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钱学森和钟南山都是不懂基本科学规范的科学家   作者:张功耀   科学规范(grammar of science,也译“科学语法”)是科学家进行科学研 究的基本行为准则。基本的科学规范由下面三个陈述组成:   一、严格而公正地解释事实。   二、对人类的生存状况作出判断。   三、改善人们的心智与行为。   在这三个陈述中,第一个陈述是关于科学本身的;第二个陈述是关于科学的 社会后果的;第三个陈述是关于科学对人类心理和行为的影响的。我说钱学森和 钟南山不懂基本的科学规范,特指第一个陈述。   要严格而公正地解释事实,首先必须严格而公正地认定事实。事实还没有被 严格认定就去解释事实,在科学研究的基本程序上就犯了本末倒置的错误。钱学 森在鼓吹人体特异功能的时候,就是犯了这个本末倒置的错误。在当时,人体特 异功能的基本事实还没有得到认定,国内外对相关事实的认定还存在相当大的分 歧,尤其是揭露了相当多的弄虚作假,他就已经在那里为人体特异功能做科学解 释和哲学辩护了。人体特异功能的基本事实不可靠,他为人体特异功能做出的所 有科学解释和哲学辩护都不可能可靠。这是可以不争的常识。可是,钱学森先生 居然在这样的常识问题上犯错误。   认定事实只是科学研究的环节之一,不是全部。在认定事实之后,科学家要 做的是,严格而公正地解释这些已经被认定的事实。   “鸡叫在先,天亮在后”,是每一个人都看到了的事实。“太阳每天都东升 西落”,“抛上去的东西都往下掉”,等等,也是每一个人都看到了的事实。这 些事实的认定都是没有问题的。科学家要做的是,怎样严格而公正地解释这些事 实?如果科学家只是停留在认定事实的层面,不能深入到严格而公正地解释事实 的层面,科学家的存在就没有价值了。   通常的科学研究,需要借用实验、观察、数学和逻辑的手段来对已经认定的 事实做分析。但是,人们使用实验、观察、数学和逻辑的时候,有可能出错,也 有可能弄虚作假。怎么办呢?笛卡尔提出一个哲学原则,那就是,对所有可能的 解释进行“第一原理的批判”。凡是经得起“第一原理的批判”的解释,就可以 被接受为严格而公正的解释。由之形成了科学领域里独特的批判精神。没有批判 精神,科学就不成其为科学。钟南山先生在对北京市组织的“金花清感”项目做 出“很服气”的表态的时候,则完全背离了“严格而公正地解释事实”这个科学 家的基本行为准则,也抛弃了科学家应有的批判精神。   我没有看到金花清感胶囊项目组发表的临床对比实验报告。新闻界报道出来 的“对比试验”,五花八门,莫衷一是。《中国新闻网》写出的报道是“440 例”。《商务周刊》写出的报道是“220例”。还有一个媒体写出的报道只有 “40几例”。项目组到底进行了多少病例的对比试验,这些对比试验是不是满足 了“随机”“双盲”“同质对比”这样一些基本要求,每一个人都可以表示怀疑。 项目组如果不能完满地回答人们提出的这些怀疑,这个项目的“成果”,就连基 本的可靠性都丧失了。   钟南山大约是看到了金花清感胶囊项目组发表的临床对比实验总结报告。换 句话说,钟南山可能是看到了某些“事实”,才表示“很服气”的。然而,科学 不是为认定事实而存在的。科学的主要目的还在于“严格而公正地解释事实”。 要认定“太阳东升西落”这个事实并不难,难的是如何严格而公正地解释这个事 实。   钟南山看到的事实可能是,服金花清感胶囊在先,甲流患者康复在后。但是, 认定这个事实是一回事,把这个事实严格而公正地解释为甲流患者因为服用金花 清感胶囊而康复,则是另外一回事。   要把服金花清感胶囊在先,甲流患者康复在后,严格而公正地解释为甲流患 者因为服用金花清感胶囊而康复,所需要的第一个证据是实验生理学证据,也就 是,用实验生理学证据证明,金花清感胶囊具有直接杀灭H1N1病毒或通过某种机 制阻止H1N1病毒复制的功能。到目前为止,金花清感胶囊研究小组还没有拿出任 何实验生理学证据来证明这一点。