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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先生：

你好！

　　对于Bruce H. Dobkin和James Guest等杜撰的所谓《北京的细胞移植：对最
大的人类慢性脊髓损伤临床试验的观察研究》（新语丝06.03.30)一文，此前，
因考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科学文章（文中大量采用道听途说），本想不予理会。
　　但近来发现，这篇文章对我本人造成了恶劣影响，对我的同事、我所在的医
院和我的祖国在名誉上造成了严重损害。
　　为了澄清事实、辨明是非，为了打击Dobkin等的恶劣的学术造假不实行为，
现将Dobkin等这篇文章涉及的主要内容和观点进行如下答复，以正视听。
　　学术造假不但在国内出现，在国外也屡见不鲜。打击学术造假是你我共同的
责任！
　　请方先生近期将我的答复全文在贵网站上发表，多谢！
　　祝
　　好！
　　黄红云
　　北京市石景山区西山神经再生和功能重建研究所
　　北京市西山医院暨北京康复中心神经外科
　　E-mail：hongyun@mailcity.com
　　Fax：+86-10-5162-5950
　　网址：www.nrrfr.com
　　2006-8-8


　　黄红云回复Dobkin和Guest等《北京的细胞移植：对最大的人类慢性脊髓损
伤临床试验的观察研究》

　　1.求证第三作者James Guest的真实身份

　　根据文章署名，该文第三作者James Guest来自加拿大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
学神经科和脊髓损伤研究中心（ICORD and Division of Neurology, The 
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 2469-6270 University Blvd., Vancouver, 
BC V6T 1Z4, CANADA），但实际上他的工作单位是美国迈阿密大学（Department 
of Neurological Surgery, University of Miami, Lois Pope LIFE Center, 
Miami, FL, USA）[1~3]。贵刊在尚未明确作者身份的前提下，就确定公开发表
其文章，是否有悖于正规编辑出版程序？很难想象一个连自己真实身份都不敢公
开或作者单位都能写错的人，其文章的诚信度能如何？

　　2.专家和患者家属的质疑：Dobkin等是否真正和如何观察研究病人？

　　最近，美国Rutgers大学Wise Young教授在他的Carecure网站上公开发表声
明（其中部分论点已被Science杂志2006年；313卷：七月十四号引用）：“按照
我的观点，Bruce Dobkin的文章不是科学和严谨评价的好例子。就我所知，
Dobkin医生没有到黄医生的医院去观察和评估患者。在黄医生所治疗的数百例病
历中他仅拿7例来评价，采用传闻作为资料来源，就得出耸人听闻的负面结论……
我曾经多次在本论坛上报告了黄医生手术的有关情况，CareCure上数十例患者曾
接受了移植，并报告了他们的体会。在过去的3年中，我至少访问黄医生的医院6
次以上，与许多患者交谈并检查了部分患者。我的观察证实了黄医生最近的报
告。”[4~6]

　　这里且不说这7例患者的有效问题是否属实，就算这7例患者真的治疗无效，
难道就能以此表明这几百例患者真的治疗全都无效吗？难道西方医生和科学家真
的都是像Dobkin和Guest这样做科研吗？

　　根据Dobkin文章中7例患者的信息，我们仅能核对出2例我们治疗过的患者与
Dobkin等有过接触（其他皆因基本数据不准确而无法核对，例如我们治疗受伤时
间最长的患者是29年，而Dobkin等文中病例5是44岁，但其伤后时间竟然为650个
月，约等于52年！）。那么这两例患者的事实真相是什么？这是其中一位患者
Matt妈妈的一封信：“我声明Dobkin医生在我们到中国之前并没有见过Matt。我
想您知道Dobkin医生没有给Matt做过术前检查，只是在术后做了评估，所以我不
能说他的评论是准确的，因为他没有手术前后的对比资料。就在上个月Matt在
（一家提供非治疗性训练）康复中心的站立支架上已经能够分开或合拢自己的双
腿了。我们确实没有看到非常明显的运动功能恢复，因为Matt的运动传导束比他
的感觉束损伤要严重。但他的呼吸改善了，神经性疼痛消失了并摆脱了止痛药的
使用，右侧二头肌力量明显增强。我们也与Dobkin医生谈过了，可他似乎不相信
这些提高有神经学上的价值。对我们来说，自在北京治疗后，Matt的生活质量得
到了很大的提高，OEG治疗简直是个奇迹。无论如何，人们不可能忽视呼吸顺畅，
摆脱止痛药物和强壮到可以再去上学这些显著变化，不是吗？”

