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传统文化的大旗能成为伪科学的“虎皮”吗?   陶世龙   “2006年11月15日,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所研究员宋正海通过电子邮件给 几百名学者发信——《不要让“伪科学”一词成为灭亡传统文化的借口》,号召 学者们联合签名,废除“伪科学”提法。”(北京晨报)据说 “一些别有用心 的人(海外反华势力和国内某些学霸),原本他们背景不同、利益不同,现却殊 途同归,假借批伪科学,打击的却是我国的传统文化以及扎根于传统文化深厚土 壤上的挑战性的科技原创性成果和民间科学,在科学界大搞‘文字狱’。” 一时 “学界震荡:“伪科学”删还是不删?”,“方舟子乱刻伪科学”,“真正荒唐 的是何祚庥 他们是自欺欺人”,直至“科技创新被打成伪科学 有人赔上了性 命”,闹得沸沸扬扬。   其实宋先生闹腾这些事已有点年头了,不过以往多被人付之一笑,不予置理, 所以宋先生自己也承认:“我们搞了这么多年,人家好多人还都不知道。” ( [TOM.COM 实录]四科学家倡导废除“伪科学”)这回当是将反伪科学提到了 将使传统文化灭亡的高度,而且祭起了这是在搞“全盘西化”的法宝,去触动敏 感的神经,以挑起“共诛共讨”。盖在今日,只要是传统的,就有人视为神圣, 碰不得。不仅读经祭孔,使人有回到乾嘉盛世之感,看相、算命、看风水,均有 学者为之穿上科学的袍服,连自称懂科学又有文化的人士,对谁要说了一下阿Q 的头上有癞疤,也会跳起来斥责你“对祖宗不敬”,甚至明确宣示,不要发展要 传统。   宋先生大概以为抛出反伪科学是在“妄图消灭中国传统文化”的危言耸听, 就可以吓跑一些人,煽动一些人,但我看是把公众的水平估计得太低了。所谓 “科学文化人”田松先生是极力维护传统的,在说道“与发展相比,更重要的是 好的传统”(田松与葛剑雄的对话:春天尚未到来之际),好歹还要在“传统” 之前加了个“好”字,就比宋先生高明。什么是“好”,乃至什么是科学,话语 权就在他自己手中,何必都说出来呢。当然,这倒可以说明宋先生确有老实人的 一面。而也就有了宋先无法摆脱的难题。   首先,难道中国的传统文化都是伪科学,或者都会被打成伪科学吗?   的确,中国的传统文化是博大精深,但偏偏缺少两项——民主与科学。   没有科学,也就无所谓伪科学,思维正常的人都能理解。   如果今天有人硬要把中国传统文化中不是科学的东西说成是科学,如看风水, 那就成了伪科学,但这是今人的事,与古人古书无关。   更何况中国传统文化中能与被拿来充为科学的东西有限,没有人说二十四史 是伪科学吧,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唐诗、宋词、明清小说、舞龙灯、耍狮 子……会因使用伪科学一词而消亡?   因此根本不存在提出伪科学一词,就会使中华传统文化灭亡的问题。   再次,难道中华文化全部都是精华,没有糟粕?   宋先生作为一个科学史研究者,难道对待历史遗产应当“取其精华,去其糟 粕”都不知道?毛泽东先生在《新民主主义论》中说的:“中国的长期封建社会 中,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化。清理古代文化的发展过程,剔除其封建性的糟粕, 吸收其民主性的精华,是发展民族新文化提高民族自信心的必要条件;但是决不 能无批判地兼收并蓄。必须将古代封建统治阶级的一切腐朽的东西和古代优秀的 人民文化即多少带有民主性和革命性的东西区别开来。中国现时的新政治新经济 是从古代的旧政治旧经济发展而来的,中国现时的新文化也是从古代的旧文化发 展而来,因此,我们必须尊重自己的历史,决不能割断历史。但是这种尊重,是 给历史以一定的科学的地位,是尊重历史的辩证法的发展,而不是颂古非今,不 是赞扬任何封建的毒素。”我以为这些话现在看来也是对的。难道我们对中国传 统文化中的一切都得照单全收?   不仅是裹小脚,看风水这些陋习和迷信不能接收,作为中国传统文化核心内 容的伦常名教与政治体制更是必须否定或改造的。比如宋代学者司马光认为最能 保持中国稳定的社会结构是“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 治士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插入的第一篇评 论[臣光曰])他还抬出周文王和孔子:“文王序易,以乾坤为首。孔子系之曰: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言君臣之位犹天地之不可易 也。”来论证君为臣纲的合法性。我们能够因其是传统文化就应该抛弃人生而平 等的权利以避免“西化”吗?   当然,宋先生个人愿意回到过去,全盘封建化,也可以有他的自由。而无论 如何把反对伪科学看成将使中国传统文化灭亡,是不顾事实、不合逻辑的混乱, 何祚庥院士称之为荒唐是客气的,因为将中华文化说成是竟然容不得、经不起出 现伪科学一词,实为对中国优秀文化的污蔑,而且也不妨学宋先生信中的语言问 一句:是何用心?   2006年12月8日于北京 (XYS20061209)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