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为“方于之争”划个句号:批判,或者沉默   千里草   "五四运动"前后十几年的思潮让老北大名满天下,并确立了中国大学中的 霸主地位.潮流之后趋于沉寂,碌碌无为,被塑成了一座"爬山虎"的雷峰塔。 曾经那些有意义且高水准的论战就成了世人的奢望。半个世纪之后也有过一场惊 心动魄的批斗游戏,虽说规模无与伦比,却是荒天下之大谬,除了危害史无前例 之外,不值得一提。   于是,就连小小的"方于"之战也成为众人津津乐道的主菜.又因南方周末 的介入,使这场简单的吵架变得盛况空前.于建嵘来势汹汹,咬牙切齿,似乎要 为所有"受害者"喊冤,导致大批人马趋之若骛,集结在两大阵营里借助网络对 骂——英特网真是功不可没,让骂人也变得如此如此方便快捷。本以为声势如此 浩大,必然蔚为壮观。不料有人英雄气短,不到三个回合,草草收场了事。方舟 子的打假水平如何,大概无人质疑。尽管这次案例或许有漏洞,以致作为样板难 免成为众矢之的。但从于大教授的行文话语中,看得出此人秉性暴戾并且刚愎自 用,"人渣流氓,杂种乱交"一出口,则早已形象全无,这个据说可以“用脚写 作”的农民问题专家为什么要虚张声势、要和骂街一样低俗呢?既然祸起于学术 作弊,还是就不要离题万里了吧。   恰好杨曾宪先生写了一篇有关学术泡沫的佳作刊于南周,堪称入木三分。于 大教授看了之后可不要亮出“衡阳风格”来唬人。    当今之中国,类似于四十年前之日本,社会迅猛发展的背后,掩盖着缠身的 恶疾,就如一个从大爆炸的废墟中捡回来时一奄奄一息的重患一样,让最好的医 生也束手无策——超级腐败、文化低俗、风气恶劣、世态炎凉、贫富悬殊、小人 得志、环境污浊、灵魂空虚。   有谁没有看到体制的缺陷呢?但谁都无能为力。   利益集团总是在中饱私囊之后才大谈改良,至于成为了历史的龌龊行经则既 往不咎。知识阶层也早已厌倦了纸上谈兵,既然大家都觉得完全改良的理想社会 遥遥无期,不如面对现实,一面骂贼,一面作贼,混个前程再说。很多人在破口 大骂中飞黄腾达,如日中天。一旦官居要职,必定把学术研究丢到九霄云外。 “专著砖著”,乃是敲门之砖,无论是否真才实学,万万不可小觑,毕竟别人也 不大清楚自己的底细。范进也知道,孔夫子不拜不行,拜了圣贤,以后自然有人 还礼。不怕你胡屠夫嚣张,只要忍气吞声,坚持到底便是胜利。范老爷的成功来 之不易,要是到了今天,他简直可以当博导的博导。这种优良传统使亿万知识分 子前赴后继。在无论什么都靠竞争的今天,成百上千号人马争夺一个小小的公务 员职位,若不懂得尔虞我诈的官场潜规则,谈何容易。   官学一体化机制玩了两千年,如何不会滋生学术泡泡?如此说来,杨先生大 概不能体谅做中国知识分子的苦衷吧。国家要发展,要和美国比数量,和日本比 速度,和英国佬比传统,和意大利比总量,和印度比平均,和北韩比现代化,没 有批量生产的学士硕士博士,行政人员的文凭总是初级水准,如何见得了人?再 者,谁说批量生产就没有优质产品了呢?你给大家扣上“伪学者”、“飞鸽牌”、 “学术包工头”的大帽子,就不怕有人施冷枪暗箭吗?   杨先生无疑是个粗心的学者。   “泡沫学术误国误民、贻害无穷”之显而易见无须赘言,关键是那既得“利 益集团”又如何铲除得了呢?叫停了“学术大跃进”之后如何实现“学术大裁军” 呢?那些早已 “功成名就”腰缠万贯并身居要职的大师级人物会自己革自己的 命、自己砸自己的饭碗么?