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江苏高考数学“错题”完全错 aiya 这道考题，我在没有看到报上的指错文章之前自己粗略地考虑一下，选的答案也是 C，看了报上的讨论之后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我原谅了自己——我终究是50多年前的高 考生了，自认老朽了，也不再深究此题了。 看朱先生的论证，我深深钦佩他向科学和社会负责的精神，完全接受他的分析结 论。同时我也十分不理解该考题论证组的专家们是何等人物，居然至今仍分不清是非， 或者是背着牛头不认赃。看了XYS 03.11.08, 《纠江苏高考错题 朱如曾屡败屡战就为 一句真话！》一文，才大吃一惊，原来参加论证的专家还有北京师范大学数学系教授严 士健、北大数学院的李忠教授、中科院数学院李文林研究员，还有一位是清华大学的教 授这样一批大数学家。后来看到天蝎文章提出的问题：《江苏"错题"有多错？》启发了 我的思路，得出“江苏高考数学“错题”完全错”的看法。理由如下： 1、至今没有人认为这道题完全正确。许多人认为“影响不大”，则都是从自己个 人的感觉出发，而不是严格的科学论述。即使是论证组的专家结论也承认C“图形表述 有很大毛病”。有的高等数学能手，用大大超出中学数学的观念来论证此题不错，说得 好听一点可以叫做“拿大炮打苍蝇”，说得不好听就叫做“拿大旗做虎皮”。 2、“图形表述的毛病”是什么？大家都清楚，没有异议：把不在域内的y轴包进来 了。在数学意义上讲，当然是全错了。你不能将“圆周率的近似值是3.1416”或“ 31.416”说成是“多半对少量错”或是仅仅是“表述有毛病”。 再说，假如我们给此题加一个可选答案e、即把c图中y轴左右两侧用不同角度的斜 线表述，那时选哪个答案给分呢？当然是e。如果此时有考生选c，请问会有那位先生认 为他基本正确，给他哪怕是0.00001分呢？高考数学题的正误，总不会因为差不多，就 算是对的吧？ 3、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是起码的科学态度。科学在发展，或许今天认为对的 ，明天会被证误，而做出相应的更新甚至彻底更改。但是，在没有新的科学证据足以推 翻现存科学共识之前，你就得承认现在公认的对错判断。拿一些尚未确证、也未证误的 东西为例，来讨论中学生数学题，岂不是搅混水吗？ 4、如上，既然所给答案没有一个是“对”的，你还叫考生去选出一个“对”的来 ，岂不是叫人无中生有，水中捞月？你怎么还可以说没有大错？所以结论只能是“江苏 高考数学该“错题”完全错了”。 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数学大家出来论证其“没有大错”呢？多少天来，我真的 百思不得其解。又是天蝎先生给了我启发。让我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的往事： 当年大炼钢铁的时候，我正负责一个专业实验室的筹建工作，自然就被指定为本专 业师生大炼钢铁的具体负责人（都没有正式任命书）。一百来人轮流日夜奋战，加班加 点（其实我自己已经无所谓班或点，连轴转了）。当时取得的成果，就是不成形的钢坷 垃、铁坷垃还有焦炭坷垃和渣共混结合在一起的一砣砣东西，其形状就如一个个的大菠 萝。既然我能分得清钢、铁和渣的科学概念，当然对这样的成果极为不满；同时我清楚 地知道我们炼钢所消耗掉的确实是真正的铸铁、成型的钢条和焦炭、电力等燃料动力， 还损坏了一些东西。我无法埋怨任何人，只是自认为无能（我当时以为别人、别处炼得 的都以真正的钢），垂头丧气，情绪不好。这时同一教研室的一位同事，对我说：看事 物要看主流，成绩是主要的，是九个指头，师生们炼红了思想嘛；缺点只不过是一个指 头。我说：思想是炼红了，可是我看不出有什么具体的成绩可说。她又说：成绩总是有 一些吧？不是一点都没有吧？我当时气愤地说：随手撒一把硬币，正面向上和反面向上 的数量基本相当，有一半成功率；可是人的活动是有目的的，又不是随机乱碰。 当然，我不久就受到教研室和系两级的多次批判，判定为“与彭德怀穿一条裤子， 反对大跃进，反对大炼钢铁。”好在我只是一个普通教师，上纲上线也只能到此为止。 接着是下放到十分贫困落后的山区农村劳动锻炼了365天，度过那全国饿死人最多的 1960年。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当然能理解这是为什么。但现在的青少年甚至壮年，例如我 的儿辈、孙辈们，常说我怎么那样笨，不晓得反驳，坚持真理。要知道那时已经不存在 什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说教了，那已经被定性为“反 党反 社会主义的反 动舆论”了。那个“威武”不是兵警监狱，而是千夫之指、万人唾 骂、众叛亲离，于是，除了活着一条命，其他一切都毫无意义了。所以我理解也原谅那 时昧着良心说假话，甚至胡乱批判他人的人，因为他不批判别人，他自己就得倒大霉。 那时的政治学习发言，以至一切非衷心朋友之间的谈话，都是“形势大好，成绩是 九个指头”。现在众所周知，那样的成绩评估并没有阻滞全国饿死成千万老百姓。如果 还不能理解什么是“九个指头”，可以翻看约20年前《讽刺与幽默》上方成先生的一个 漫画作品：一个小孩子的手指头被蛇咬住了，在哭；牵着他的那个大人用剪刀把那个手 指头剪了下来，连蛇一起掉在地上；小孩还哭，大人说：还哭什么？你那九个指头不是 还好好的吗？ 那个时候，说话就涉及路线、阶级立场的批判与被批判，因而与命运前途紧密相 连。可是现在，党和国家的政治生活状况有了极大的改观，如北京师范大学数学系教授 严士健、北大数学院的李忠教授、中科院数学院李文林研究员，还有一位是清华大学的 教授这样一批大数学们为什么还要说假话呢？难道还是当年的惊魂未定？不可能吧？！ 从天蝎先生的语气看，好像又是的。因为今天还有人把“妨碍安定团结”这样的法宝等 同于当年的“右倾机会主义”用以整人。 或许，讨好领导或上级是某些人的天性，因为几乎每个小孩子都经受过“听话就是 好孩子！”“听话！有糖吃！”一类的教导。可是，讨好和献媚也得有个底线，超出了 底线就不是一般问题了。明显的，当年有的红卫兵为了表示自己革命意志坚定，不惜鞭 打、虐待自己的同类，甚至置自己的老师于死地而后快，那就是没有了人性。作为一个 科学家、数学家，为了讨好或献媚于人，而不认科学的公理，从传统知识分子的良知看 来，这是一种背叛，是一种变节行为。我不知道，这次参与论证认为题目“无科学错误 ”的学者中，是否有当年的红卫兵。从年头上估计，当年的红卫兵也到晋升为教授的时 候了。 (XYS20031114)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