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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感于中国人迄今无缘诺贝尔奖

　　作者:Renzhuli

　　美国华人科学家高锟获得诺贝尔物理奖这一消息,在国内尤其是新闻界引发
了一阵子躁动.据网上有文章说,媒体在报道时很有技巧,尽量避开他的国籍问题,
而强调他是中科院外籍院士。好像中国人获奖那样的有光彩，有脸面。不少人则
提出这样的问题:华人早先就有李政道、杨振宁、丁肇中,崔琦、高行健、钱永健
等获得该殊荣，从物理学奖.文学奖和平奖都有.说明能否获得这个奖项与国人的
智力没有关系.但为什么六十年了,十三亿人就出不了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

　　要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容易.杨振宁先生在香港大学庆祝会上表示， 中国本土
仍未出现诺贝尔得奖者，”当中有资金、研究传统及时机等问题，但情况已有改
善，他有信心在20年内，将出现首名在中国包括香港、澳门进行研究的诺贝尔奖
得主。”在另一报道中,他还认为国人与诺奖无缘,可能与”易经”的影响有关.
他这样轻描淡写,使人觉得他环顾左右而言它,说远不说近,谈些表面现象,不谈实
质性问题,以免当局不高兴.应该说这也是杨先生评论中国事情所遵循的一贯准则. 
吃人家的嘴软么.但因此也就失去了人们对他的应有的尊敬和信任.认为他是信口
开河,很不负责任.

　　建政(我不想说”建国”,因中国早已存在一.二千年了.但改朝换代不断) 六
十年了, 为什么出不了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要回答这一问题,就得回顾这六十
年的历史情况和学术环境.在前三十年中,政治运动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冲击着科
研计划和破坏学术环境, 研究人员既不可能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心情坐下来从事
科研. 50年代初期对北大校长马寅初的批判;53年的思想改造运动;54年的肃反运
动;57年的反右派运动;58年开始实行的大跃进运动和随后的大饥荒,甚至使身体
健康都受到了严重威胁;接下来就是”四清”和”文化大革命”.其间许多年,连
课都不上了,外文杂志也被封存了,那里还谈得上科学研究?!很多事情在后来看来,
是十分荒唐和不可思议的,但当年却确确实实地在全国发生了,并造成了极其严重
的后果. 马寅初由于在人口增长问题上与毛泽东主席的观点相左,触犯了龙颜,受
到无情的批判,被辙销了校长职务,从此便无声无息.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才
获得平反,恢复名誉.中国也出现人口大增长的局面.不得不实施计划生育了.另一
件事是当局基于政治上的”一边倒”立场,而支持苏联的虚假的李森科遗传学说,
硬是把摩尔根的基因理论打成唯心的和反动的遗传学说.复旦大学的高沛之先生
是一位相当有才华的遗传学老师,很受谈家祯先生的器重.由于他不相信李森科学
说,坚信摩尔根学说,结果被打成”极右分子”,下放到农场劳动,改造思想,一改
就是二十年!1978年平反时,已是两鬓班白的老人了,还能有什么作为!而国外在那
段时间,在摩尔根学说的指导下,分子遗传学正在蓬勃发展, “分子生物学”也就
应运而生.而国内的大学教师到70年代末,还不知道”分子生物学”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政治干预.摧残学术的惨痛教训!

　　对马寅初,高沛之等人的无情批判和严厉惩罚,在知识界造成了极大的威慑作
用.在反右派运动后和整个”文化大革命”运动中,无论是大学生,教师,教授还是
研究员,都是噤若寒蟬, 唯恐祸从口出。只求平平安安过日子.既没有心情也没有
最起码的条件去进行科学研究. 科学研究根本找不到它应有的位置.何来重大的
发明创造?!

　　应该说前三十年的基本情况,就是如此!!

　　后三十年的情况,与前三十年相比,有极大的不同.每周的政治学习被取消了, 
政治运动不搞了,在自然科学领域不设禁区了.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教育和科研
经费都不断增多,似乎有希望取得杰出的学术成果了.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由
于专制体制与市场经济的结合,给教育部门和学术部门带来了十分严重的问题.如:
大学的行政化.官僚化; 缺乏自由思想与独立思考的精神和环境; 缺乏相对透明
和公平的学术竞争机制以及极其严重的学术腐败. 下面作些简要的叙述:

　　一.	为了强化威权领导,使得大学大步迈向官僚化和行政化,结果是大学并不
是以教学.科研和教授为中心,而是以行政官僚为中心,学术委员会并没有实质性
的权力和影响.当权者拼命追求扩建与扩编.扩招,以获取政绩虚名和不正当利益. 
大学已变成市场主体.大学官员集官、学、商于一身.因而腐败丛生,前赴后继.浪
费了大量的资源与资金.如最近被揭露的武大副校长和副书记的受贿事件;早先报
道的同济大学原副校长吴世明.南京财经大学原副校长刘代宁.湖北大学原副校长
李金和的受贿罪;陕西近三年已查处80多宗大学经济案，倒下了7名厅级校官.大
学再也不是“清水衙门”和培养高等人才的”象牙塔”了!没有高质量的人材.不
以教学科研为中心,那里来顶级科研成果? 

