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再批评韩少功先生对语言问题的误解   金立鑫   谢谢韩少功先生在新语丝(XYS20061106)对我批评他“误解现代汉语”的 文章的回应。然而读了韩先生的回应,感觉韩先生对语言概念的误解依旧,方舟 子先生也一眼看出他“还是没有搞清楚语言与文字的差别,搅成了一锅粥”。下 面是我对韩先生回应一文的逐条回应。   韩先生回应的第一点是“约定”,他说:   约定任何对话都需要基本语义约定,否则就会打乱仗。比如我们说人是能劳 动的,就一定暂时排除了重残者、婴儿等等;我们说人是高智能生物,就一定暂 时排除了植物人、痴呆者等等,所以大家说到“人”,才不会说岔。同样的道理, 我们说“语言”,有时独指口语,有时兼指语言与文字,而且以后种情况为多。 “汉语写作”、“汉语阅读”、“华语文学”、“华语媒体”、“语言学家”等 通行说法即为其例。我的演讲从此例,恐听众大意,还特别在开始处约定:“汉 语,在这里指的是汉文、华文或者中文,是中国最主要的文字。”金先生无视这 一约定,批评我混淆了汉语与汉字的区别,我只能感到无奈。其实就在他自己短 短的文章里,他也大量使用“日语”、“韩国语”、“英语”、“语言学家“、 “汉语的发展”一类,几乎俯拾皆是,也都是以语代文,或者以语兼文的,岂不 是自己也在参与“混淆”?比如照他自己定下的规矩,“日语”怎么可以借用汉 字?应该是“日文”吧?字同音异的现象是不是被说反了?   我觉得,这是韩先生在为自己的误解开脱。一般我们在什么情况下需要约定? 是在一时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某个概念的时候,需要借用某一近义词来 表达我们所要表达的概念的时候,我们需要约定。约定通常需要事先声明。但是 明明有一个现成的“汉字”这个名词,韩先生舍而不用,却在没有事先声明的情 况下,把“汉语”约定为“汉字”,这样做恐怕不是约定,我想,真实的情况是, 韩先生在演讲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也并没有明晰的“约 定”,所谓“约定”之说,是韩先生事后的补漏。如果韩先生概念清楚的话,当 时完全可以将演讲中很多地方的“汉语”用“汉字”来表达,并没有任何困难或 不方便的地方,例如:   “汉语(汉字)到底应不应该拼音化和拉丁化?   有人说汉语(汉字)的末日来临,因为汉语(汉字)的键盘输入速度比不上 英语。在更早的电报时代,否定汉语(汉字)的一个重要理由,也是说西语字母 比较适合电报机的编码,而汉语这么多字(这么多汉字),要先转换成数字编码, 再转换成机器的语言,实在是太麻烦。当时,很多人认为:现代化就是机器化, 一切不能机器化的东西,都应该淘汰掉。我们即便接受这个逻辑前提,也不需要 急着给汉语(汉字)判死刑。不久前,很多软件公司,包括美国的微软,做各种 语言键盘输入速度的测试,最后发现汉语(汉字)输入不但不比英语(英文字母) 输入慢,反而更快。”   韩先生批评我“比如照他自己定下的规矩,“日语”怎么可以借用汉字?” 我并没有说过韩先生所批评的话,我的原话是:   日语、韩国语和越南语借用了不少汉字词,但借用某一外语中的词,并不意 味着这种语言中包含另一种语言。如果韩少功说的是汉字文化圈,那么日本至今 还使用汉字,而且大部分基本词汇是用汉字来书写的,日本本土词和功能词用平 假名(假名也借自汉字),外来词用片假名。韩国语废除了汉字书写形态,保留 了汉字词,但是并没有采用欧化的拼写形式,他们采用的是自己开发的独特拼音 形式。