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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舟子案留下的最大悬念

　　作者：石述思

　　方舟子案判了。以接近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北京公检法的高效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尽管伴随着一些人对公正的质疑。

　　知名教授肖传国被判拘役5个半月，将和几个使用冷兵器的好手——搁古代
都是上水泊梁山的好苗子，一起在北京附近接受短暂的劳改。

　　罪名很耐人寻味——寻衅滋事罪。这个罪名过去只属于流氓无赖。在诺贝尔
科学奖颁发的日子，肖教授以另类的方式展示了中国学者血染的风采，让人百感
交集。

　　一个热衷于抄论文、骗经费、打方舟子的学界要赢得诺贝尔，看来只能靠政
府或爱心企业家自己办一个了——反正也不差钱，何必老受挪威人的鸟气？

　　在法庭上，肖传国承认基本犯罪事实，但对指控的“寻衅滋事”罪名很困惑，
似乎感到和学者身份不相称——俺只是使用流氓，怎么也享受和流氓一样的待遇
呢？

　　被打的方舟子也不满，认为肖的行为涉嫌故意伤害乃至故意杀人。进而更担
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这些人放出来以后，会不会变本加厉报复我”，还有其
他不少曾被他“打假”的人，这么轻的判决，有可能让这些人肆无忌惮地效仿。

　　担心不无道理。但至少，方舟子获得了这最后的护佑——尽管代价高昂。正
义会迟到，但从未缺失。想想赵作海，也该知足了。

　　这不是真正的悬念。

　　在法庭外，出现了相当有趣的一幕：十几位自称患者和家属的人举着标语要
求严惩肖传国，另一方则有人举着“病人感谢肖传国医生”的标语。“倒肖派”
和“挺肖派”的激烈PK折射出方舟子的真正困局：为肖传国带来荣誉和地位也带
来无穷麻烦的“肖氏反射弧”目前仍是学界一桩没有权威论证的公案，除了方舟
子和《财经》杂志记者方玄昌锲而不舍的打假，相关部门和组织始终保持缄默。

　　这些机构往往都由行政主导，反应迟钝是可以理解的。但方舟子和肖传国的
因此产生的恩怨已有逾十年之久。在两个人纠结着个人恩怨和学术论争的交锋中，
借助媒体的放大，有关部门再不食人间烟火，也该有所察觉，但始终将素质混同
于一般人民群众，也在一旁围观看热闹，其冷漠懒惰令人发指。

　　在这个漫长的十年中，方舟子像堂吉诃德般纵横江湖，孤身打假，将该得罪
的人几乎全得罪了，成就了偌大的名声；而肖教授在学界也名声鹊起，成为主任
医师，博士生导师，973首席科学家，著作等身，获奖无数，直到“肖氏反射弧”
在临床惹出麻烦并经媒体曝光，其辉煌成果才再度引起广泛争议。

　　这至少暴露了三个问题：一是中国的学术成果论证存在巨大漏洞，如同很多
博士生的论文答辩宛如一场风光的过场；二是整个学术道德维护系统相同虚设—
—仅举一例，教育部从2006年就成立的学术道德委员会，但至今没有一位学者被
该组织查处，给人造成中国学界系全球最圣洁之地的假象；三是在行政化主导下，
多龙治水，加上急功近利的学术氛围，整个学界也有利益集团化倾向，社会监督、
舆论监督都面对着高高的围墙，方舟子所付出的高昂代价就略见一斑。

　　于是，一个学术正常的争论，由于中国学界管理、监督体制的种种弊病，竟
然演化成了一场具有流氓斗殴性质的刑事事件，堪称世界学界传奇。

　　面对那些可怜的患者，有关部门何时才能给出一个让公众信服的答案？真的，
这件事太有技术含量，尽管理解你们会由于担心地位、名誉、利益受损甚至被问
责而不敢轻易出手，但还是恳请各位专家老爷给个明断——以科学的名义，以良
知的名义，以诚信的名义，以道德的名义。

　　在这个道德滑坡、价值迷失的年代，学界被称为最后的净土——假如已乱象
丛生，仍希望整个民族的救赎从这里上路。

(XYS2010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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