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3.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   以错纠错,流毒天下   ——也来挑高山杉的刺   作者:肖志诚   有的人,辛苦一辈子也成不了名,但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的高山杉,却旦 夕成名天下知。羡慕之余,略考高氏成名的诀窍,只有两个字:“挑错”。而且, 因高氏自诩英语较好,故挑错的对象也就主要集中于涉及外语的著(译)作。而 客观上,凡涉及外语的著(译)作相对于依靠中文资料的著述来说,要挑出错误 实在是容易多了。从技巧来看,高氏“挑错法”并不复杂,一般分三步:首先, 去书店寻找猎物。凡引用外文资料的书就是他的猎物;接下来,把猎物中涉及的 人名、地名、特种语言语汇,循着原书注释找到相关参考书,一一对比,找出错 误;其三,把错误分类,上纲上线,再配上恶毒的语言开骂就行了(不过,千万 不要涉及学术观点)。高氏书评,具有中等学历的人,一个星期大致可炮制一篇。 所以,高氏之挑错,可谓是用其长而得之易。受到高君光顾的有哲学家邓晓芒、 摩尼教专家马小鹤、中亚文化专家牛汝极、现象学专家倪梁康、晚清中俄关系史 专家陈开科、佛学专家严耀中、中苏关系史专家王奇等。和一般公众的浮躁、仇 名、仇富的从俗心理一致,看着那些被挑出错误来被弄得灰头土脸的高级知识分 子狼奔豕突,我心里就痛快之极,忍不住直叫好,恨不得振臂高呼,号召来个全 民“高氏挑错”运动(以至鼓动再次“文革”的心理都有了)。但静下心来想想, 觉得“挑错”有一个最起码的原则不能违背,那就是:纠错者本身所提供的信息 绝对不能出错或者有丝毫不准确、不妥之处,否则其贻害天下的程度将远超原书 的错误。然读高君诸文,不由泄气。高君的文字,不但经常逻辑混乱,爱上纲上 线,且存在不少失误、不准确或不妥之处。下面,我就效姑苏慕容氏,并模仿高 君的独特文风,随便挑出一些,以飨读者。   其一、高君自己学科知识掌握不确,却贸然批评他人。   高君的专业是西方哲学(史),但特别喜欢去干涉他不太熟悉的学科,以显 其博学。去年,他针对旅美摩尼教学者马小鹤的《摩尼教与古代西域史研究》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特写书评《从明转暗》,发表于《上海书 评》。实际上,高君对马先生的著作是非常客气的,没有上纲上线,仅稍具微词 而已。谁知马先生不太买账,专门写了回应,指出,在高君“短短四、五百字” 的概述中,就有“三处叙述似有不够精确之处。首先,初际并无善母等神为眷属。 这些神要等到中际,暗侵明界之后,才由最高神明尊召唤出来。其次,亚当夏娃 并非明尊所造,而是贪魔所造。第三,‘教徒亦遭迫害,纷纷避难他国,于是教 法外流,西至罗马、北非,东达西域、中原,’这一叙述把摩尼教传到罗马帝国 境内、西域的时间推迟了。摩尼生前已经派弟子前往罗马帝国境内和西域传教” (《贪魔令路易及业罗泱造立人身——答高山杉“从明到暗”之一》,《欧亚学 研究》,2009年4月)。马先生是公认的摩尼教专家,他的话不会无的放矢。马 先生说高君的叙述“不精确”,那是客气。在这里,高君的“不精确”,实则就 是“错误”。本来看马先生的书,可以获得正确的摩尼教知识,可经过高君“批 评”,人们却反而获得不确切的摩尼教知识。这岂不是“以误纠对”,流毒天下? 对此,高君难道不觉汗颜么?难道不觉得拿在手里的稿费沉甸甸兮而烫手乎?   其二、高君自诩英文过人,任意批评别人译文,动不动就指责别人“犯下低 级错误”,但自己却出现不少低级错误和欠妥之处。