　　另一位患者Derek的妈妈Jenet Langjahr在信中写道：“术后醒来腓肠肌就
有新的感觉，几天后脚尖就能出汗了。15个月过去了，我想与所有人分享他的进
步。他从受伤起就被加利福尼亚Northridge医院的临床专家和另外一个神经学家
做录像追踪，我们确保提供给大家真实的信息。近5个月来，可以自己控制排尿，
不再需要间断定时导尿，术前需用膝踝支具，现在膝关节能够锁住，只用踝支具
就可借助四脚拐杖行走，伴有严重痉挛放射到臀部的严重背部神经痛，大部分消
失，继而他可以行走更远的距离，不再需要任何药来缓解疼痛和痉挛……这个手
术确实很大程度上提高了我儿子的生活质量。我很气愤Dobkin医生完全否认嗅鞘
细胞移植治疗所取得的进步，这种不尊重事实的谎言将会迅速阻碍这一领域的研
究进程。”[7]

　　3.神经组织及神经细胞移植现状

　　神经组织细胞移植已有100多年的历史。1982年瑞典Backlund和Olson合作，
直接将自体肾上腺髓质移植到脑内治疗帕金森病，术后6个月内病情改善，开创
了脑内移植临床应用的先例。在国内，1986年上海医科大学首先采用胚胎脑黑质
移植治疗帕金森病，1987年丁育基和张瓦城首先进行了自体肾上腺髓质脑内移植
治疗帕金森病，以后又施行了异体胎儿肾上腺髓质脑内移植治疗帕金森病，获得
较好的近期疗效。同年吴承远采用胚胎小脑组织移植治疗6例重度小脑萎缩患者，
取得了肯定的疗效，并动物实验证实胚胎小脑组织植入成年动物小脑内，移植物
可以存活并与受体小脑整合为一体[8]。

　　神经组织细胞移植在20世纪80年代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尤其是在神经组织细
胞移植治疗帕金森病、脑发育不全、脑外伤后遗症、脑血管病后遗症、小脑萎缩、
脊髓损伤、癫痫及垂体功能障碍等的基础与临床方面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取得
了令人欣喜的进展与成果。1990年9月，世界医学会第41届大会批准了胎儿组织
移植的报告。协会认为，在今后10~15年内，胎儿组织移植是治疗许多变性疾病
的重要方法之一。中国广泛开展了此项工作，截止1994年底全国已有56个单位进
行了1910例脑组织移植[9,10]。目前全世界包括美国、欧洲和中国等国家和地区
共有4000多例帕金森病患者接受了胚脑细胞移植。1996年美国FDA批准24例异种
神经细胞移植治疗神经系统变性疾病。1998年10月美国匹兹堡大学采用脑细胞移
植治疗脑卒中。至今已有美国、英国、加拿大、意大利、西班牙、日本、俄罗斯、
印度、中国和中国台湾等国家和地区的许多神经科学家先后采用不同性质的胚脑
组织或细胞移植治疗各种不同中枢神经系统疾病。

　　从目前的研究趋势与成果来看，多数国内外学者对神经组织细胞移植的作用
趋于肯定，并且神经组织细胞移植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学者的兴趣（表1）。仅在
一个网址即可查出40多万篇关于中枢神经系统组织、细胞移植的论文[8,11]。