只有越南语保留了汉字词,采用了欧化的拼音形式。因此韩少功说他们 “纷纷走上了欧化或半欧化的道路”不是事实。   我说的是“日语、韩国语和越南语借用了不少汉字词”而不是“汉字”。这 些词当时是通过汉字形式流入这些国家,大部分保留了这些汉字所负载的发音, 而有些词的意义却和汉语中的意义不同了。我说的日语、韩国语就是日本语言和 韩国语言,并没有以语代文,韩先生不必为我解释,误导读者。   如果能够通过这种批评和讨论,使得韩先生在讲述这个问题的时候,能够注 意区分这两个词所表达的两个不同的概念,我的一个目的也达到了。这并不是一 个很复杂的问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为了面子补漏洞,然后你来我往地争论, 没什么大意思。   如果韩先生觉得我的批评不对,不愿意接受,今后还是这么把应该使用“汉 字”的地方说成“汉语”,那是你的自由。对我来说,并无任何损失,而对韩先 生来说恐怕不太妙。   韩先生回应的第二点是有关“全文”,他说:   金先生批评我演讲的“全文”,这不是事实。他所提到的《文汇报》刊载部 分,只是编辑做的演讲摘要。演讲的全文发表在2005年的《天涯》杂志,收入我 的《大题小作》(2005)一书,并在很多网站刊载。如果金先生看过全文,有些 问题可能就不会提出来了。比如他有一大段强调英语中也有成语,这其实是我早 已说过的。我在演讲全文中只提到汉语(再次约定:指汉语文,主要指汉文)历 史悠久,几千年没有中断,所以成语的存量特别巨大,形成了汉语的相对特色之 一。其实这是译员和译家们大多能感受到的事实。   《文汇报》并没有说明另有全文,况且,这篇文章署名作者为韩先生(想必 韩先生应该得到稿费,应该对此文负责,不应该把责任推卸到编辑身上)。实际 上,就“汉语”和“汉字”两个概念,不看全文也知道这两个概念在韩先生的演 讲中是不加区分的。这与是否全文没什么大关系。不是主要问题。这些问题即使 我看过全文,汉语和汉字的概念问题也同样存在(我今天已经找到了全文,问题 完全相同)。韩先生的原文明明说汉语“形成了成语典故的巨大储存量,其他语 种无法与之比肩”,所以我批评他说,“不知道韩少功先生懂得多少语言?你怎 么就知道其他语言中就没有成语典故,或者成语典故比不上汉语?说这样的话, 你调查过吗?你说汉语一个成语就是一个故事,这种现象在英语中也多的是。” 韩先生原来是说其他语言无法与汉语“比肩”,现在成了“相对特色”,呵呵。   韩少功先生回应的第三点是:否定汉语,韩先生说:   金先生断言:“从来没有人说过汉语不好。”意思是我说很多中国人对汉语 失去自信心纯属事实编造。可是,知名语言学家潘文国先生证明:“在中国出现 了长达一个世纪的、举国上下对本民族文字(往往还波及本民族的语言)大张挞 伐,非欲去之而后快,以‘走世界各国共同的拼音方向’这种世界历史上罕有其 匹的现象。”(2002)直到几年前,读书界知名的《书屋》杂志还在头版头条位 置发表长文,宣布汉语是一种腐朽的、落后的、愚昧的语言。如此等等,金先生 莫非有所不知?   韩先生引用潘先生的话来证明自己贬低汉语的正确性。我想指出的是,一, 潘先生好歹也是一个语言学家,绝不会无知到说汉语是落后的语言这样的话来。 上面韩少功先生所引的潘先生的话里面,没有一句是关于“汉语”的,都是关于 “汉字”的;第二,潘先生是国内少数坚持“字本位”(主要观点:字是汉语的 基本单位)的学者之一(另两位分别是北大的徐通锵先生和复旦大学的程雨民先 生),他们几位的一个共同特征就是不区分书面语和文字本身。而国内持字本位 观点的学者是极为少数的个别人。可见,也并不是所有语言学家都对这两个概念 十分清楚。