但张先生凭什么说元气或阴阳二气“在运动中因速度、温度不同”而形成天地? 阴阳二气既然“互相渗透”回到了“混沌”状态,怎么还是说“形成了天地”? 《老子》思想认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 气以为和”,阴阳二气“互相渗透”后是产生和气、生成万物,而不是也不可能 回转去又生天地。简直混乱到无以复加!   问题之四:“值得骄傲的是,我国的伏羲画八卦神话里,早就提出了“五行 生克”的天体演化理论。尽管文献上迟至《尚书·洪范》始记有五行之说,然而, 根据现代考古发掘和大量的科研成果,原始时代即有五行思想”其中的后一句话 对庞朴先生的思想进行了篡改和歪曲。“根据现代考古发掘和大量的科研成果, 原始时代即有五行思想”一语注释表示此观点为庞朴先生《阴阳五行探源》一文 所有,这是不符合实际的,张先生在这里使用了“偷梁换柱”的手法。庞朴先生 在《阴阳五行探源》一文中认为殷人已有五行思想,但这个“五行”不是水、火、 木、金、土五材,而是“五方”观念,“五方”是“五行”说的原始。他说: “卜辞中未曾发现‘五材’字样或水火木金土并举的例子……在万物有灵论的殷 人脑子里,不能有世界是由五大元素组成的思想,而且连‘天生五材,民并用之’ (《左传·襄公二十七年》子罕语)的思想,在当时亦不可能出现。道理就在于, 五材之一的金,尚未成为民生日用之物;物质生活中提不出重复的刺激,精神生 活中便形不成相应的反映。因而,同后来那种五材为纲统率一切的五行图式不同, 殷人的五行,或早期的五行思想,是以五方为纲的。”将庞朴所理解的殷人的五 行(即“五方”)与水火木金土五行生克理论相提并论并且上及原始时代,明显 是一种篡改和歪曲,当然也无助于张振犁的议论。张先生又说“我国伏羲画八卦 神话里,早就提出了‘五行生克’的天体演化理论”,其依据是流行于中原的盘 古神话。盘古神话,一般认为受印度创世神话影响产生。即使按张振犁先生的意 见,盘古神话产生于中原本土,但张先生据以引证的《黑暗传》说“阴阳五行来 聚化,盘古怀在地中央”、“金木水火是盘古父,土是盘古他母亲”等,显然是 很晚近的思想,不可能是伏羲画卦时代的思想,二者也不能混同。   问题之五:“我国的伏羲画八卦神话里,早就提出了‘五行生克’的天体演 化理论。尽管文献上迟至《尚书·洪范》始记有五行之说,然而,根据现代考古 发掘和大量的科研成果,原始时代即有五行思想”与“战国后期,邹衍融合阴阳 理论于五行学说之中。到了汉代,董仲舒完全融合阴阳、八卦、五行于一体,成 为中国传统哲学的骨架”互相矛盾、互相否定,前者说在原始时代,八卦体系中 已有“五行生克”思想或者水火木金土五行思想,后者又说是邹衍、董仲舒将阴 阳五行八卦融合为一体。将这些思想笼统地说成已存在于伏羲“仰则观象于天, 俯则观法于地”的神话中也是不符合实际的,因为邹衍、董仲舒的作为根本上就 是他们自己的创作、创造,而不是神话。至于将这些思想说成是“在金景芳、陈 久金、刘尧汉等现代学者的研究中都获得了有力的证明”也是对这些学者的思想 的歪曲。陈久金、刘尧汉等学者认为阴阳五行八卦本来是一个体系,而且在原始 时代即已存在,他们所说的这个“阴阳五行八卦”与后来(即历史时期,主要是 春秋战国、秦汉之际)同宇宙演化、物质生成相关的“阴阳五行八卦”是不一样 的:前者“阴阳五行”即是十月历的代称,“阴阳”即冬、夏两个半年,或十月 历一季的公、母两个月,“五行”即十月历的五季,“八卦”即一年中的八个时 节;后者“阴阳”即阴阳二气、阴阳二性,“五行”即水火木金土,“八卦”即 乾(天)、兑(泽)、离(火)、震(雷)、巽(风)、坎(水)、艮(山)、 坤(地)。