　　表1. 目前全世界脊髓损伤临床治疗研究机构一览表（据不完全统计）
　　1. Olfactory (nasal) mucosa auto grafts--- Lisbon, Portugal
　　2. Adult olfactory unsheathing cell auto grafts--- Brisbane, 
Australia
　　3. Fetal olfactory ensheathing glial transplants--- Beijing, 
Shandong, Hu’nan, Shan’xi，Guangdong, China
　　4. Bone marrow stem cell auto grafts (adult)--- Brazil
　　5. Fetal olfactory ensheathing glial and neural stem cell 
transplants--- Novosibirsk, Russia 
　　6. Fetal spinal cord transplants--- United States, Russia and 
Sweden
　　7. Fetal Schwann cell transplants--- Yunnan, China.
　　8. Porcine fetal neural stem cell transplants--- United States
　　9. Adult activated macrophage auto grafts--- Proneuron company, 
Israel & United States.
　　10. Adult peripheral nerve auto grafts--- Ecuador, Taiwan, China
　　11. Umbilical cord blood transplants--- Korea and Mexico.
　　12. Combination therapies announced in 2004---Miami and San Diego

　　4.胚脑嗅鞘细胞移植简况、国家相关规定

　　嗅鞘细胞是一种近年来被发现具有特殊功能的脑细胞[12~14]，脑（嗅鞘细
胞）移植简单而言就是脑移植。我国卫生部在1991年（卫科计发91-006）对此项
工作做了相应明确规定[15]，即胚脑的功能性移植按临床常规进行。北京市卫生
局、物价局对脑移植手术也做了相应物价规定。

　　5.我们的工作概述

　　根据中国卫生部（91-006）文件及相关规定，北京海军总医院、首都医科大
学附属北京朝阳医院和北京西山医院伦理委员先后批准了这一研究治疗方案。在
动物实验的基础上[16]，我们开展试验性治疗，结果证实了胚脑嗅鞘细胞移植对
晚期脊髓损伤和肌萎缩侧索硬化症患者的安全性和有效性[4,6,17,18]。其有效
性也得到其他单位临床研究报告[19]以及该文第三作者James Guest的证实[20]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James Guest剽窃我们研究结果以他名义发文时与我们向
学术界报告的一致，即嗅鞘细胞移植后，患者快速恢复了一些神经功能，甚至连
可能的机理解释都剽窃我们的观点；而在此文正面攻击我时又彻底否定这一手术
的治疗效果，好象剽窃文中这例患者的治疗从未发生过）。现在我们在不断改良
手术方法，手术本身造成的不良反应进一步减少。最近的研究又证实了其长期
（38个月）安全性[5]。

　　6.医学伦理学问题

　　对那些患了“不治之症”，已经“病入膏肓”的病人，医生本着救死扶伤的
精神，不是消极地对待疾病，而是千方百计与疾病抗争。只要这种疗法有一定的
科学根据，同时具有逻辑上的合理性，作为特殊情况下的非常措施，并且是对患
者负责和有利于医学科学发展的做法，不能认为是对患者的强迫和欺骗，同时让
所有志愿者或其父母（未成年人）了解这一临床试验治疗的特性和可能结果，我
们这样做是合乎道德的[21]。反之，排斥和放弃对患者有效的治疗是完全违背医
学伦理的。

　　7.临床设计的有关问题

　　随机双盲对照临床试验是临床研究的金标准。但我们可以进行开放的或非盲
临床研究，在一些情况下这可能是必须的。例如，对一个外科手术设盲是很困难
的；受试者或接受手术或不接受；同时，对于许多外科手术干预，设计一个合适
的安慰剂是不可能的，或在伦理上是不被接受的。目前，国内外几乎所有外科医
生持以下观点：随机双盲临床试验对外科是不能接受和违反伦理道德的[22]。

　　关于假手术（sham surgery）是否可以作为对照问题，胡良平[23]认为假手
术可能违背伦理道德，假手术仅相当于空白对照，不宜作为临床研究中的对照。
因为手术本身是有创的治疗手段，患者接受手术治疗本身就冒着很大的风险，仅
为对照而进行假手术是不符合赫尔辛基宣言的相关精神。