下面仅以高君流传天下的成 名作《“门修斯”之后又见“常凯申”》为例,以较有权威性的(至少比哲学硕 士、助理研究员高君的话有权威吧)《近代来华外国人名辞典》(中国社会科学 出版社,1981年,下面简称《辞典》)、《美国中国学手册》(中国社会科学出 版社,1981年,下面简称《手册》)为依据,例举高君“纠错”之误或不妥之处。   首先,例举“作者名的误译”之不妥,词序为“原译→高译→正确译法”:   乔治(George N. Curzon)→寇松勋爵→柯曾·乔治·纳撒尼尔(寇仁、寇 松)(《辞典》第98页)。尽管寇松是勋爵,但此处仅列姓名,并未加上Lord, 又何来“勋爵”?高君擅自加字,从翻译的角度看,总是不妥吧。   拉迪摩尔(Lattimore O.)→拉铁摩尔→欧·拉铁摩尔(赖德懋)(《辞典》 第275页)。高君一直强调这些外国汉学家的中文名字,但此处却不知道拉铁摩 尔也有中文名字。   费尔班德(J. K. Fairband)→费正清(高君正确拼写为John King Fairbank)→费尔班克·约翰·金(费正清)(《辞典》第132页)。连美国人 自己都觉得这样译最好(见网络文章《蒋介石误译:汉字不足和媒体臭蛋》), 独高君不以为然乎?   克里斯德或奎斯特(R. K. I. Quested)→郭玟曼→R. K. I. 奎斯特德 (郭玟曼)(另据黄光域《近代中国专名翻译词典》第628页,汉名为郭玫瑰)。 英国女学者R. K. I. Quested,前贤陈霞飞先生已经译为“奎斯特德”(见氏译 《一八五七-一八六O年俄国在远东的扩张》,1979年,商务印书馆),只不过这 位女士也和费正清等部分域外汉学家一样,喜欢附庸风雅,自己取了个中国名字 郭玟曼(郭玫瑰),但她(他)们写文章时,都以自己的原姓氏落款,而很少以 自取的中文名字落款。因此,如果将John King Fairbank直接变成费正清,将 R. K. I. Quested 直接变成郭玟曼(郭玫瑰),而略去其本身姓名,那就不是音译 了,而是“强写”了。只注意这些外人不常用的中国姓氏,而忽略其本身具有法 律意义的姓氏,高君此举,实为不妥之至。   葡萄牙耶稣会士托马斯·佩雷拉(Thomas Pereyra)→徐日升→徐日升(托 马斯·佩雷拉)。(《辞典》第381页)   普菲斯特(Louis Pfister, S. J.)→费赖之→费赖之(普菲斯特·路易)。 (《辞典》第384页)   休谟尔A. Hummel→恒慕义→恒慕义(赫梅尔·阿瑟·威廉)。(《辞典》 第222页)   上面三人,都曾以自己的中国姓名在中国生活过相当长时间,为当时中国人 所熟知,故其中国名字自可放在其原姓名之前,但翻译时一样不可忽视他们的原 姓名。   而Jonathan Spence则未必一定要译为“史景迁”,“史景迁”并非该氏的 中文名字,之被译为“史景迁”也仅仅是近几年之间的事,以前相关权威机构译 作“史敬思”(《手册》,第299页),这个译名在发音上似乎更贴近其姓氏。   布雷斯特赛德E.Bretschneider →“薄乃德”→埃·瓦·布莱特施奈德(贝 勒、贝勒士奈德)(《辞典》第56页)。在这里,高君主张将E.Bretschneider 译为“薄乃德”亦非常不妥。因为“薄乃德”在汉语里可解释为“德性不厚”, 或“损其德”,属贬义词。我想,就算E.Bretschneider想起个中文名字,也决 不会叫自己“薄乃德”(就像史景迁不喜欢屎景迁,高山杉不喜欢叫高薄德一 样)。该氏曾作过俄国驻华使团的医生,1901年就逝世了,一生惯用英语写作, 留下许多中西交通史方面的著述,在东西方学界有较大影响。我国著名中西交通 史学者张星烺在注释《长春真人西游记》时,曾非常推重该氏(唯张星烺译为 “白莱脱胥乃窦”)的英译本《长春真人西游记》。