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 由匿名想到的 陈骏 2002年5月23日《中文导报》   读《读者》转载的一篇大特写,“记者眼中的学术腐败”,历数中国高校的 种种学术腐败现像,令人触目惊心。美中不足的是,文章所列举事实,都是“北 方某著名高校化学专业”“四川某重点大学组织的国际学术交流会”“南方某著 名高校一位小有名气的学者”“北京某著名高校的知名学人”“国内某大学的一 位教授”“ 某省哲学优秀成果评奖中”“曾经在英国某大学作过访问学者的国 内某学者”… …不一一罗列了,反正整篇文字中充斥“某”字,最为具体的也 就是“中山大学的一位教授”,如此报导,大大削减了文章的抨击力度,我甚至 有理由怀疑文章的真实性,是不是作者胡编乱造出来哗众取宠的?所以,文章读 到最后,我愤怒的对象已经由学术腐败转向文章作者了。如果完全是证据确凿的 材料,为何不点真名实姓?   这大概也可以称得上是中国人作文的一种传统了,有时候即使是家喻户晓的 事实,却还要指桑骂槐,搞点弯弯绕的文字游戏。想起我上中学的年代,那时候 整天广播里在播放“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新闻,但是,所有的的报纸上都是不点 名地批判 “党内那个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其实谁都知道那是哪三个字的代名 词。就是不点破,隔着薄薄的一层纸。四人帮下台以后,康生的骨灰被扔出了八 宝山,可报纸上也是不点名的,好像相当长时期报纸上给他的称呼是“那个中央 文革的顾问”。读新闻还非得具备一点常识不可,否则看得不明不白的。   对于我这种喜欢直来直去的人来说,读那样的文字实在有点吃力而且没劲, 要费劲去猜谜底。“北京某著名高校”指的是清华还是北大?当然,我知道说实 话往往会招惹麻烦,可我做文章的时候还是喜欢指名道姓,那样就会感到比较踏 实和痛快。举例来说,“我喜欢看某些人写的骂人文章”,这样的句子就太平淡 无味了。如果改成“我喜欢隔壁的阮翔那家伙写的骂人文章”,那就刺激得多, 也有趣得多。“某”字横行是失语症的一种表现,真名实姓地真话实说起码是对 说话权的维护和对知情权的尊重。   所以,我现在就比较喜欢看中国的体育报导,虽然我并不是一个体育迷,可 是体育报导的真实和尖锐让人看得很爽快。譬如写伏明霞,就完全用不到说“某 世界冠军获得者”之类的隐语。譬如写足球,记者可以直接了当地大喊“徐根宝 下课”,而不必拐弯抹角地说“那个前申花队教练”如何如何,让人看得有点隔 靴搔痒的感觉。现在中国体育报导的“实名制”已经相当彻底了,只是从整体上 来说中国走向新闻言论自由的路途还是相当地漫长。除了体育或者风花雪月的文 章,揭露社会阴暗面的文字还只能是“某”字泛滥。当然,如果用比较冠冕堂皇 的理由来说是为了维护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所以,回到开头说的那篇文字,我 倒是开始体谅那位滥用“某”字的某先生了。匿名有时也实在是一种身不由己无 可奈何的选择,虽然有点尴尬。   不是有榜样在先吗?方舟子的“新语丝”网站因为打假揭丑而遭到大陆全面 彻底的封杀。我并不完全赞同方的言行,他的有些做法明显过于偏激。但是,就 其指名道姓地抨击学术腐败现像这一点上,我是坚决地无条件地捍卫他的话语权 利。 2002/5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