　　自身对照在医学科学研究中一直就是一个重要的研究方法，我们的临床治疗
研究采用的就是自身对照方法。其理论依据是：基于持续千年的传统临床观念，
完全性脊髓损伤晚期不可能再有机会改善神经功能[24]。但有些人一方面强烈坚
持完全性脊髓损伤晚期神经功能不可能恢复这一传统观念；另一方面，面对病人
呈现的神经功能恢复，又想尽办法诋毁，自相矛盾地把这种神经功能恢复归为心
理作用。

　　8.脑膜炎的正确概念与脊髓手术后的反应

　　脑膜炎（meningitis）是一种综合症状群，它可由细菌、真菌、病毒、寄生
虫、螺旋体等各种生物病原体的直接侵入所引起。其中最常见的是细菌性脑膜炎，
其诊断依据包括发热、头痛、脑膜刺激征，脑脊液中以多形核白细胞增多为主
（中性粒细胞占80%~90%）的炎症变化，但需与血性脑脊液引起的神经症状相鉴
别[25]。

　　神经外科医生共知，开颅和脊髓手术后，一般均存在血性脑脊液（蛛网膜下
腔混血），可继发发热、头痛及脑膜刺激征，腰椎穿刺脑脊液呈血性可证实诊断
[26]。Dobkin等仅仅根据头痛、发热等情况就认为是脑膜炎，是不负责任的，也
是错误的，更是对常规神经外科的无知。

　　常规脑和脊髓术后，一般在1周内都有吸收热[27]。嗅鞘细胞脊髓移植手术
过程与常规脊髓手术基本操作无任何不同，所以术后的与手术本身有关的并发症
发生与常规脊髓手术相仿，同时，又由于髓内操作简单，耗时仅为2~3个小时，
故整体风险低于常规手术。所以，在我的论著中主要是进一步排除了细胞移植本
身的可能造成的并发症和不良反应。

　　9.何谓缺乏有效的改善？

　　我本人才疏学浅，不知道有效的改善和无效的改善之间的差别。虽然我们有
些患者细胞移植后脊髓神经功能只有轻微改善，但正如胥少汀和郭世绂教授[28]
指出的，功能上的任何进步，对截瘫病人都是有用的。目前我们的治疗方法只是
改变了神经损害不可修复和重建的传统观念，在实际临床工作中，只能改善患者
的部分神经功能，尚不能达到完全治愈这些传统观念认为无法治疗的疾病。然而
该项工作的意义在于，改变了这一领域的传统神经科学临床观念，实现了零到壹
的突破，开启了治疗这些疾病的大门。

　　10.关于细胞鉴定-James Guest不达标的免疫染色技术和学术诚信

　　Guest和他的同事不能证实我们提供的细胞是嗅鞘细胞，这是他们不完善的
免疫染色技术和最基本的学术诚信问题，而不是我们细胞的问题。通过GFAP和
p75（LNGFR）抗体检测，OEGs完全可以被鉴定。但Dobkin等引用Guest剽窃的原
文指出，对固定的细胞他没有作p75（OEG-特异标记物）免疫染色[29]，从逻辑
上讲，下一步他们应该是对固定细胞样本进行恰当处理后再作免疫染色或请求技
术帮助或请求给予新的细胞标本。然而，Guest和他的同事没有这样去做。这种
最应该做的基本工作都不做，就武断发表不科学结论：说“这些可能是，也可能
不是嗅鞘细胞”，而在Dobkin文中就又变成了“很明显，这些细胞不是嗅鞘细
胞”。不知道其结论依据什么而得。另外在Dobkin文中竟然能将在Guest文中说
明已在北京固定的死细胞说成“细胞是存活的”。

　　11.结论

　　基于上述事实，Dobkin和Guest等此文的学术严谨性和可信度已不值得再去
浪费时间讨论。

黄红云
北京市石景山区西山神经再生和功能重建研究所
北京市西山医院暨北京康复中心神经外科
E-mail：hongyun@mailcity.com
Fax：+86-10-5162-5950
网址：www.nrrfr.com
2006-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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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S2006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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