我一再声明,语言和文字以及汉语和汉字是两回事。我再进一步强调, 书面语和文字是两回事。韩先生犯糊涂的的重要症结是混淆了书面语和文字的概 念。韩先生可能受了字本位学者的影响,而他们的观点恰恰是不被大多数学者所 接受的。   书屋上的那篇文章如果真如韩先生所说的那样,宣布“汉语是一种腐朽的、 落后的、愚昧的语言”,会令全世界语言学家诧异!这篇文章不值得韩先生兴奋, 我们应该为这篇文章的无知感到羞辱。如果韩先生愿意的话,请提供该刊的原文, 供大家好好“欣赏”。或者提供该文的详细信息(书屋何年何月哪一期,文章题 目,作者信息)。我也曾经在《书屋》上表过一篇比较敏感的文章,后来不知怎 么这本杂志的主编被撤换了,刊物渐渐地少了不少锐气,我也就不太关注这本杂 志。   我再一次重复一个基本观点:世界上所有的语言都没有先进和落后之分,所 有的语言对这一语言社团的成员来说,都是自足的。语言是一个自适应系统,它 可以满足这一社团的人所要表达的需要。如果有表达的需要,语言系统完全能够 容忍新的表达形式来满足这一需求。关键在于使用这一语言系统的人是否具有这 种创造力。   韩少功先生回应的第四点是“欧化与半欧化”,韩先生说:   金先生说:“韩少功说他们(指东亚各民族国家的文字)‘纷纷走上了欧化 或半欧化的道路’不是事实。”那么事实是什么?我说的欧化与半欧化,意思很 明显,是指那种向欧洲表音文字靠拢的拼音化与拉丁化。这有越文的拉丁化为证, 韩文的拼音化为证,日文的拼音化成分大增为证,汉字改革一直尊奉的“拼音化、 拉丁化”方向为证——这里还暂不说词汇、语法等方面援欧入亚的大量现象。难 道这一系列变化不是变化?不是“欧化或半欧化”?而是非洲化?中东化?抑或 本土化?   事实是什么呢?看看韩先生的原文:   “他们都觉得汉语不方便,甚至很落后,纷纷走上了欧化或半欧化的道路。 这是一种偶然的巧合吗?当然不是。其实,我们中国人自己不久以前对汉语也是 充满怀疑的,甚至完全丧失了自信心。早在民国时期,国民党政府就成立了文字 改革委员会,提出了拼音化与拉丁化的改革方向。到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国家 也坚持文字改革的方向。只是没有做成而已。   汉语到底应不应该拼音化和拉丁化?这是一个问题。我们这里先不要下结论, 还是先看一看具体的事实。   大家知道,英语的词汇量相当大,把全世界各种英语的单词加起来,大约五 十万。考TOEFL,考GRE,也就是两三万单词吧?”   以上是韩先生的原文,韩先生回应中巧妙地避开了他原来说的“汉语”,用 了一个括号“指东亚各民族国家的文字”,哈哈!巧妙至极。即使韩先生所说的 “汉语”指的是汉字,那么上面的“英语”根据韩先生的逻辑应该是英文字母吧? 可是韩先生明明说的是英语这个语言(例如说“英语的词汇量相当大”)!而不 是英文字母。   我说韩先生混淆了语言和文字以及“汉语”和“汉字”两个概念,没说错吧? 外行们老是要混淆它们,一混淆,问题就来了。一位朋友来信说,中国的传统文 人不承认世界上有所谓“专业”,认为只要脑瓜子聪明,什么题目都有资格发一 通议论。 因此也不承认需要什么专业训练。同时这些人也批评不得。朋友的话 说的很中肯,大概韩先生属于中国传统文人吧。与此相反的是,做科学研究的人, 则对专业问题十分谨慎,受到同行的质疑和批评也是家常便饭,并且闻过则喜。   韩先生回应的第五点是关于“喫”的读音,韩先生说:   笔者在大学时代师从的知名语言学家吴启主先生根据湘方言的田野调查,发 现读音为qia2的“喫”在南方民间大量分布(即很多写作人书录的“呷”),曾 推论“喫”有上古音,为qia2,到中古才书面化。