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让科学界人士说真话 ——在2006年4月19日两科联盟“科学与社会”论坛第三次研讨会上的发言 　　李胜先 　　我想用5分钟说三个想法和提两个建议。 　　1、需要建设一个能让科学界人士说真话、说实话、说直话的社会环境。 　　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近30年来总的感受是，科学知识和科学方法的普及远 远不如伪科学、反科学宣传的能量大，影响大；敢于说真话、实话和直话的科学 人士的话语权总是受到来自各方面的限制。 　　20多年前当严新的“带功报告”逐渐风靡全国的时候，国内心理学界和精神 科学界的心情是矛盾的，既内心焦急又嗤之以鼻。权威的精神病学家严肃地指出， 那是不道德地滥用心理暗示的做派，危害当事人、危害社会，应该谴责、应该制 止。然而只有少数的精神病学家说了直话（但没有被理会）。大多数精神病学家 不愿意介入，他们的理由很简单：说了也没有用。谁能科学和真实地解释“带功 报告”现场出现的那些“不好解释”的现象？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可惜当时 的“人体科学”领导小组没有主动征求、也没有被动地听听心理专家和精神卫生 专家们的分析。专业科学人士被排除在他们自己熟悉的专业事务之外，外行人士 在他们自己并不熟悉的领域说三道四，呼风唤雨，制造社会热现象是一种具有中 国特色的社会惯性。直到1999年闹出了个“4·25”事件，伪科学、“特异功能” 社会热现象才逐渐降温。但它们的思想根源、理论基础并没有得到认真清理，真 伪的争论退到在社会关注视线之下，其实问题和危害并没有真正澄清。 　　近年来伪科学热现象有卷土重来的势头，例如，2006年1月6日《大河报》刊 登了记者牛仲寒的《真奇怪——身份证人像采集系统在舞钢一农民身上“失 灵”》，“两次由于坐姿、位置不合适，眼睛瞳孔没有露出，电脑中仍然没有叶 相亭的头像”。3月17日《燕赵都市报》刊发记者赵永兵的“灵寿农民绝活叫板 司马南”，3月31日又刊登赵永兵的文章说中央电视台《走进科学》栏目的记者 于云波经过“精心准备的”录制，并说“蒙眼识字的绝活确实挺神奇的，最起码 我没有看出其中的门道”，称要把录下来的镜头，完完整整地拿给包括司马南在 内的一些经常和《走进科学》栏目合作的科学界学者看，“能给出科学解释”。 很显然，这几位记者都热中于宣扬非科学的东西或者说假东西。另一方面，有的 媒体，如《新闻晨报》，《南方周末》则向著名反伪人士何祚庥和方舟子发起攻 击，刻意制造了妖魔化名人、自己得利的社会热现象，其中一个不言自明的目的， 就是利用他们掌握的话语公权，决意要封杀学术界反伪、揭假的声音。 　　2、怎样定位“学术打假”？ 　　口头上没有人公开承认学术腐败和学术不端行为是什么好东西，似乎不好露 骨反对学术打假。我以为“学术打假”应该有完整的程序，至少应该包括揭露学 术造假和不端行为、调查证实、作出相应处理等几个阶段。揭露是其初始阶段， 作为民间人士和科技工作者个体或群团，没有权力“打假”，能做到的主要是反 伪和揭假。学术反伪是科技工作者的一种负责任的理念；学术揭假是科技界或科 学人的一种自律行为，一种自我净化过程。民间的反伪、揭假不应说成是打假， 更不是“科学警察”。媒体也有反伪、揭假的责任和义务，由于媒体具有公权， 更有打假的色彩。但真正的打假，权威的调查实证和最终阶段的结论、处理是相 应单位或相应国家权力部门的职责。 　　反伪、揭假是学术评论，学术批评，学术监督，主要是学术界内部的学术讨 论或争论，是一种学术界自律机制，欢迎非学术界，例如媒体的参与，但参与不 是横加指责，或改变反伪、揭假的性质和方向，更不应该依自己好恶和需要贬损 和恶意攻击反伪人士，并企图封杀学术批评。学术批评应该厚道，但批评很难让 被批评者和旁观者认为或评价为“厚道”。过分强调“厚道”实际上就会或就要 封杀学术批评。对于来自造假者、崇假者、护假者和伪学术、伪科学崇拜者的兴 风作浪，反伪、揭假人士只能被动迎战。 　　3、反伪、揭假与媒体的关系 　　去年出席了在布鲁塞尔召开的，欧洲第十二次怀疑论者会议，其主题是“伪 科学、另类医学与媒体”。集中讨论了媒体与伪科学和另类医学传播与危害方面 的问题，有的文章用词尖刻，例如，有一篇的文章的题目叫做“狗咬人，人推 销”。但主办者和与会者（包括媒体人士）都希望科学界与媒体真诚合作，共同 揭露伪科学和伪医学，造福社会。成也媒体，败也媒体。希望媒体最好与自己从 同一条战壕出发，及时、有效地揭露伪科学、伪医学恐怕是全球科学工作者的共 同愿望。 　　我国学术界的反伪、揭假，为什么会惹恼了《新闻晨报》，《南方周末》里 的非学术界的“有聊文人”，他们拿不出证据说明反伪人士那一件反错了，但他 们指责何先生不该在太多的领域说话，方舟子不该在自己的民间网站发表太多的 意见，这其中暴露出的深层的心理原因至少有两点，第一，他们感到长期以来在 内心深处已经成形的话语独占权受到了反伪人士的言行威胁；第二，他们感到应 该属于自己独占的舆论监督控制权也受到了威胁。 　　学术反伪人士同南方周末报系等的论战本是不对等的：话语权不对等，媒体 掌握是的公权；话语资源不对等，南方周末报系可以动员南方报系一齐出动；公 平性不对等，南方周末声称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大局成本论”的讨论，但当事 人何祚庥却不能参加；科学素养不对等，反伪人士用科学理性讨论学术界内部问 题，那些媒体人士用“常识判断”越界对自己并不熟悉的学术批评指手画脚；态 度不对等，学术反伪人士用严肃、负责的态度认真对待科学是非问题，那些人士 却在调侃着制造一场“混战”和“娱乐大众”（实习记者徐振江和李方语）；等 等。如此多的不对等使反伪科学工作者讲真话、实话、直话的权利和机会受到严 重限制和制约，这是伪科学和学术造假泛滥的重要原因之一。 　　总的说来，现时的中国媒体也在不断调整、不断进步，我们所遇到的不良媒 体、不良记者、有错坚持不改的媒体人士毕竟还是少数。科学界，特别是科学界 反伪人士和媒体的主要方向是一致的，有合作的基础。反伪、揭假没有媒体的积 极参与那是不可能的！为了加强我们之间的合作，因此想向中国科协第六届常委 会，促进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联盟专门委员会提两个建议。 　　建议1 希望“科学与社会”能定期举办这样的讨论会，给学术界和媒体人 士多提供相互交流、共同讨论的机会； 　　建议2 能否专门为媒体人士举办科学知识、科学方法、伪科学史及其识别 的陪训班？ 　　2006年4月19日 (XYS20060420)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