他们掌控了学术评定的生杀予夺大权,拿几十万上百 万的年薪自然也就心安理得。外行人谁又敢说他们怎样滥竽充数或者蜕化成文化 产业的“学术包工头”或者“商儒”呢?评判的尺度捏在他们手中,谁能相信当 权者是否惩治得了连法律依据都没有的“泡沫学术”呢?单是从道德层面骂几句 无关痛痒的话,只不过也是隔靴挠痒,毫无用处。如果不把这些蛀虫一条条地啄 出来,谁知道这棵大树烂到了什么程度呢?   姓方的啄木鸟来了,却被姓于的乌鸦们群喙。   乌鸦们说,是谁给你这肆无忌惮的权力了?你小子的行为不符合大家的游戏 规则,你必须让政府权威部门来行使这“吃虫”的公权。幸好这只啄木鸟是带刺 的,不怕你们乌鸦多,依然我行我素,坚持己见。   功利主义是人性中与生惧来的品性,欲望的无度源于贪婪和享受心理,这和 文化水平大概不搭架。一个农民突变成亿万富翁之后,他的所为和一个腐败省长 完全不谋而合,无非是购豪宅买名车泡靓妹——物质享受没有节制,利令智昏, 畸形膨胀的消费趋势误导了几乎整个国家。但一个农民要发达,只有靠多流血汗 冒大风险;而知识分子只要转转脑筋,白花花的银子便会滚滚而来。如此“一盘 棋”的社会,腐败大案层出不穷就不足为奇了。不知道国际清廉组织今年给中国 是否还有 3.4分,如果这个组织也能受到孔方兄的趋使该有多好啊,中国的脸面 都让他们给丢净了。还有那个诺贝尔奖的评委会,怎么没有人用“糖衣炮弹”轰 炸呢?奖金虽然不够我们的大教授半年的收入,但对于已经在政治经济军事航空 体育上都扬大眉吐大气的中国人而言,这简直是插在心口的一把刀,又像永远都 攻不下的一块阵地——大学生数量号称世界第一,论文数量号称世界第一,泱泱 中华,人才济济,为什么养育不出一个诺贝尔奖?算了罢,大概瑞人有不可告人 的歧视政策,我们中国人以后连看客也甭做了,免得寒碜。关起门来自娱自乐吧。 所有报刊杂志、电台电视一律不允许再提“诺贝尔”三个字。大家都知道,中国 人历来健忘,时间一长,国人也一定不会记在心上,天天正面报道,人人心情愉 快,不知道这等和谐的小康社会有多么挠人心怀!   政客的心理大概便是如此吧。   当政客协同伪学者们一个个脑满肠肥的时候,真正的知识分子被煎熬得举步 维艰,糊口度日都成问题。他们不受引诱,坚持操守和人生信条,在最艰难的时 候不吭一声、拼命工作,他们在最孤寂的角落里默默塑造了一个民族的灵魂。鲁 迅先生早有良训:“生活太安逸了,工作便会为生活所累。”《红楼梦》是喝稀 饭写就的,《资本论》是吃干面包写成的。那些拿巨额年薪的教授博导,不管是 否冒牌,永远只有研究“红学”的份,而决不会成就另外一个曹雪芹;那些天天 念叨“马哲”的人,也永远成为不了马克思。坐在高档写字楼里、老板椅上、红 木桌前还能写出什么惊天鸿著来,倒真是天方夜谭了。当一个民族的知识分子到 了用金钱交换学术的地步,或者仅靠躲藏在故纸堆里刨食,还有希望么?   正是这帮人,败坏学风文风,污染学术。一个有良知的学者,一旦沦为利益 集团的钦差文人,即便他曾经也无比向往“天上的街市”或“南山的野菊”,最 终难免成为害人的工具。既然是沐猴而冠的伪君子,又有谁敢把自己的“砖著” 译成英文拿到国际学术期刊上发表呢?有人甚至直接把外国科学家的作品写上自 己的大名,大摇大摆地贴在自己的简历上,骗来一大堆有利可图的职位。东窗事 发后,胡兴荣主动辞职反而不正常,若无其事才正常,这些文化人厚颜无耻到这 种地步,还有什么话好说?