这一说可能有点大胆,但至少 不是完全无稽。金先生只是依据至今不无争议的拟音成案,断定上古人不言 “喫”,可能稍缺学术容异之量。更重要的是,我举“喫”为例,只是要证明音 变字不变的汉语一大特色,证明“文字不一定跟着语音走”的另类规律,那么有 中古和现代的两音为证已经足够。这才是不应避开的讨论重点。   很有意思!韩先生又一次暴露出外行人谈论专业问题的危险。第一,我已经 指出,上古音没有“喫”,只有“口吃”的“吃”,而“吃饭”的“喫”是到中 古才有的,写作“喫”。后来这两个字才因为简化而都写作“吃”。韩先生竟然 还在田野调查中调查“喫”字的发音推论上古音,岂不让语言学家满地找眼镜? 这不是有无学术雅量的问题,而是判断是非的问题。第二,哪有只根据田野调查 就能推论上古音的做法?吴启主先生不会这么做吧?现在我们猜想的上古音是建 立在大量历史文字材料(特别古代的韵书典籍和诗歌)互相印证的基础上构拟出 来的,哪能单纯通过现在的田野调查得到?第三,韩先生所说的“上古音”“中 古音”完全是信口开河,离任何一位搞音韵学的汉语学者所构拟的发音相差十万 八千里(音韵学家们对这个字的构拟,互相间可能略有差别,但都相当接近,不 像韩先生所构拟的这么离奇)!任何一位语言学家都会觉得这是在搞笑。   韩先生回应的第六点是所谓的“语言霸权”,韩先生说:   金先生搬出了索绪尔,强调口语先于文字,“文字是语言的书写符号”等等。 这可说是部分的真实。但据我这个行外人所知,索绪尔只是针对欧洲的语言状况 作出理论总结,曾明智地指出汉字是另一码事,“这个符号(指汉字)却与词赖 以构成的声音无关”。(1916)从那以后,著名哲学家德里达(J?Derrida)、 著名语言学家哈里斯(R?Harris)等等,都对索绪尔的语言中心论进行过激烈批评, 更反对仅仅把文字当作语言的书面符号。我国的第一部普通语言学著作的作者胡 以鲁先生,对中西文字的区别也有清醒看法:“(汉字)缘何而自然发生乎?曰 绘画也而适于用,习用之而形态简略,遂发达而为文字耳。故吾国文字发生之当 时,代表事物之本体,非直接代表声音也。”(1923)再举个日常语言的身边例 子,就说一、二、三、四吧,这些字在全中国各方言区范围内一字数音,一字数 十音,那么这些字是对哪一种语音的记录?能记录得过来吗?中国人常见的读 “别字”现象,难道不也是知字不一定知音的“文字主导”法则(笔者语)在显 现?   韩先生以上所有的论述对反驳“语言先于文字”、“文字是语言的书写符号” 这两个命题都是无效的。即使中国各地的人对同一个字有不同的读音,即使韩国 人和日本人对同一个汉字发不同的音,这也无法推翻上面的命题。世界上现存有 大约5000种左右的语言,大部分语言没有文字,所有文字都是在语言之后发明的。 例如韩国语本来就没有自己的文字,以前大量借用汉字甚至汉字发音,后来才发 明了hangul拼音文字。这是语言学的基本常识。因此,韩先生的反驳无效。不是 我有语言霸权,这是语言事实的“霸权”。   韩先生回应的第七点是“语法霸权”,韩先生说:   这种语法中心论的强硬传统立场,虽已受到越来越多的怀疑,但他仍有坚持 的权利。不过,“不容忍”的标准是什么?谁是语法的最高立法者?仅就汉语语 法而言,马建忠、王力、吕叔湘、赵元任、高名凯等语言学权威从来意见有异, 各法不一。力求搭成共识的努力也一再受挫,1950年代的全国“暂拟系统”, 1980年代的全国“试用提要”,都遭到较为广泛的怀疑和争议。   韩先生不是语言学家,最好不要说语言学内的专业问题。因为你一说就容易 错。例如上面关于“吃”的古音问题。再就是这里关于语法霸权的问题。