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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把笑话当真事
　　――谈《北京晚报》的一篇杂文

　　□ 随便一说

　　一位名叫安轶的先生，在8月19日的《北京晚报》的《五色土副刊》上发表
了一篇题为《黑森林的猫》的文章，强调要“注意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形成良
好的生活习惯”，这样就能“在不经意间既省了钱又节约了能源。”这篇文章，
无疑是为配合当前响彻神州大地的一片节约声而写，用心很好。但是文章却有一
个败笔，这就是将笑话当成真事，而且是一个记错或传错了的笑话。

　　安轶先生在《黑森林的猫》中告诉我们，他“还听到过这样一件怪事。在德
国黑森林地区的家猫很多都没有尾巴，这是为什么呢？原来黑森林地区的德国人
是出了名的抠门。由于黑森林地区冬季很寒冷，每家都要开暖气。猫出来进去都
要开门，而猫的尾巴很长，开门的时间也就长了，暖气就会流失，最终就浪费了
能源。所以抠门的黑森林人就把猫的尾巴截了下来。”安轶先生只是“听到”这
一“怪事”，没有提供这一“怪事”线索，我们自然也无从查考这个“怪事”的
来源。但是笔者有些不相信，在现实生活中，喜欢猫的人能残忍到为了防止“浪
费能源”就断掉猫尾巴的地步，即使他们都是“出了名的抠门”的人，于是就请
一位朋友写邮件请教了他的一些德国朋友，这几天陆续地得到了回答。有的回答
只是说没有听说这样的事，有的认为这是一个笑话，有的则更进一步猜测，安轶
先生是误听、误信这一笑话。德国朋友说，正如英国人一般都嘲笑苏格兰人精明
节省会算计，总是无中生有地编了一些描述苏格兰人极端“节约”的笑话一样，
德国人也常说“斯瓦本”这一地方的人太小气，因此很有可能编撰出“斯瓦本”
人为节约暖气而甚至砍断猫的尾巴的故事，传到安轶先生耳中。但是，德国朋友
说，要是有这样的笑话，也应该是讽刺“斯瓦本”人的，而不会是“黑森林”的
人。而且，黑森林也不是如同安轶先生所说：“黑森林地区冬季很寒冷”，那里
冬天要比好多德国地方暖和。 至于“每家都要开暖气”，那倒确实是真的，但
在德国也不限于“黑森林”一处，几乎德国全部在冬天都要生暖气的，而且还生
得很早关得很迟，有的地方头年9月份就需要生了，第二年4月份也未必关掉。此
外，“斯瓦本”和黑森林虽然同在德国南部，但前者座落在德国的巴伐利亚州，
后者黑森林则在巴登－符腾堡州，两地相隔甚远，不应该混淆起来。安轶先生的
这个笑话，不是记错了就是传错了。

　　安轶先生以《黑森林的猫》为文章题目，显然是看重这个故事。题目吸引人，
故事也很有趣，用现在很通行的话，很“吸引眼球”。只是可惜，这不是真事，
用了这个故事反而为自己带来遗憾。国内常有这样的评论：作者在文章一开头叙
述一段外国的故事，或某位女士先生说的话，然后归入正题，发表一套议论。然
而，在好多场合，总是事无出处，人无地址，都不能查考；有的就是把道听途说
的传闻当真事，以讹传讹。对此，不知情者可能信以为然，知情者却摇头感叹作
者的荒唐。如果我记忆无误，《北京晚报》的《五色土副刊》，本是连载邓拓的
《燕山夜话》的场地，以前很有名气。我很希望这个栏目的编辑和作者珍重这一
历史荣誉，不要把笑话（而且是一个记错或传错了的笑话）当成真事，还就此一
本正经地发议论。这样做在有识者中的效果恰恰是负面的，它冲淡了论题的严肃
性，人们甚至会把作者的正经议论也当成笑话了。

　　附记1：在等待德国朋友的回答而还没有写本文之前，笔者在《新语丝》上
看到一篇题为《法国回国的骗子在《新京报》造谣鼓励歧视》的文章
(XYS20050819)。《北京晚报》上《黑森林的猫》这篇文章的问题，自然没有
《新京报》上这篇报道所述之事来得严重，但做法却如出一辙：都是用国外的无
中生有的东西来说事。笔者对安轶先生提倡节约表示赞同和敬佩，对那位罗小华
先生提出的“外地人（在北京――笔者附注）买房子的应该缴纳建设费”的建议
则很不赞成。他的建议本身就是歧视外地人，他举出的外国事例又是假的，这种
做法实在不足为训。

　　附记2：《黑森林的猫》的链结：
http://www.bjd.com.cn/BJWB/20050819/GB/BJWB^12165^45^19W4522.htm

(XYS2005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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