(安师也不必难堪,已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大家彼此彼此——不知廉耻。)   都说正义往往相生危险,良知总是伴随树敌,所以顺境滋养权贵,逆境中才 会诞生伟人。我们崇敬伟人,无非仰慕他的品格,有谁会真正崇敬一个政客?有 谁愿意完全相信一个高官?做下属的不过在逢迎溜须中盼望上司早日滚蛋或完蛋。 所以,知识分子在中国似乎只有两条路可走:在清贫中死去或者同流合污。   于是,看着满地都是学历,却看不到学问;到处都是知识分子,反而世风日 下。有人说中国有九成半的人是社会的附属品,真正推动中国前进的只是少数精 英阶层。无论这是否谬论,唯愿还有六千万吧。但是,即便去数落那另外的九成 半的人,情况就不悲哀了吗?——从进幼稚园开始就学会和别人争夺小红旗,小 学争“三好”,初中争班干,高中争党票,到了大学,更是无所不争,从六岁到 十八岁,课业压得喘不过气。在这漫长的十二年里,孩子们的人文精神早已透支 殆尽,一直忍受着病态功利主义教育目标的煎熬,谁还能像爱迪生一样培养科学 精神?——他们大部分人什么人文精神也不会有!进入大学后更是受到误导和毒 害,成为一群失去信仰和操守的游魂。当权者哪里不会知道其中的危害呢?但这 样教化的目的相当明了,有没有科学精神不要紧,拿不拿诺贝尔奖实质上也无关 紧要,只要这个平庸的社会便于控制和驾驭就行。何必自寻烦恼,培养一群胆大 妄为的家伙使政坛朝野乱糟糟的?既然大家都愿意挤进来为人民服务,并且都十 分听话,大伙团结一心,社会和谐安定,江山铁桶般牢靠,岂不美哉?这等教育 体制堪称完美,何须改革?学术腐败事小,老子位子事大,屁股决定脑袋,脑袋 反映屁股,这就是矛盾分析法。   可怜的袤广军,发达的德国有钱你不呆,发展中国家饭少你偏要回来——这 里没有你的同类。   每年劳动节之后,也都会搞搞“五四”的纪念活动,这个被冠以“青年节” 名号的日子,却总是一群头发花白的人在折腾。这些人每年都会不厌其烦地说着 同样的废话。在舌尖上弘扬“五四精神”就是这么轻松吧,在报告厅里坐一个钟 头,再到星级大酒店里开宴会,玩个通宵。国家出钱,非花不可,不吃不识抬举, 你罗嗦个鸟?   有些猫头鹰似的人偏偏要罗嗦,要弘扬“五四遗风”,指名道姓,犀利刻薄, 不管你何方神圣,抓住小辫子不放,往火坑里推。让那些神经衰弱的大教授们大 动肝火,恼羞成怒。好事者也一起扇风点火,添油加醋,甚至断章取义。其实, 孰是孰非,读者自有公论。真金不怕火炼,就怕不是真金。即使诉诸法律,法官 就能说你法学博士是清白的了?   方舟子是猫头鹰也好,科学怪兽也罢,就当今中国之现状而言,偏激一点决 不是坏事。中国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大染缸,丢到里面还能清白者有几人?出淤泥 而不染者,乃国家之栋梁,耐得住寂寞者,是未来之恒星。掩卷沉思,万事成空, 一切情绪上的激荡终会过去,一切彩色的喧嚣迟早要消隐。   现在,发现了蛀虫,就一定要挖,痛下猛药;如果要批判,就毫不留情,否 则直接闭嘴,沉默代表最大的藐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去。   改革到了深水区,该淹死的趁早淹死,不要再害了船上无辜的人。   安息吧,袤广军博士。 (XYS20051230)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