　　二.	科学研究最需要的是自由思想和独立思考的精神和环境.没有怀疑精神
和独立思考,怎能有突破和创新?套用”鸟笼经济政策”的一句术语,现在学术界
奉行的是”鸟笼思想政策”.当局怕影响执政稳定,只给有限的思想自由.网络被
屏闭,新闻受到相当严格的限制.知识界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崇拜权威而不是敢于
挑战权威的习惯,深信主流舆论,人云亦云. 主流媒体报道美国的西点军校悬挂雷
锋像,不少人就信以为真,并窃窃自喜,以为 雷锋精神弘扬于全世界了!央视的董
倩女士采访神医李培刚的现场直播,不少人深信不疑,甚至急着要去买李神医的专
著.原因是CCTV播的,不会错!这类因循守旧的思考方法,大大束缚了知识界尤其是
年青人的创造性.同时由于官场腐败与商场腐败,促成了学场腐败.大学变成了追
名逐利的场所.一切向钱看,急功近利.怎么能潜心从事学术研究?因而又那来的创
造性硕果? 美国等西方国家获奖者较多,除了科研资金较充份外,老百姓崇尚自由
和富有怀疑和挑战精神,也起了重要的作用.

　　三.	缺少相对透明公平的学术竞争环境. 美国等西方国家在科技上之所以能
够领先,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有比较透明和公平的学术竞争环境.而国內一直采用
的计划经济式的科研经费拨款制度,不利于发现和扶植新的学术生长点,且往往被
人际关系所控制,被一写官员的主观偏见所扼杀.与两弹一星的制造和奥运冠军的
培养不一样. 诺贝尔奖中评选胜出的项目,往往是从无到有,是首创.不能依样画
葫芦.如高锟的光传導理论,在1966年以前还没听说过. 两弹一星的制造当然了不
起.但已有成品在那里了,肯定有路可走,并不是从无到有. 奥运冠军的培养,更是
如此.有规定的目标和规定的动作摆在那里.需要的是不断练习动作,精益求精.而
不是凭空创造.何况这些集中到国家体委.向奥运冠军冲刺的成员,也都非无名之辈,
用不着去慧眼识英雄了.但要发现有巨大潜力的学术课题,却正需要慧眼或伯乐.
可惜当今我国学术界的伯乐在那里?!相反,有的是瓜分经费的学术大牛!

　　据说当权者把希望寄托在施一公身上.根据他现有的课题重点来看,似乎希望
不是很大.因细胞凋亡不是他首先发现的;而蛋白质的晶体结构研究在他去美国之
前,就有很多人在做了;而且,他最近发表在”科学”上的一篇这方面的论文,与美
国布兰戴斯大学Christopher Miller的实验室发表在”自然”上的.具有更高分
辨率的结果相比,被发现有严重的错误!笔者也尚未听说国外有那一位获奖者是靠
事前重点培养出来的!

　　四. 学术腐败扼杀了学术创新.伪造数据,弄虚作假,抄袭他人作品,一稿多投,
伪造简历等等,已泛滥成灾.怎么会有创新?!许多院士带头腐败.如魏于全,陈可冀,
以及最近网上热传的复旦大学校长杨玉良,中国科技大学校长侯建国等等的不良
行为. 侯建国身兼数职，集高官(人大常委,名大学校长)、高学位(院士)于一身.
他的所作所为,是中国官场、学场、商场腐败的缩影.他能自定录取分数线;能删
除”新浪”网上的相关文章;能让北京新闻广播网站删掉有关节目的录音存档。
胡作非为,却通行无阻.只能说明国内的腐败已”病入膏肓”! 杨玉良也装聋作哑,
那里象一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让这些人来领导大学和学术界,能改变这些领
域的歪风邪气吗?实际上是愈演愈烈.君不见”新语丝”上所揭露的学术造假案件,
已越来越多!周济部长”零容忍”的处理结果又在那里?!在弄虚作假, 隐瞒欺骗.
抄袭成风,缺乏诚信.不追求真知灼见的社会环境和学术环境里,怎么能培养出顶
级人才? 赢得诺贝尔奖又从何谈起!

　　要改变这种情况,将涉及科技部,教育部,中宣部,信息部,国安部等等,所以是
一个系统工程,需要最高当局作出决策. 这不是单纯为了拿得诺贝尔奖,更重要的
是使”科教兴国”能落到实处,不只停留在口号上.但在”宁左勿右”的光荣传统
下,现在又盛行”读红书,唱红歌,传红讯”,恐怕五年八年內,都不会有根本性的
改变!

(XYS2009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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