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足球、科学与规则 　　李失真 　　足球是当今人类最流行的体育运动之一，即便如此，专业运动员也屈指可数， 业余爱好者和球迷远多于专业选手。我们经常看到的情形是球迷们指着某运动员 说：“他越位了!”或“有人打假球!”。球迷们非专业动动员，何以指出专业选 手的错？规则是也！篮球运动员可以指出足球运动员的错，任何一个项目的运动 员都可能指出另一项目运动员的错，因为任何一项体育运动及比赛都有其规则， 只要知道规则，哪怕只知道一条规则，只要某运动员违反了这一条规则，那该运 动员即有错，不管他水平有多高、名气有多大。 　　科学(这里仅指自然科学)和科学研究也有规则。若仔细盘点，可以列出很多， 但最重要的几条也非常简单。 　　科学是客观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因人而异，不因民族、国家、阶级、 道德水平而异，一个科学理论正确有否与其创立者是否爱国无关，甚至科研人员 是杀人犯也不损害其科学理论的正确性，科学是“缺德的”、没有人性的。 　　科学必须是可重复的。有一位气象学领域的人士拿出文字材料，证明其准确 预报了发生在新疆的一次地震。其实，他如果想证明他的“科学”非常容易，再 预报十次、一百次即可。地震研究和预报的根本基础是地质学，而不是气象学和 天文学，更不是占星术。地球上的地震几乎无时不有，普通公众可能知道的只是 比较大的地震，比如5级以上，而更轻微的地震几乎是不停的，所以，他有的是 机会证明他的“科学”。现在的地质学理论认为地球表层是由一些厚度100公里 左右（地球半径约6400公里）的板块拼接而成的，这些板块互相推挤、碰撞造成 地震。现今地球上地震最频发的是太平洋两岸（太平洋板块与美洲板块及欧亚板 块碰撞带）及阿尔卑斯山－喜马拉雅山－印度尼西亚一带（欧亚板块与非洲板块、 印度洋板块碰撞带）。理论上学说，地震是可以预测的，但实际上由于板块的物 质组成、物理性质、边界条件极其复杂，人类可能到达的观测深度、测点密度和 技术等远远不够，目前及今后相当长时期内，准确的地震预报是不可能的。几乎 可以说，只要有人说他能准确地预报地震，那他一定是骗子或疯子。 　　科学是发展的，生物是进化的，人类也在进步。生物史上的每一个环节的生 物对生物进化都有贡献，缺一个环节也不会有我们“人”的今天。我们现在不能 也不会责怪“猴子”在“那个时候”还是“猴子”，而没有变成“人”，“那个 时候”的“猴子”对生物进化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现在有人把“那个时候” 的“猴子”当成了“人”而且是“神人”才是错误的! 孔夫子、张仲景当时的确 可能是很先进的，是智商很高或最高的个体，的确是当时“全猴类”的“领头 猴”，但不管他们在当时多么“神奇”，他们也是“猴子”。北京猿人的头领再 高明，它们是当时的“神猴”，但毕竟不是“人”。人类许多个体和群体的一个 重大错误就是把“那个时候”的“猴子”当成了“神人”。中国的“猴子”们令 后代对他们产生敬畏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那高深莫测、苦涩难懂的文言文记录。其 实，文言文正是“猴子”们在印刷技术和信息技术上“原始落后”的证据。现在 年龄稍大的使用过电报的人很容易理解，在那印刷技术和设备很原始、资源很匮 乏的古代，要像今天那样印刷出版鸿篇巨著是不可想象的，在印刷出版意义上真 是一字千金，所以，无奈只好省“字”俭用了。我们不能想信“猴子”们日常生 活中是那么“之乎者也”！由于印刷技术和信息技术的进步，学《论语》有心得 的人再不必像《论语》作者那么寒酸了，可以无限罗嗦，可以无限重复罗嗦! 　　科学创新必须经过同行评议。我的专业是地质学，我在中国一个重要的地质 学学术期刊的做过职业编辑。一个人的专业知识是有限的，即使我有一个分支学 科的专业知识并对地质学所有其它分支学科略知一二，而地质学分支学科众多， 我必须依靠专家来评价投稿论文的质量。地球历史漫长，有几十亿年! 地球上曾 经出现过的生物不计其数，最杰出的古生物学家也只能精通几个种类生物的研究， 比如李四光对一种已绝灭的Fusulinida（中文名写作加上竹字头的蜓，一般字库 中无此字。）的研究(李四光最扎实的科学研究在此!)。而整个古生物学只占地 质学的一小部分。所以，科研究成果的真实性和重要性必须通过同行评议。论文 的同行评议也不能完全排除虚假，如黄禹锡事件，何况未经同行评议的新理论、 新发现？