实在是东拉西扯、生拉活扯、雌雄不辨、老少不分哪!)   《中原神话论》中与伏羲画卦神话有关或专门论述阴阳五行八卦、河图洛书 的其他章节如第二章第二节“伏羲八卦的哲学内涵”、第三章第二节“伏羲八卦 中的科学思维的先河”、第五章第一节“斯文鼻祖:伏羲神话中的东方文化结构 模式”、第六章第一节“从河图洛书神话看河洛文化”等,其无知、荒唐、妄诞 与“伏羲八卦的宇宙生成论”这一节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其组成大体上是, 拾取易学界的牙慧(大多是妄说、无稽之论,个别有价值的研究也被其肆意篡改、 歪曲利用),加上自己似是而非、半通不通的议论、妄说,再硬塞进一点现代人 的思想观念、认识论或名词术语,用一种费解的、混沌的语言和叙述方式言说。 很多言说荒诞得离奇、无知得好笑。如其论八卦与生物学的关系说:“根据传统 理论,男女结合、生子,乃精子、卵子经过一分为二的阴阳裂变到六十四卦,不 再裂变,达于极限。后来经过运用现代科学、欲因离性机将精子、卵子进行裂变、 结合为胚胎基因而生男女。其他动物的精卵子阴阳裂变生幼子,情况亦完全相同。 生物从最初的细胞分裂开始,到胚胎的形成,以至母体生出幼子,与上面的分子 裂变暗相吻合……”(59页);如其论气功与八卦:“中国气功所讲究的大小周 天的锻炼,以先天八卦的乾坤为南北方位,将人体气化,从后天八卦炼成先天八 卦”(63页)……为了不把篇幅弄得很长,我们不再也不必继续一一列举分析下 去。   要我们的神话学家去弄懂有关《易经》的知识和八卦学理,看来是强人所难。 但是张先生在其他问题上依然保持了其思维混乱和论述荒谬的风格,我们且看他 如何论述伏羲、女娲、黄帝和母系、父系。   张先生在第四章“华夏族系的确立”开始部分说:“从目前见到的资料看, 女娲部族发展史大体上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女娲母系部族最早可能活动于中原 北部太行山地区,后来在中原广大地区曾与东方族团伏羲部族发生了融合,进而 与炎黄集团发生过大的融合。进入父系社会以后,尽管她的后裔与多代的部族领 袖联姻,其地位却明显下降。中原女娲神话在中原的产生和流布基本与上述情况 吻合……”(67页)这段话说明,张先生是在用中原神话考证、研究传说时代的 史实,他主张伏羲部族属于东方族团。《中原神话论》第九章“民间信仰的源起” 也说:“从现在掌握的材料来看,羲娲神话群中的图腾色彩最浓。伏羲、女娲两 位大神属于创世神话中的重要角色,其分布区域可界定为豫东地区为主,包括豫 南、豫东南、豫东北和豫北的一部分。其影响的基本标志除了这些地区的伏羲庙、 女娲庙、人祖庙和相关的庙会之外,淮阳的太昊陵、西华的女娲陵等‘遗迹’在 这些地域具有很突出的影响,形成了一系列的神话圈和神话源”(208页)。这 段话表明,该书作者仍然是在用神话考证、研究历史,而且看来女娲母系部族已 从太行山地区南下、伏羲部族已从东方西进,二者融合分布在豫东、豫南、豫东 南、豫东北和豫北。但是张先生在第五章“文化原型的建构”中又说:“渔猎时 期是旧石器时代母系社会,人们的生活来源主要依靠畋渔手段来实现。因此,当 时物质生产文化最高成就也在于创造这方面的生产工具和驯养动物,以为食品和 祭祀之用。伏羲部族也正是从成纪游牧、迁徙至河南淮阳定都于陈的”(92页)。 看看,神话学家们居然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伏羲老祖宗一会从东方西进 淮阳建都,一会儿又从西部东进淮阳建都,好像变戏法一样。