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评辛镜敏《质疑何祚庥院士对矿难问题的科学分析》 作者：鹏归 　　标题之下，辛先生有一大堆头衔，算是业内名流。不过，故钩来的信息比这 些头衔更能镇住人：“原煤炭工业部辛镜敏司长”。 现在人们对网络上的有关矿难数据以及矿工人数的统计数字的可信度表示不 同程度的怀疑，如果司长能够与院士进行正面交锋，刚好可以请前司长回答一下 大家的疑问。 不过这个司长的逻辑不怎么样啊： 【1）煤矿“百万吨死亡率”指标是世界产煤国家同用的表征各自国家煤矿死 亡事故的指标，它的高低大小是由各国煤炭工业的综合因素决定的，包括煤层赋 存的地质条件，开采技术条件，煤矿管理机制及水平以及社会民主法制监督体制， 等等。这个指标仅是反映各国煤矿安全生产的实际水平。由于各国的综合因素不 同，不是在一个共同可比的起跑线上，故它不是用来进行横向比较的指标。但它 可供人们了解各产煤国煤矿安全生产的水平和差距。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认为 这个指标是比较科学可取的，是世界采矿界一致认同和共用的。 　　2）根据笔者个人了解的情况和美国朋友美国采矿工程师协会(SME)前任主席 M. Karmis 教授提供的资料, 在美国煤矿安全指标体系中, 没有何先生引进的 “百万劳动小时死亡率”这一指标。在其指标体系中，只有一个指标类似于何先 生引进的指标，该指标称为 “事故频率”，FR （Frequency Rate），其定义 为： 　　FR=（年事故数x 200000）/年总工时数 　　（注：何先生称之为“劳动小时”的单位，我们一般简称为“工时”）　 　　其中 200000=100名工人x 40小时/周x50周/年（即百名工人年总工时） 　　我了解的美国煤矿安全指标体系可能不完全，请何先生指正。 　　然而，既使存在“百万工时死亡率“这一指标，它也不是何先生称之为较准 确的科学比较指标。它同百万吨死亡率一样，也是由各国煤矿的综合因素决定的。 我请何先生注意如下事实：美国煤矿的煤层埋藏浅，其地质构造条件较简单。　 美国露天矿开采的产量占总产量的60% 以上，而我国露天矿产煤量仅占总产量的 5%不到。煤炭这两种开拓开采方式的安全度差别非常大。例如，美国1996年井工 死亡28人，露天矿仅死亡4人。仅此两点就说明, 中美两国的任何煤矿安全指标 值都不能直接用来进行所谓的科学比较。 　　总之，百万吨死亡率和百万工时死亡率都同样不是科学准确的比较指标。】 　　第一段是自我否定。既然承认“百万吨死亡率”是个综合指标，无法横向比 较，那么寻找一个更容易横向比较的指标才是正常的思路。 　　后边是替何先生举证。中国的煤矿先天比美国不利，这只能说明何先生算出 来的美国指标还要加权，反而支持了何先生的观点：平均到每一个矿工身上，安 全上的差距并没想象的那么糟糕。“更科学”，就是“明确对象，逻辑推理”， 避免用“完全可能”或者“应该”之类的词汇“一网打尽”。 　　辛先生曾经担任过煤矿工业的领导，了解何先生所不了解的事实，也掌握着 普通人无法知晓的数据，所以他的“权力寻租”等腐败是矿难的主要原因的观点 应该是业内的权威观点，可信度“应该”高过何先生的简单数据。 　　我觉得辛先生有能力也有义务用详尽的数据证明矿难主要是“权力寻租”等 腐败因素造成的。如果辛先生愿意公布权威的相关数据，比如49年前，49年以后 的历年矿难死亡数据，煤矿产量，矿工结构等等，大家就可依自己判断矿难的原 因到底是落后还是腐败。 　　“穷” 字只是何祚庥观点一种的表述，中美之间在机械化生产上的巨大差 距是何祚庥弃百万吨死亡率，对百万小时死亡率指标情有独钟的理由所在。何先 生的思路很清晰：随着机械化生产的普及，井下生产工人的人数相应减少，死亡 率就自然降低。所以想驳斥何祚庥先生的观点，就必须证明即便中国达到了美国 的机械化生产水平，中国的百万吨死亡率跟现在比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善。那么你 就可以说，腐败是主要原因。 　　还有一种方式可以证明腐败是主要原因。何先生的观点是，中国煤矿的生产 力水平决定了中国的生产安全水准。而辛的观点是，生产关系是导致中国煤矿死 亡率高居不下的主要原因。换句话说，辛先生认为只要中国政府在现有的安全投 入水准上加强管理，切实清除因为腐败造成的安全隐患，就可以将死亡率降低到 现在水平的一半以下。这话要是矿工或者基层技术人员说说，倒没什么大问题， 当今社会腐败无处不在，不发牢骚反而不正常。可是出自原煤炭工业部辛镜敏司 长之口就令人诧异了：能做到的却没做到，这不是渎职吗？仔细分析一下，辛先 生在说完全有可能把死亡人数控制在2000人之内的时候，并没有说只要清除腐败 就可以了，大概辛先生也认为有必要在生产改良上增加投资？ 　　辛司长的另外一个自相矛盾的地方其实何先生在评论黄毅先生的发言的时候 已经说过了。死6000人太多，大家在感情上都无法接受。但是辛先生为什么就可 以接受2000人的数字呢？这跟“一个都不能死”的“人道”发展观是矛盾的。 　　煤矿业的残酷只是中国众多残酷社会现实的一环。把残酷全部归咎于个别人 的腐败，实际上是一种推卸责任的行为。现在农村社会状况很糟糕，报纸也常有 农民暴力反抗的报道。在制度性贫困的农村社会里，腐败容易成为农民反抗的导 火索。腐败当然要反对。可是大家都知道城乡差距的保障是户口制度。牺牲农村 发展城市工业是长期国策。在目前的社会制度下，我没看出来要是基层政府不腐 败，农民的处境就会有本质上的改变。这本来是一个制度性的问题，但是经过 “中央”红头文件的渲染，变成了基层腐败是农村落后的“主要原因”。这种宣 传的好处是，城里文人有了良心，政府有了民心，农民也死了进城的心。 (XYS20060223)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