任何一 种语言都有自己的语法,这个语法不是韩先生所理解的“语法书”,而是语言学 家们称之为“客观语法”的那个语法。语法书,语法理论只不过是对客观语法的 描写。客观语法是任何人都无法违背的,否则你说的话别人根本听不懂。这不是 我霸权,而是客观规律的霸权。所有语法学家的工作只不过在描写这套语法,逐 步逼近这套语法。韩先生所列举的那些语言学家所做的工作,也是对这套语法的 描写,理论本质上是一套假设,既然是假设,受到不同的质疑理所当然,这有什 么好奇怪的?   韩先生因为不明白客观语法和理论语法之间的区别,所以又继续说外行话:   “从动态和发展的辩证观点来看,成法也并非一成不变,不可一劳永逸,总 是被各种“超语法、非语法、反语法”(笔者语)的语言实践所推动,得到一再 的调整和改写。那么在新法达成之前,所有为旧法不容的语言新现象(不包括无 谓的胡言乱语),不就是“超语法、非语法、反语法”的创新有理吗?没有这种 创新,不断发展的语法何来?天上掉下来的?”   韩先生啊,客观语法就好像自然世界的客观规律一样,是不可能被你“超” “非”“反”的,例如,你可以超越想象地创造出这样的句子:Colorless green ideas sleep furiously(无色的绿思想狂怒地睡觉——此句为语言学家 Chomsky所造,够文学的吧?),但是你不可能创造出这样的句子来:* Sleep ideas green furiously colorless(睡觉思想绿色狂怒地无色),语法,客观 语法是你永远不可超越的规律。你所“超”“非”“反”的是理论语法。而任何 理论语法都不是最终的。   一个非专业人士也来谈论专业问题,真是这个专业的悲哀。但这绝不是中国 语言学界的错。   韩先生回应的第八点是“资格”,韩先生说:   金先生认为谈语言理论“不该是文学家的义务”,这可能过于傲慢。文学家 天天写字,只能在个别语言学家的指挥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么?陈寅恪、钱 穆等史学家可以对语言学界很多主流性说法摇头,文学家就只能紧跟和拥护这些 说法么?当今非西方的各种本土经验需要突破遮蔽,需要合身的理论描述。   呵呵,可真是语言学的悲哀了。文学家天天写字,就成了语言学家了吗?文 学家充其量只能是个语言的使用者,或者使用语言的艺术家。使用语言的人并不 等于研究语言的人。就好像我们都吃稻谷,而并不研究甚至不了解稻谷一样(袁 隆平先生研究)。语言学属于科学,艺术家和科学家的工作方式完全不同!文学 家可永远弄不懂语言学家在干什么,永远对语言学家摇头,永远不知道语言学家 为什么要讨论名词短语内部若干成分之间的结构规则,在文学家看来,这些都不 是问题,可是在语言学家看来是天大的问题。文学家可以一个月写一篇论文,而 几乎没有任何一位语言学家能做得到。文学家可以肆意玩弄语言,而语言学家对 语言却敬畏百般。文学家恐怕永远不能理解语言学家为什么要小心翼翼地钻研那 么枯燥无味的结构问题,永远不能理解语言学家所感觉到的“语言结构的复杂性 远远超过人的想象”,不敢有任何怠慢。因此,文学家敢说的,语言学家大都不 敢说(比如某个字的古音,一般语言学家不敢轻言,而文学家可以大胆公开地 说)。   承蒙韩先生赐教,要我“多看看中外语言学界的情况”,呵呵,谢谢了!不 过,我自信我上面的观点都是语言学的基本常识,即使换一位主流语言学家,他 也会这么说的。   http://blog.sina.com.cn/u/1259362182 (XYS20061107)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