这还不够,且看年 代问题:   张先生在书中一直主张伏羲、女娲是母系时代、渔猎时代、旧石器时代。为 了论述游刃有余,他还将伏羲时代下延至新石器时代:“伏羲所处的时代,一般 都认为在旧石器时代(此时以渔猎为主)。中国的渔猎经济在农业经济之前,而 在伏羲的神话里却可以包括新石器时代(以农业为标志)的一些生活内容。因此, 可以肯定,生产工具的发明应在伏羲、神农之世”(91页)。须知,人类在社会 组织、获取食物的方式、生产力水平上,不仅旧石器时代与新石器时代不同,就 是新石器时代早、中、晚期,也是有很大差别的。就是把伏羲放到如此宽泛的年 代里,张先生也难免“左右互搏”。在“中原龙神话的演变及其文化价值的科学 见证”一小节里,他论说道:“据史料记录,父系氏族进入中原以后,不论是从 西面的甘肃天水(‘生于成纪’)东来,还是从江淮北上西进,部族的发展、壮 大,是到中原地区以后,由渔猎经济逐渐进入农业经济的结果。伏羲氏族的壮大, 吸引了中原诸多部族与之融合。”(78页)。这段话表明,伏羲东来西进均可, 但进入中原之前是父系氏族(不知道哪条史料是这样记录的?)。   父系的年代在什么时候呢?他又说:“以往,史学界一般认为,我国母系社 会形成于一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晚期。到新石器时代中期(仰韶文化),母系社 会处于鼎盛时期(公元前5000——前3000年)。经历一千年之后,父系社会开始 发展(陕县庙底沟文化,公元前2500年),婚姻制度从对偶婚姻向一夫一妻婚姻 制过渡”(77页)。这段话的考古学常识错误,笔者在《人文社科学者应严谨对 待考古学基本知识》中已经说了,这里不再重复。“经历一千年之后”是什么时 候呢?如果是从作者所称的母系社会鼎盛时期开始(前5000年),则“经历一千 年之后”是前4000年,如果是从作者所称的母系社会鼎盛时期之后开始(前3000 年),则“经历一千年之后”是前2000年即夏王朝开始之时,但是作者又特地指 了一个时间即前2500年(这样“经历一千年之后”又从何说起呀?)。“经历一 千年之后”到底指哪一个时间呢?母系社会鼎盛时期当然不会有父系社会的发展, 因此前4000年被否定,但前2000也不对,那时已经是夏朝了。所以还是作者给出 的那个不明不白的前2500年。既然在前2500年时父系社会开始发展,那么父系氏 族伏羲进入中原必是在前2500年之后,其与炎黄集团的融合也必然在前2500年之 后。但是作者又反复强调黄帝的鼎盛时期是在距今7000年前后。他认为河南濮阳 西水坡的蚌塑龙(前4400年前)“把中国龙文化形成的历史,一下子向前提到了 几千年前的黄帝鼎盛时期。黄帝作为中华民族龙的传人的始祖地位,便从此确定 下来。这的确是中华民族文化史上的一件大事”(80页);又说“就目前所看到 的考古资料表明:新郑、新密的广大山岳、丘岭地区,之所以堪称黄帝文化的中 心,就在于距今约8000年的新石器早期裴李岗前后的文化遗址,都集中在这里” (112页)、“距今六七千年前,中国原始社会的父系氏族社会制度已经出现。 这一时期,正好与早期仰韶文化阶段相对应;同时,也是传说中的黄帝统一北方 中原,社会的经济、政治、军事、宗教、文化大发展的鼎盛时期”(81页。这里 父系又是六、七千年前已出现)。   既然黄帝鼎盛期在距今7000年前后,父系氏族伏羲在前2500年后才进入中原 与黄帝融合、发展壮大,那么伏羲与黄帝势必有一场大战,而且结果是伏羲战胜 了黄帝、篡了黄帝的位。但是作者又反复论述“以龟(鳄同类)为图腾的伏羲族 和以蛇为图腾的女娲族融合后的图腾复合,最后形成炎黄二帝族系(华夏族前身) 龙图腾”,黄帝族接受了伏羲、女娲族的文化,在中原地区迅速壮大,“黄帝族 很自然地把各族图腾复合成龙的图腾族徽。