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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就如Sisyphus推石头

　　作者：自如

　　见识过武汉法官在肖传国案中具有“国际领先水平”的枉法判决，更从其它
许多渠道了解到中国司法腐败黑暗的程度，对中国法官在荒唐方面的创造能力已
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所以当本来只应出现在愚人节新闻上的搞笑判决被八卦案西
翻案的法官付诸实施以后，我已不感到太大的惊讶，只是想起了被罚在地狱推巨
石的 Sisyphus。

　　Sisyphus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一个国王，因为狡计多端一再触怒天神而被罚在
地狱中搬运巨石上一座陡峭的高山。由于神灵的诅咒，巨石在将到山顶的时候就
会滚下山坡，周而复始，永无尽头。Sisyphus的徒劳，象征着人生荒谬的宿命。
名利如浮云，永生天堂皆是虚妄。如果把这些作为终极目标，人生的意义也就如
山顶于 Sisyphus之不可企及。认识到这一点，本身是了不起的智慧。而如何面
对这一现实，就反映了一个人的勇气和精神取向。佛教的解决办法是避世厌世，
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中把世界和成彻底的一团稀泥，而勇者则“明知其不
可为而为之”，在推巨石上山的过程中创造和实现生命的意义。所以我们会有文
天祥，史可法，黄道周等等民族英雄，在众寡悬殊之下依然锐身赴难，将一片
“丹心”永留青史。所以深知“功到雄奇即罪名”的袁崇焕，虽然预感到自己会
步熊廷弼的后尘成为“室戈方操”的牺牲品，仍旧不避嫌疑、不以个人的安危去
就为意；一片“痴心泼胆”，唯以“心苦后人知”自慰。所以鲁迅明知“无物之
阵终将取胜”，却依然在彷徨中呐喊，在绝望中战斗！即使是在科学之光普照，
民主法制成为文明主流的今天，正直之士又何尝不会为中国社会中仍然存在的愚
昧黑暗而扼腕不已？在一而再三目睹学术骗子横行，腐败法官枉法，打假者揭露
者备受压制和打击的时候，又何尝不会有“世间每多不平事”的愤懑，又何尝不
会作“但愿长醉不复醒”的无奈叹息？其实，荒谬正是人生的宿命。而真正的勇
士，不需要廉价的希望，也无所谓失望；不会为丑恶的泛滥而放弃对美好的追求，
更不会割让精神的自由以躲避物质世界的磨难。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对理想追寻的
结果，而在于追寻本身！

　　而且，人世间的努力未必象Sisyphus一样徒劳。袁崇焕的苦心终为后人知晓，
在数百年后的今天仍能令人感叹感动乃至热血沸腾。鲁迅时代那毫无缝隙的“铁
屋”，在众多仁人志士的攻凿之下，也已千疮百孔，透进来许多阳光和新鲜的空
气。所以新语丝纵然因作假者腐败者的活动而被屏蔽被攻击，却能引起越来越大
的影响，得到越来越多正直人士的共鸣。所以武汉法院纵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却反因枉法水平“领先国际”而激起舆论大哗，遭到五百多名海内外知识分子的
联名谴责。所以学术骗子纵能利用司法的漏洞对方舟子恶意诉讼，却会有彭剑这
样的正直律师挺身而出为之免费应诉，会有众多有良知的人士奔走支援，会有众
多热心人筹办科技打假基金和学术诚信基金以应付在今日之中国也许无可避免的
败诉。所以枉法狗官们罔顾事实，以“满纸荒唐言”判骗子胜诉的结果，也不过
是让他们的丑行更加凸显，让他们的无耻更加广为人知。在人类历史上，通讯技
术的每一次革命，都会使得更广范更大规模的非零和博弈成为可能，并在实现这
种新博弈的过程中促使社会向着更为公正民主的方向发展（参见Robert Wright
的Nonzero）。互联网正是最新最大的一次通讯革命，其深远影响正在逐步体现。
敬永祥对海灯法师的揭露如果发生在互联网普及的今天，想必不会象当年那样孤
立无助。孙志刚事件的结果，正是互联网对促进社会的公平合理能够发挥巨大作
用的一个明证。自然，历史的发展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中国的学术腐败司法腐败，
有着深刻的政治和文化基础，国人科学素养的提高，更绝非朝夕之功。在可预见
的将来乃至于在我们的有生之年，骗子作假者也许还能继续横行，腐败的司法也
许还会继续为他们压制舆论、保驾护航。敬永祥的遭际，可能还会重演；打假的
效果，并不见得会迅速体现。我们对于公正的期望，也就只能是“心苦后人知”
的历史诉求。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妨碍我们坚持对虚假、丑恶的鄙弃和揭露，
都不能阻止我们坚守求真的理念，无怨无悔地将巨石一次次向山顶推进。因为生
命的意义，就在推石头的过程中实现！

　　“他终于在无物之阵中老衰，寿终。他终于不是战士，但无物之物则是胜者。

　　在这样的境地里，谁也不闻战叫：太平。

　　太平……。

　　但他举起了投枪！"

(XYS2006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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