(张星烺编《中西交通史料 汇编》,中华书局,1976年,第五册)。高君把“薄乃德”这样语带贬义的名字 强加给已死之人,岂是厚道行为!这难道是乃师李鹏程教导你这么做的?真是给 乃师脸上抹黑。   此外,高君还把徐中约的《Readings in Modern Chinese History》误译为 《中国近代史史料选读》。“史料(historical evidence)”和“选读” (selected readings)的意思不知高君从何信手拈来?难道高君真的牛皮到能 从字里读出字来的本事?《Readings in Modern Chinese History》实际上就是 《中国近代史读物》。看来,高君一样连最起码的英文知识都不具备,那又怎么 能在此“以错纠错”,骗稿费,博声名?脸皮实在太厚了!   还有,《The Jesuits and the Sino- Russian Treaty of Nerchinsk (1689).The Diary of Thomas Pereira, S. J.》一书早在1973年就已由王立 人先生翻译为《耶稣会士徐日升关于中俄尼布楚谈判的日记》(商务印书馆, 1973年),而自诩博览群书的高君却视而不见,自作主张,以己则为天下则,标 新译为《徐日升日记:耶稣会士与中俄尼布楚条约》。很显然,高君在此是要妄 图为译界立则。但要为译界立则,无论就年龄、资历、还是学历,高君都还差那 么点资格吧。   最能反映高君在译事、学术上为所欲为的是他在一篇名为“《静盦文集》所 据叔本华作品考原”(《世界哲学》,2007年第2期)的文章中,为了怕出错, 所以,干脆大段引用外文原文,懒得翻译。尤其在自知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王国维 看过《歌德格言集》、以及没有证明古代中国人从未使用过类似典故等前提下, 居然说王国维的“月底栖鸦当叶看”一句典出于歌德的格言“A leaf blown by the wind often looks like a bird”。你也不想想,既然是格言,当说明深远 的道理,可“月底栖鸦当叶看”有格言气象?当然,歌德格言中的鸟(bird)在 高君的笔下便也被译成了“乌鸦”(crow),真是胡作非为。我看,高君不如把 自己变成一只人人趋避的乌鸦算了。而《世界哲学》这样号称严肃的学术刊物居 然能刊登如此欠水准的论文,真是有负国人的信任。浮躁,是整个时代的特征, 马克思都受时代局限,高君难道可以例外?连仅具四肢的都不信!   高君要在学界掀起波澜,纠正时弊,不管动机如何不纯,其纠错行为本身是 值得推许的。不过,要达到圆满效果,就还需要纠错者自身要具备一般人不具备 的学养和品德,否则,以误纠错,甚至以错纠对,便要流毒天下、贻害无穷了。 不错,高君出身哲学行当,辩才出众。但不知怎么的,一与哲学沾边,我就有点 畏。古人所谓“清谈误国”,其实就是“哲学误国”。“文革”之所以发生,也 泰半源于“斗争”哲学。前几年,高君所在的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就出 过著名儒学家郑家栋一边高坐讲坛,一边却“携六妻出境”而被绳之以法的丑闻。 如今,哲学所不甘寂寞,又出了高山杉“以错纠错”的丑行,这个哲学所究竟是 怎么啦?!难道智慧超远的哲学之路终于走到尽头了?   学界欢迎并需要绝对正确的纠错,但坚决鄙视并反对“以错纠错”!学人把 内功练好后再来著述,斗士也要把内功练好了再来“纠错”! (XYS20090802) ◇◇新语丝(www.xys.org)(xys3.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