其中龟(鳄)、蛇皆被接受为龙的原 型。华夏龙的形象就是这样发展而来的“(77页——79页),而这个复合的华夏 龙居然就是濮阳西水坡发掘出土的蚌塑龙(80——82页)!   好象有一句歌词说:“感觉象在飞!”   实际上,张振犁先生的著述(即所谓“中原神话学体系”)除了引文(主要 是古代文献),采自中原大地的一部分神话故事、民间传说、民风民俗以及一个 看起来排列规整、颇有体系的章节目录之外,其内容几乎处处是毛病,而且往往 是知识性、常识性的毛病。除了上述有关易学和古史传说的论述外,这种知识性、 常识性的毛病还可分为三个类型:一是有关历史考古的,二是有关现代科学和中 国古代科学文化的,三是表述上的逻辑和语法错误。这些毛病又常常混杂在一起, 前面的引文和分析中已有所涉及(由于本文并不专门谈语法,所以前文所引有的 已顺便指出其语病,有的尚给保留着)。限于篇幅,并由于钟敬文先生在序言中 说“本书的作者们从实际田野作业中挖掘出的大量珍宝般的中原口承神话资料, 结合考古学、文献学等资料进行论证,这在我国学术上,是一种非常可贵的科学 尝试”,所以我们下面只举证一些历史考古方面的知识性或常识性错误,以飨读 者。   张先生在论述伏羲女娲“滚磨成亲”的神话和结婚仪式时说“这种仪式也与 新石器时代开始出现石磨的物质生产文化水平密切相关”(96页),试图运用考 古材料来充实和印证他的神话研究。但是,“滚磨成亲”神话中的石磨是双扇圆 形磨(今之中国农村还使用这种石磨),所以能够从山顶上滚到山脚,双扇磨能 够合在一起也成为一种合理的想象和可能,而新石器时代的石磨(石磨盘)一般 都是长条形的鞋底状,有四个柱状足,既非圆形,更非双扇配合使用。新石器时 代的石磨盘是与磨棒配合使用以碾压谷物等,它们既不能滚动也非双双成一对, 怎么与“滚磨成亲”密切相关哪!张先生在论炎帝神话时又说:“炎帝率族东迁, 初都陈(今淮阳,而非陕西宝鸡陈仓),后迁山东曲阜。这一时期,炎帝族进一 步在北方中原广大地区发展农耕经济,步入炎帝文化的灿烂时期。因此,至今在 淮阳还保留有我国最早的地下城——平粮台和‘五谷台’、‘神农井’等文化遗 存”(104页)。作者的神话研究基本上就是这种格调,让人看来不是在做神话 研究,而是在叙述传说时代的史实。所谓“我国最早的地下城——平粮台”,当 是指龙山文化平粮台城址,它既非“地下城”(发掘出土的城址怎么叫做“地下 城”?)更非“最早”。中国境内发掘出土的新石器时代城址已经有几十个,它 们的年代大都与平粮台不相上下,郑州西山仰韶文化城址和湖南澧县城头山古城 的年代则远远早于平粮台和其他龙山时代古城。《中原神话论》出版于1999年, 张振犁先生的“后记”作于1998年2月,即使较晚发现的城头山大溪文化古城, 其年代超过距今6000年在1996年底也已得到证实,1997年《中国文物报》对此又 作了公开报道(参见该报8月10日《城头山为中国已知时代最早的城址》)。张 先生既利用考古材料研究神话,怎么又如此随意呢?《中原神话论》在论述中原 神话中的太阳神崇拜时又说:“中原地区古典神话中的太阳神崇拜之所以出现这 样的壮观景象,是与这片土地在中华民族文化滥觞和蓬勃发展中的特殊地位分不 开的。有史以来,中华先民即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繁衍生息,他们对世界的理解, 形成了他们的观念信仰与独特的神话体系。红山文化、大汶口文化、大河村文化 都留下了明显的太阳神崇拜的痕迹”(192页)。红山文化在长城以北,大汶口 文化主要在海岱地区和苏北,怎么用于论证中原地区的太阳神崇拜呢?