没有这样的解释证据,说钟南山已经严格而公 正地解释了服用金花清感所造成的“有效治疗”的事实,恐怕就太不靠谱了。   此外,据广东《江门日报》报道,江门的中医生也在推行中草药治疗甲流。 但是,广东江门的中医生,用的不是金花清感胶囊,而是三组不同的方剂。以发 热为主的推行一组药;以咳嗽、咽干为主的推行一组药;对于“重症甲流”又推 行一组药。据报道,江门的中医生使用金花清感胶囊之外的中草药治疗甲流,所 获得的“疗效”超过了金花清感胶囊。我的一位在澳大利亚工作的朋友说,他们 那里的甲流患者,如果没有其它疾病,一般是自己主动把自己关在家里几天,就 吃饭和喝水,也好了。这样就在服用达菲之外存在三种可以使甲流患者获得康复 的情形了:   第一种情形:北京市服用金花清感胶囊的甲流患者,获得了康复;   第二种情形:广东江门的中医生用别的中草药组,也使甲流患者康复了;   第三种情形:澳大利亚那些没有其它基础性疾病的甲流患者,不吃任何药, 只吃饭和喝水,也好了。   钟南山要对北京市的金花清感胶囊对甲流有效表示“很服气”,应当事先严 格而公正地解释这三种不同的情形。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看到钟南山怎样严格 而公正地解释了这三种不同的情形。   另据卫生部截至2009年12月22日的甲流疫情统计报告,我国大陆累计报告甲 流病例是94905例。其中,死亡326例。尽管这个“死亡326例”的数据,钟南山 先生表示了“根本不信”,但他没有说出“为什么不信”的理由。依据“无故从 有故”的接受原则,说不出理由的,要服从说得出理由的。到目前为止,我还没 有看到钟南山对这个数据提出了应该如何修正的充分理由。   依据卫生部公布的统计数据,我国大陆甲流患者平均死亡率是3.43‰。如果 读者仔细分析一下分省的数据,不难发现这样一个事实:迷信中医中药治疗甲流 的重灾省(市),甲流患者的死亡率都大大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具体数据如下:   北京市 5.75‰,高于全国平均水平67.76%;   山东省 10.04‰,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92.71%;   河北省 9.95‰, 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90.08%;   甘肃省 6.48‰,高于全国平均水平88.92%;   天津市 15.77‰,高于全国平均水平359.77%;   河南省 6.01‰,高于全国平均水平75.22%;   紧接着以上六省(市)的,是四川省,正好是全国平均水平(3.426‰)。 众所周知,四川省也是迷信中医中药治疗甲流的一个重灾省份。   我国甲流死亡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的几个省(市),恰恰也是迷信中医中药 治疗甲流最狂热的几个省(市)。如此惊人的巧合,怎么可以解释中医中药治疗 甲流有效呢?这也是需要钟南山在进行“很服气”表态之前,应该给以严格而公 正的解释的。   当一个研究项目的可靠性,还遭遇如此众多而严重的怀疑的时候,这就意味 着,这个项目成果的可靠性还不充分。一个严肃的医学科学家,对于结论的可靠 性还经不起追问的时候,是不应该盲目地表示“很服气”的。不过,我相信,如 果钟南山先生把握了“严格而公正地解释事实”这样一个最基本的科学规范,凭 着钟南山先生的智慧,他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鉴于此,我建议钟南山先生抽 时间读一点科学哲学著作,以免自己今后再犯错误。 (XYS20100114) ◇◇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