风水专家、中医专家之间的同行评议不具科学意义，因为这些“研究” 已在科学范围之外了!“两千年出一个”的数学成就让同时代的同行都“望尘莫 及、摸不着头脑”，数学外行有理由相信这种成就是子虚乌有的。 　　科学创新必须对已有的物理、化学原理做出交代。人类迄今最可靠的知识是 基本的物理、化学原理，它们是人类现代生活和探索新领域的最坚固的根据地和 出发点。可以说，人类至今最可信的出版物就是中学的数学、物理和化学教科书， 除了可能的打字印刷错误，它们几乎没有错误。这些教科书即使在那疯狂的上世 纪六七十年代也“脸不改色心不跳”，这才叫科学！与此稍做对比便知《论语》、 《三字经》、《黄帝内经》等“圣经”的错误和有争议内容的含量! 这些“圣经” 只对今天的历史学家考证那时人类的进化水平有意义。人类现今的几乎所有的科 学技术成就皆源自这些基本物理、化学原理，与这些基本原理相符。这些原理硕 果累累，如电、电灯、电话、电脑、网络、现代医药等等、等等，不计其数，生 活中无所不在。而“阴阳五行”理论历史悠久，却没有结出“果实”，充其量不 过是“画饼”，都是“假果”或“恶果”，“白活这么大岁数了”。让我们如何 相信这“老人家”！人类已有的物理、化学理论可以被否定、可以被修正。创新 是人类进步的必由之路，但创新不能“胡创”。一些新理论或发现若要成立而又 不符合已确立的物理、化学原理，它们必须首先证明已有的物理、化学原理是错 误的或不完善的，否则，我们就要用已有的物理、化学原理来否定这些“新理 论”，如“水变油”、“永动机”、“人体特异功能”。如果把“阴阳五行”理 论当作是科学而不是文化，则它必须符合物理、化学原理，否则，它就必须证明 现有的物理、化学理论是错误的。 　　科学必须与文化相区分。在日常生活中，多数人对昆虫的幼虫感到不快，认 为它们是不可吃的。还有某些社会认为某些常见的大型哺乳动物是神圣的，也不 可吃。这就是文化，是很主观的。而科学的观点应该是只要是有营养的又无毒的 生物皆可食用（经过适当处理，有毒者还可食用！），甚至同类相残的物种也为 数不少。再比如婚姻与性观念。通常认为年龄相近的异性更适合结婚，而且应该 互相忠诚。人们对年龄相差很大的婚姻不太认同，这也是文化，而纯科学的观点 应该是性成熟的异性即可成立生物学意义上的婚姻（当然，现实生活中还有其他 的限制，这里仅为解释科学与文化的不同。），年龄不是很重要的因素。李银河 对婚姻和性自由的解释是科学的（但她对同性恋的结论未必科学！）。一夫一妻 制的出现远早于现代文明和法制（如许多的鸟类。），它是为了确保夫妻双方养 育子女的成功和效益。在食物和安全不保的远古时代，比如十万年前，如果夫妻 双方互不忠诚、不合作，孕妇和哺乳期妇女就难以获得食物和安全。由于人类幼 子成长期很长，初生时又不能像猴子及其他哺乳动物一样跟随母亲采食，如果没 有父亲的照顾，幼子也就无法成活，人类也就无法延续（是一夫一妻制，而不是 中医，使人类得以繁衍至今！）。随着人类的技术进步，有了可储存的食物和安 全住所，一些有权有势的个体拥有大量的财富，可以养育众多的配偶和子女，如 皇帝。特别是现代及将来，许多普通人拥有足够的财富和安全，足以单独生活和 单独抚养子女（受孕和妊娠可另做适当安排），因此，就有可能给婚姻和忠诚松 绑了，人类的一夫一妻制快要完成历史使命了！至于一个人是否享用这种松绑， 那就另当别论。可见，文化可以很主观、很武断，不讲道理，但也无妨，而科学 则是客观的，不带任何感情。必须把科学与（狭义的）文化区别对待。不要把文 化搬到科学领域来。 　　科学理论是可能有缺陷的，必须接受并经得起批判。中医和易经是“老虎屁 股，摸不得”！，但只要有人坚持它们是科学，就必须接受并经得起批判。只有 某些信仰作为文化才不能容忍批判和质疑。 　　反伪科学者基本上只是说出了科学的常识或科学界的主流意见，他们在科学 上没有创新之处，但对普及科学知识和科学精神、推动社会进步同样意义重大。 方舟子们在科学创新上基本没有贡献可言，他们更多的是向“足球爱好者”和 “足球盲”讲解“足球规则”、“体育运动规则”，提醒公众有人“犯规”了、 “打假球”了。他们宣传科学规则、科学精神，并介绍他们专业领域内的常识和 主流意见。最简单的否定一个“创新”的办法就是用基本的科学规则，所以，常 常有“业余足球爱好者”指出“职业足球运动员”“越位”了。但是，非科学专 业的文科人士要指称反伪科学人士“越位”，他必须至少知道一条科学规则，若 欲进一步为科学研究指点迷津，补习一下中学的物理、化学也是必要的。 (XYS20070128)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