相反,遍 布中原地区的庙底沟类型,其鸟纹被很多考古家认为是太阳鸟,所谓“金乌负日” 图像(陕西华县泉护村出土彩陶)和“三足乌”图像(河南陕县庙底沟出土彩陶) 也是出于中原地区的庙底沟类型,但《中原神话论》恰恰不用这些材料,岂不怪 哉!   考古学距离神话学家看来是遥远了点,但是极普通的历史文化知识在神话学 家那里也给弄得头不是头、脸不是脸。《中原神话论》在论述“从河图、洛书神 话看河洛文化在华夏文明中的地位和作用”时说:“祭祀河洛仪典从当时举行的 仪式程序来看,也特别隆重。据有关学者推测,河图、洛书既然能陈列在殷商康 王的祭坛‘东序’(墙),自然当时在黄河里得到的是上面有图画纹理的玉石之 宝”(133页)。这段话与《尚书·顾命》所言“越玉五重:陈宝、赤刀、大训、 弘璧、琬、琰,在西序;大玉、夷玉、天球、河图,在东序”有关,说的是周康 王即位大典中的事。对河图、洛书的无知不论也罢,但殷商之世又到哪里去找康 王呵?!该书在论“炎帝神话的地位和价值”时又说:“有一则神话说,神农出 于农事客观需要,研究出了‘木桩定时辰’的原始天文学的萌芽(此为病句—— 王先胜注):栽一根木桩,用它划十二个时辰,在缩影最短时为正午;木桩东边 的影子每增加一段,为一个时辰,直到影子最长时为傍晚”(107页)。这段话 显然是讲古人立杆测日影之事,但是居然用了“缩影”这样一个词。“缩影”是 个什么东西呀?在张振犁教授建构的中原神话学体系中,无论涉及到哪个学科, 到处都有这种不是东西的东西,怎不叫人为中原神话、为中国古代文化被糟蹋感 到痛心?!   《中原神话论》这本书和这项研究要经历多少关口?除了张振犁教授,还有 张先生的弟子陈江风教授负责“全书内容的协调,体例的规范,文字的加工、润 色”,有课题结项时专家组的评审,有出版社的编辑、校对,有作序的专家先睹 为快,这些关口是怎么通过的?一部语病连连、处处充满了似是而非、半生不熟 的含混的语词、议论、知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甚至是荒谬的论述,一部糟蹋 中原神话的书为什么得以畅通无阻地问世?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可尊敬的“九六 老人”钟敬文先生在序言中还说“这在中国神话学史上便具有开拓性的意义”, 并且高唱赞歌:“本书在我国行将进入21世纪的伟大时代,由上海东方出版中心 出版,同样是我国学界的一件盛事!”真是“具有开拓性”,真是“一件盛事”、 一件稀奇事!   笔者根本就不懂神话学,不懂神话理论,对它们也不感兴趣。笔者只是从一 个普通读者的立场来看待《中原神话论》、来阅读《中原神话论》,所以这篇稿 子当然就是外行批评了内行、一个普通读者批评了一些专家。如果张振犁教授或 其他神话学家能够用神话学理论驳斥本人的批评和无知、浅薄,我一定认真学习、 努力提高,争取用神话学理论来看待张先生的神话学体系,争取上一个或半个新 台阶!   又及:以上批评主要是针对《中原神话论》中张振犁教授撰写的那一半篇幅 而言。该书其他部分除个别章节外,基本上不存在张先生所撰内容中存在的那些 问题或者没有那样严重。尤其是杨利慧博士所撰第七章“文化功能的衍变——从 女娲神话的流传看中原神话的文化功能”,个人以为是该书中写得最好的一章, 或者说从我这个外行的角度来看,我知道他(她)是在做神话研究,而不是在论 证中国古代史实,当然也没有本文所挑剔的其他类型的毛病。这是有必要特别给 予说明的。 (XYS20030225)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