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3.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 　　评武汉理工大学校长论文抄袭事件曝光后的反应 　　作者：陶世龙 　　2009年8月7日下午武汉理工大学召开校学术委员会会议，就近期有关媒体报 道周祖德校长论文涉嫌抄袭一事进行了情况通报。随后，学校又召开了副处以上 干部参加的情况通报会。学校认为： 　　博士生谢鸣抄袭他人论文是非常严重的错误；课题组两位老师对论文进行审 查时没有发现抄袭问题，学术审查不严；周祖德教授作为谢鸣的导师，负有疏于 教育管理的责任。校长周祖德就论文案诚恳表态:痛心 歉疚 反思，他说，这件 事情给学校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感到十分痛心，也感到非常歉疚，利用这个机 会，我向全体师生表示深深的歉意。这件事情引起了我的深刻反思，作为一个学 者，一个导师，我负有对学生疏于教育管理以及对论文把关不严的责任。我将以 此为戒，进一步加强对学生的学术行为和学术道德教育，杜绝此类事情发生。对 学校来说，我希望能将坏事变成好事，按照《教育部关于严肃处理高等学校学术 不端行为的通知》的要求，在全校进一步加强学风建设，制定好学生教育管理和 学术道德的规章制度，使学校真正成为一片学术净土。（2009年08月08日 06:45 中国新闻网） 　　这和先前涉嫌抄袭一方对抄袭事件被曝光后回避问题，甚至倒打一耙，反称 是别有用心的阴谋相较，无疑是一个进步。但仅仅是课题组的两位老师“学术审 查不严” 和周祖德校长“对学生疏于教育管理”的问题吗？周校长致歉的消息 发布后，并为未能给事件画上句号，相反，引发出更多的议论。 　　红网发出王小扬的《群体共谋下的“非学术歉疚”无诚意》指出： 　　“深陷抄袭风波中的校长“非常愧疚”，并表示“深深的歉意”，只不过这 不得已的“歉意”却与自己的学术研究无关，似乎也与自己的学术道德无涉，于 私值得同情。但诸如这位深表歉意的校长的所有学人，与整个学术腐败大氛围的 关联已是千丝万缕，并无意识地结成了学术腐败的“命运共同体”。 　　在各式腐败的研究领域里，有一个词叫“群体共谋”，它表明一些腐败者形 成一个群体，并在一系列交易中能明确协调群体内全体成员的行为，以致达成腐 败交易的完成或维护腐败交易的常态，这是为“共谋”。而“群体共谋”的意识 根基，则是维也纳政治学者博兰尼提出的“隐秘知识”与“支援意识”，正是得 益于群体内部这种“共谋”意识，腐败才在大范围内如燃烧的荆棘四处蔓延，不 可遏止。 　　这个“群体共谋”的概念，引用到学术腐败上无疑是恰当的。这一概念当然 也足以描述当今社会的学术腐败以及学人生态本相。学术群体中的“共谋”，为 群体内部达成一致，进而为学术与功利顺利对接创造便利。所以在这种功利意识 极重的共谋生态之下，遏止学术腐败几近成天方夜谭。不妨看看校长致歉的公开 表述，校长“深深歉意”的原因却是给“学校造成很大的伤害”，而非意指我们 该持有的“学术尊严”最基本的敬畏。一个学术问题如此非学术化收尾，亦在隐 喻着当今学人们的功利化生存常态。 　　可以说，在一桩桩学术腐败呈现于诸报端与网络时，在扭转学术风气与回归 学术良知的面前，不论是行政与学术上的处罚惩戒，还是涉嫌学术腐败的个人对 公众表示“深深的歉意”，都显得苍白失色。 　　对于这个“群体共谋”也许一般人缺少具体感受，赛德在8月7日在新语丝发 出的《反对包装院士》正好作了注释，大家看一看就清楚了。里面说： 　　在90年代中,在从北京回到武汉的客车里,几个学者一样的旅客在聊天,其中 一个说,今年院士遴选有意思:西北工大 (大学?)今年报了3个教授,一个都没有上, 某某211大学(中南,华东?)将三个教授的材料放在一个教授的材料袋里,却上了, 结束了这个学校院士的零记录. 　　在当时有没有院士不像今天对于一个学校影响重大,没有上的学校虽然感到 不公平,也没有大动干戈,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人 们的想象,朝里有人好做官,有了种子,破了零记录的大学里的院士越来越多,而可 怜的西北工业大学在排行榜上的名字却大大落了下去,多少年抬不起头.