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3.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 　　秋风吹不动五四伟业 　　作者：潘正伯 　　一 　　2009-07-10出版的《随笔》发表了秋风的长篇大作，题目是《告别五四，发 现保守主义传统》（第53-69页）。他是这样说的：“新文化运动其实无助于、 甚至妨碍了中国现代国家之建立，如果我们清楚现代国家意味着什么的话。要完 成立国大业，最好是忘掉新文化运动，发现并接续上现代中国的另一个传统：保 守主义传统。”意思很清楚，一是全面否定五四；二是重新举起保守主义的旗帜。 　　但这是能办得到的吗？办不到，任何人都办不到。 　　为什么？因为五四和新文化运动（以下简称五四）的业绩已经在中国这960 万平方千米的土壤中深深的扎根、开花、结果。想把这些拔掉铲除的人是有的， 但是，办不到啊！眼前这位秋风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不是一心一意想“告别五四” “忘掉新文化运动”发现并接续“保守主义传统”吗？他除了空喊这两句口号， 以招惹舆论的注意外，他的实际行动是正好相反的，是完全支持新文化运动反对 当年保守派主张的：他不写文言文（很可能是不会），不采取竖排右起繁体字， 不采取空顶、缺笔、让格等古文书写格式，相反写的是白话文，中间还尽可能加 注英文，用的是横排左起简化字，而且全面使用标点符号——说明他对五四新文 化运动中，革新派与保守派争论的焦点都不知情。他自己全面采用了五四新文化 运动的成果；彻底抛弃了他现在要重新发现和接续的保守主义传统。 　　秋风：你为什么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彻底推翻了自己发出的号召？言行相悖， 自我矛盾。你让读过你大作的人，怎样看待你这篇文和你这个人？ 　　近期在媒体上大叫大嚷、发文、上镜，频频呼吁继承传统，自称新儒家的人， 他们和真儒家的区别是很大的。这些人为了显示自己而到名著中匆匆地寻章摘句 外，很少看书，真正的儒家经典，不客气地说：他们连看都看不懂。像农贸市场 上某些小贩那样，声嘶力竭地叫卖着“儒家传统”。他们知道在注意力经济时代， 不管用什么办法，能吸引众多的眼球，就能提高自己的知名度，知名度能快速有 效地带来名和利。君不见国内出现了多少大师名流？他们的成果呢？有几件是造 福于百姓的？ 　　真正的儒家虽然有从老祖宗那里遗传下来的某些痼疾，但是他们讲究诚信、 言行一致，反对阳奉阴违、投机取巧，使得人们由衷地尊敬他们。而某些自称新 儒家的人，说的和作的正好相反。他们抛弃了儒家固有的优秀品德，趋炎附势， 尤其甚者更助纣为虐，欺压民众。这些人称不起儒家，他们属于鲁迅说的“做戏 的虚无党”。 　　二 　　秋风在文中自问自答：“谁更能解决中国人一百年来一直要解决的大问题？” “这个大问题是什么？‘立国’，即建立‘现代国家’”。秋风在这里终于展露 出了他的伟大发现，似乎百年前孙中山和他的同志们没有发现、提出和解决“这 个大问题”，直到今天才被秋风提出了。 　　秋风将“立国”作为五四要解决的“大问题”是不贴切的。为什么？因为， 我们不是一直自诩为世界几大文明古国中，唯一一个没有亡国经历的国家吗？既 然国家几千年来一直存在着，“立国”一说就不贴切了。辛亥革命推翻满清，建 立了亚洲第一个共和国，那就是中华民国。当时的问题是承认不承认这个政权和 这个政权应该向什么方向走的问题。 　　对民国初年历史多少了解一点的人都知道，那段历史是非常混乱的，但其主 要脉络是改革者一方主张按西方民主国家模式改造旧中国，但他们的力量非常薄 弱。特别因为西方列强参与对我国的掠夺和瓜分，中国民间酝酿着强大的排外情 绪，一有机会就爆发。数千年的封建专制统治使民众成为一盘散沙，处于愚昧无 知的文盲半文盲状态。包括整个官僚系统在内，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民主自由平等 博爱，科学被认为是“奇技淫巧”，而从事“奇技淫巧”的人不是好人，是应该 铲除的。等级森严。每一个下等人都心甘情愿地匍匐在地甘当上司的奴才。全国 民众一心指望“真命天子坐龙庭”，绝对不敢臧否古人，批评上司，更不敢当犯 上作乱的乱臣贼子。只要能够买通或哄着上司，层层官员欺诈腐败恶行成风，潜 规则盛行，逆淘汰使得好人难寻。就像一块板结多年的泥土，密不透气，水肥不 进，只长恶草不长庄稼。 　　在这种情况下，五四引进“德先生”和“赛先生”，就像引进一台双犁双铧 犁，对这块土地进行深翻深耕，使它疏松透气蓄水进肥，使之能开出科学、民主 之花。 　　果然，五四运动两年后，中国有了共产党。这个党采取革命手段，以革命的 暴力反抗反革命的暴力。在经过长期搏斗后，由弱转强，终于在1949年把代表反 动保守势力的旧政权赶出了大陆。那些依附旧政权的人，眼看大树将倒，赶快跑， 近的跑到香港台湾，远的跑到日美加欧。那时候，他们沉浸在仇恨、悲观和懊恼 中。虽然不服气，但没有一个人再对五四品头论足说三道四，大多数人沉默着， 当寓公。