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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人口碑不可信

　　作者：李长青
　　来源：科学猫头鹰

　　医生是一种专业化程度很高的职业，依靠的是同行评价。目前包括医生在内
的各种专业职称评定，也是基于同行评价的原则。

　　家里人得了病，人们都会想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医院和医生。很多人会向别的
病人打听，不过看病不比买菜和下馆子，病人的口碑非常不可信。

　　这听起来好像有点不讲理，有人就说了：“我自己和家里人生了病，难道不
最有发言权吗？”在医生水平的评价上，病人还真没有发言权。原因有几个：

　　第一、病人生病大多是个案，不同疾病的进展和预后不一样。假如是疾病种
类占比很大的自限性疾病，那么只要不把人往坏里治，病人最终都能痊愈。这种
疾病，医生的技能没有多少发挥空间。而且还有倒霉的医生治病头，走运的医生
治病尾的偏差。没有医学知识的病人不了解疾病的自限性和发展过程，很容易根
据自己的主观印象来判断医生水平。也许正好看过哪个医生病好了，也许医生长
得比较好看，或者说话比较好听，就觉得这个医生好。

　　第二、即便是慢性难治愈的疾病，或者必须干预才能好转的危急重症，病人
认识也会存在偏差。影响因素有对疾病反复和进展过程不了解，也存在正好遇到
哪个医生疾病活动，再遇到另外医生疾病缓解的情况。也容易受到病人本身心情
以及花费的影响。另外医院的拥挤程度，医护人员和病人数量的比例也会影响病
人的判断。有不少在大医院治好病的病人，因为就医过程的痛苦，对医生和医院
常年怀恨在心，逢人就说坏话。也有的在莆田系医院被骗得人财两空，却仍被忽
悠得感恩戴德。这样的我都见过。

　　很多病人对医生和医院的评价不可信，对医疗保健的建议也不能听。我在悟
空问答有个关于孕期服用叶酸的贴子，后面跟了很多吃了叶酸各种不舒服、流产、
胎停、消化不良，但停了叶酸就好、最后孩子也没事的留言。要只看这些留言的，
叶酸有这么多坏处医生还都大力推荐，那绝对算丑闻了。但是怀孕初期本就有各
种不舒服，随着孕期的延长会好转。胎停和流产也不是什么罕见现象，人类大约
60%的胚胎自然流产。而常规补充叶酸预防神经管畸形的好处早就有大量证据支
持，叶酸的安全性更不用说。要是听信这些流言不吃叶酸，最终导致新生儿畸形，
那真是后悔莫及。还有建议癌症病人不要手术、不要放化疗的，真是越无知越敢
说！

　　病人口碑不可靠，商业化公司和媒体的宣传也很不可靠。例如医药公司会更
倾向于推荐用公司产品最多的医生，聘请这样的医生作为公司的隐性代言人。虽
然印象中欧美对医生代言有很多限制和处罚措施，但依然无法杜绝，其他国家就
更不用说。媒体宣传？媒体在医药保健方面的公信力几乎可以作为负向指标。当
然也有少数媒体偶尔会宣传高水平的医院医生，但那属于凤毛麟角，不能指望。

　　病人口碑不可信，公司和媒体也不可信，那应该怎么判断呢？医生是一种专
业化程度很高的职业，依靠的是同行评价。目前包括医生在内的各种专业职称评
定，也是基于同行评价的原则。

　　医生对同行的评价既有横向的也有纵向的。纵向的包括学校表现、培训经历，
直到临床经验。有的人从学校一直是学霸，一路领先成为专业内知名专家；有的
人学校一般，但是后天努力加上机遇，也快速成长为业内高手。横向的就是要和
同等情况的其他同行比，是不是比别的同行更好一些，或者虽然也还不错，但相
比同行很普通甚至还低一点。这些信息只能医生的同行才能掌握。

　　评价医生水平和能力要问同行，不能问病人，这在医疗界已经是常识了。不
过因为民间缺少专业化传统，大部分老百姓不知道也不了解同行评价的原则。当
然也有很多人试图通过认识的医生了解情况，但一定要刨除国人常见的走后门心
理。找医生推荐医生就是推荐医生，不要再指望额外照顾，不要让人帮着挂号、
打招呼、插队。这内部信息已经够值钱了。

(XYS2019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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