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人开了头就有人跟,撑死胆大,饿死胆小,不愿放下身 段,百年名校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当不上院士(例如武汉大学的王仁卉),而学业平平, 但长袖善舞,长于公关的某些人却当上了院士.私下里不平之声愈来愈大,科学院 也不是完全不知,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包装之风愈演愈烈,其中最有意思的当 数上文提起过的周祖德校长:根据比较可靠的消息,在几年前学校党委就作过决定: 为了学校提升品位,用学校的财力,物力,名气在几年内包装周校长为院士,提议的 据说是现在被判无期徒刑的副校长李海婴.李虽然因为包揽学校小金库全部违法 经费的责任被判无期徒刑,但周校长却得到了最大的实惠,在李去年被判后,出乎 一般人的意料, 周校长居然真的当上了科学院院士候选人.有人说他一天基础研 究都没有做过,都能当科学院院士,中国就没有科学了;但也有人说,他从来到武汉 理工大学,最大的成绩就是利用学校的资源包装了自己 :不但有好几个省部级一 等奖,还有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几个,论文数百篇.基本上所有成绩都是当校长后 取得的,有好事者为他统计过,从2005年下半年会议工作安排可知, 周校长,每周 最少主持一次会议,参加两次会议;最多一周主持4次会议,参加2次会议,还不算到 外地出差,出国,进京汇报开会,视察学校等等,如此繁忙的公务还能在科研教学中 作出如此大的成绩,有可能吗?但不可能之事就是出现了,直到上个月底的举报发生. 　　这些问题，许多人也已看到，难怪香港报纸要惊呼《校长带头抄袭 斯文败 类横行》，新浪网友要说：学术造假没完没了，周祖德案只是冰山一角。不过从 另一角度来看，倒也反映出公众对学术腐败的危害与严重的认识比前些年有了很 大提高。新语丝方舟子刚刚打了一点学术中之假冒伪劣，就不仅有化名为“野 鹤”、“直言了”和自称维护西安翻译学院名誉的身份不明者，还有“天地生人” 中某些成员与刘兵、刘华杰等以学者面貌出现的人，都来反对。将在网上揭露学 术领域中的腐败行为，诬为私设刑堂。是“私人打假”，“文革大字报”，是姚 文元式的“科卫兵”，破坏了法制，而在打假者的动机上大做文章，甚至有人散 布是拿了美国的钱，用打假来使那些可能得诺贝尔奖的学者无法安心工作，破坏 中国的科学技术，是“反华势力”，云云。按他们的逻辑，只有纵容弄虚作假， 才是爱国，中国学术才会繁荣。 　　时间是最公正的裁判，几年过去，再看今日之神州学界，学术腐败不仅使学 术腐败，也正腐蚀着这个民族的心灵与大脑。因为“知识界理应是整个社会终极 价值的倡导者和守护人，知识分子也是社会规则的监护人，但可悲的是，内地一 些学者连‘羞耻’二字怎么写都已忘却，对自己的抄袭剿窃行为不以为耻，反以 为荣，更以‘天下乌鸦一般黑’自嘲，”（校长带头抄袭 斯文败类横行/ 香港 《太阳报》）沦丧至此，夫复何言。 　　所幸从武汉理工大学校长论文抄袭事件曝光后的反映来看，学术腐败危害严 重，必须反对，已成社会绝大多数人的共识，并得到他们的积极参与，现在不仅 是有“私人打假”，越来越多的主流媒体也在打学术之假，而司法界如西安市碑 林区法院审判长王健就西安交大6教授举报长江学者造假案直言“原被告都是高 等学府的教授、老专家，都有很高的造诣，作为法官，我是个门外汉，对机械一 窍不通”。两个多小时质证后，审判长宣布休庭，下次开庭时间另行约定，并表 示法庭将到交大调取学术委员会的结论性意见。即法官对学术上的是非尊重学术 界的意见而不是自行判决。（三教授举报学者造假反成被告续：学术造假谁认定， 华商网-华商报 2009-08-01 07:27）这与两年多前武汉市江汉区法院的法官， 硬要对肖传国教授学术水平高低的问题去作出判决而贻笑大方相较，表现出司法 界在如何对待学术事件上有了很大进步，估计学术领域中的弄虚作假及其他腐败 行为，将难以再钻司法的空子而得到保护，缪斯女神竟得折腰于官衙，学术的独 立与尊严荡然无存的历史，不会重演了*。但中国社会自有特色，究竟能不能使 中国的学术领域回归一片净土，尚有待全社会的努力。 　　*陶世龙:江汉区法院宣判 中国学术界蒙羞[原创 2006-08-09 08:16:23] (XYS20090810) ◇◇新语丝(www.xys.org)(xys3.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