几位摇笔杆子的文人，不是谈美食，就是说喝茶，或者参禅谈佛，装得 很超脱。鲁迅早就为这类人画过像：——“忽而又下野，南无阿弥陀。” 　　又过60年，第四代人陆续登上文坛。秋风出来说：“新文化运动打开了暴力 革命的盒子，由新文化运动熏陶出来的青年学生所领导之二十年代之国民革命， 就已经立志全盘改造社会结构，为此不惜从肉体上消灭一切‘反动派’”。这叫 什么？倒打一耙。 　　在秋风笔下，中国暴力革命的盒子不是由满清政府、民国总统袁世凯、副总 统黎元洪、北洋军阀张勋、段祺瑞、张作霖、吴佩孚、满清复辟贵胄溥伟、善耆、 劳乃宣以及他们豢养的数不清的屠夫民贼打开的，而是受他们欺压屠戮践踏最后 不得不起而反抗的革新派人士打开的。这样公开为屠夫民贼开脱罪行；嫁祸于被 压迫、被损害、被屠戮的革命者的文字，是过去的反动文人都不敢写的，因为， 他们虽然精通《厚黑学》，但将黑字写到白纸上，他们多少还是有些顾虑的。而 秋风却毫无顾忌，瞪着眼睛造谣，不仅是因为他的无知，而是因为他的彻底地无 耻。 　　三 　　秋风为了自圆其说，总得标榜几位前人作为他立论的依据。他重点捧出了张 君劢和陈寅恪（陈寅恪国内读者比较了解，本文暂不置评）。说他因参加蒋介石 召开的国民大会（1946-11 南京）“得罪了当时两大党派”“故而张君劢作为 ‘宪法之父’的声誉，即便在台湾也晦而不彰。”真是吃亏大了！ 　　这是秋风又一不能自圆其说之处。被蒋介石宣布为非法党派的共产党和民主 同盟等，当然要抵制1946年国民大会。张君劢偏要参加这次大会，自然会得罪这 一方。可是为什么连他想讨好的那一方也得罪了呢？秋风置之不论。人们只消稍 动脑子就会想到：他不惜用得罪众多在野党为代价，追求的是什么？最后的结果 却是鸡也飞了；蛋也打了！——弄得半个多世纪后秋风想出来为他评功摆好，还 是无法自圆其说。 　　张君劢（1887-01-18，中国 ～1969-02-23，美国旧金山）江苏宝山人，6岁 入私塾，17岁中秀才。1906年获宝山县公费留学日本，在早稻田大学攻读政治经 济。次年参加梁启超在东京组织的“政闻社”。1910年毕业回国，次年任翰林院 庶吉士。辛亥革命后，返宝山任县议会议长。1913年赴德国留学，1915年回国后 任上海《时事新报》总编。1917年任北京大学教授。1932年在北平组织“中国国 家社会党”，出版《再生》月刊，宣扬国家社会主义（National Socialism）。 所谓国家社会主义，简称“纳粹”，它的特点是：“企图把保守的民族主义思想 意识与社会上的激进理论相调和。这样，就成为一场深刻的主要是反面的革命运 动。它摒弃理性、自由主义和民主、法治、人权以及一切国际合作与和平运动。 强调本能，个人服从国家盲目地、坚定不移地服从上面指定的领导人。它还强调 人与人、各种族不平等，强调强者有权统治弱者，提倡一种强硬和残忍的道 德……” （《不列颠百科全书》（国际中文版）第12卷 第24页）。那时，德国 纳粹党的势力正蒸蒸日上。与德国早有渊源的张君劢，想把希特勒那套办法搬到 中国来是不足为奇的，蒋介石也欣赏这套办法。这套办法与自由主义是生死相对 的。1938年张君劢被选为国民参政会参政员。他的仕途顺畅，辛亥革命前后，他 都是旧政权的支柱。1948-12-25他被中共权威人士宣布为43名战犯之一，大陆不 能呆；台湾也不愿住；只好去美国终老。 　　秋风选来选去最终选出张君劢是为了掩盖宪政制度在中国难产的真相——他 想用张君劢遮住宋教仁——第一个为中国宪政献出生命的志士是宋教仁，秋风不 敢提到他。因为一提到这位崇尚西方议会民主，致力于将中国引上宪政道路的改 革者，必然要讲到他的死因。 　　1913-02国民党在参众两院870个议席中独得392席占45%，其余共和、民主、 统一三党所得议席只有223个，不倒6%。宋教仁正准备北上，通过议会按照西方 民主模式驾驭袁黎操控下的国民政府，使其进入民主共和的建国之途。袁世凯对 宋行贿不成，悍然下令在1913-03-20宋教仁启程北上的上海车站将宋教仁杀害！ 全国人心鼎沸，讨伐国贼之声响震环宇。孙中山亲自写的挽联上书：“作公民保 障，谁非后死者；为宪法流血，公真第一人！” 　　宋教仁的血教育了革命者，使他们明白了：与武装到牙齿、势力强大、崇尚 暴力、视西方民主为 　　仇雠的阴险狡猾凶残愚昧的中国军阀和代表他们的政客谈宪政民主，无异与 虎谋皮。只能用革命的暴力去抵抗反革命的暴力、压制住反革命的暴力后，彼此 才有可能仿行西方的费厄泼赖。否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躺在菜砧上任人宰 割之际，御用文人装扮着旁观者，他们不是架住屠夫的双手大喊：不许动手！却 对砧上的鱼肉说：你们要费厄泼赖啊。真是岂有此理！这是一点人道主义都没有 的残酷！ 　　事情过去快一百年了，秋风还在重做他曾祖辈做过的事。深刻表现出顽固派 的极端顽固性——他们丝毫没有随着时代前进，虽被碰得头破血流，仍舍不得多 少改变自己一点点。 　　（2009-07-28） (XYS20090728) ◇◇新语丝(www.xys.org)(xys3.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