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就《思想操练》和《杂书过眼录》求教于谢泳先生   梁庆标   余孤陋寡闻,关注谢泳还是得益于导师的推荐。然一经阅读,便深感受益, 尤其是对他知识分子心理的分析,拿捏得相当准确,其自由主义精神与人文情怀, 更令人钦佩有加,显示出了学术研究的独立品格。近来因为研究兴趣和方向的关 系,对谢泳的著作和论文又特别留心,收集了他的大部分著作,准备浏览一过。 不料书还只读了四五本,就有一个问题浮现出来,令我颇有些苦恼,这里想就这 个问题向谢泳先生讨教,请给予说明或澄清。   我指的这个问题是在阅读《思想操练——丁东、谢泳、高增德、赵诚、智效 民人文对话录》(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4年1月第1版,以下简称《对话 录》)和《杂书过眼录》(北京:工人出版社,2004年8月第1版,以下简称《过 眼录》)中发现的一个现象,即二者在内容上的重合。这种重合不是某篇文章在 多个文集中重复选录的问题,这种现象在中国出版界太普遍了,我们不说这个。 我要说的是《对话录》里由以上几位学者进行的对话与《过眼录》里的某些文章 存在部分内容的雷同现象。   为了说明这个现象,我就《对话录》中的部分对话原文和《过眼录》中的相 应之处摘举几处,以作例证。因为我对自传的各种形式比较感兴趣,谢泳对日记、 回忆录等私人写作的关注和研究方法也给了我很多的启示,我们就以此为例。我 先举出存在这种现象的几个对应篇目。如《对话录》中第一次对话中的“私人写 作”部分,对应于《过眼录》中的《学人日记在中国现代学术史上之地位》部分; 第一次对话的“日记是另一种学术史”部分,对应于《朱自清日记里的陈寅恪》 部分;第一次对话中的“回忆录靠不住”部分,对应于《回忆录是靠不住的—— 读<黄河青山>有感》部分;第一次对话的最后部分“普通人的日记”,对应于 《小学生日记里的民国农村》部分;除了论日记的部分,其他方面也可看到相应 的现象,如第十次对话中的“叹息沈从文”部分,对应于《文坛已无沈从文》, 其他部分如何,没有仔细考察,暂且不谈。在这些文章中谢泳援用自己的对话部 分我们不管,只举出他的文章中和对话中的对话相合的几个片断,作为印证:   1,《对话录》中第一次对话中的“私人写作”部分:   “智:学人日记在学术史研究中的价值,是人们可以从日记中看出他们的学 术取向。这种学术取向最直接地表现在日记作者对学者的评价上。我们看鲁迅日 记、胡适日记、顾颉刚日记、浦江清日记、谭其骧日记、竺可桢日记、朱自清日 记、张元济日记,看夏承焘《天风阁学词日记》、金毓黻《静晤室日记》等等, 都会有这样的感受。   赵:研究中国现代学术史,学人日记是最重要的第一手材料,因为日记是私 人化的文本,能较真实地反映作者对于学术学者的看法。   丁:学人日记的价值,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学者在学术界的地位和他们的交 往。同代学人对于同代学人的评价相对较为客观,而这些评价是可以作为学者定 位参考的。比如今天人们对于钱锺书的评价,要是与夏承焘他们那一辈人的评价 比起来,就有很大不同;哪种评价更接近真实情况,至少可以让研究者多一个观 察的维度。”(4页)   在《学人日记在中国现代学术史上之地位》一文中,这几段除了个别字句的 修改调整,标点的差异,几乎原样出现:   “学人日记的价值,一般体现在学术史上,就是人们可以从日记中看出他们 的学术取向。这种学术取向最直接地表现在日记作者对学者的评价上。我们看鲁 迅日记,胡适日记,顾颉刚日记,浦江清日记,谭褀骧日记、竺可祯日记,朱自 清日记,张元济日记,看夏承焘《天风阁学词日记》、金毓黻《静晤室日记》等 等,都会有这样的感受。   研究中国现代学术史,学人日记是最重要的第一手材料,因为日记是私人化 的文本,能较真实地反映作者对于学术学者的看法。学人日记的价值,在一定程 度上取决于学者在学术界的地位和他们的交往,同代学人对于同代学人的评价相 对较为客观,而这些评价是可以作为学者定位参考的。比如今天人们对于钱钟书 的评价,要是与夏承焘他们那一辈人的评价比起来,就有很大不同;哪种评价更 接近真实情况,至少可以让研究者多一个观察的维度。”(162页)   2,在第一次对话中的“私人写作”中:   “高:中国老一辈学者,多数都有记日记的习惯,这也是中国现代学术史上 的特点,学人日记的价值要远甚于传记,也远甚于学人自己的回忆录,这是没有 问题的。学人日记有两种,一是流水账式的,—是详细记事的。比较起来,后一 种更有价值。”(5页)   在《学人日记在中国现代学术史上之地位》中:   “中国老一辈学者,多数都有记日记的习惯,这也是中国现代学术史上的特 点,学人日记的价值要远甚于传记,也远甚于学人自己的回忆录,这是没有问题 的,但人们对于学人日记的重视好像还不够,这是应该引起注意的。学人日记有 两种,一是流水账式的,—是详细记事的。比较起来,这后一种更有价值。” (163页)   3,第一次对话的“日记是另一种学术史”部分:   “智:他和陈寅恪一样的,对政治有自己的看法,但更看重自己的学术。我 们过去较少注意他和陈寅恪的关系,现在《朱自清全集》出齐了,我们从他留下 来的日记中,能够看出他在西南联大和陈寅恪的来往比闻一多要多。那时朱自清 对闻一多过于热衷政治是有看法的。他在日记中就说过,闻一多在政治方面花的 时间和精力太多,那时朱自清和陈寅恪的来往,也许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他们之间 似乎有更多的相同之处。”(13页)   在《朱自清日记里的陈寅恪》中:   “在一定程度上,他和陈寅恪是一样的,对政治有自己的看法,但更看重自 己的学术。我们过去较少注意他和陈寅恪的关系,现在《朱自清全集》出齐了, 从他留下来的日记中,能够看出他在西南联大和陈寅恪的来往比闻一多要多,那 时朱自清对闻一多过于热衷政治是有看法的。他在日记中就说过,闻一多在政治 方面花的时间和精力太多。那时朱自清和陈寅恪的来往,也许从一个侧面说明了 他们之间似乎有更多的相同之处。”(225页)   4,再举一个。第一次对话的最后部分“普通人的日记”:   “高:你说到这里,我还有—个想法。研究民国的历史,可不可以从小学生 的日记里获得材料呢?我以为是可以的。第一,那时的小学生日记,多数是记自 己的真实生活和感受,就是偶有夸张,也是来源于自己的生活,因为小学生在日 记里撒谎的可能性不大。”(27页)   谢泳则在《小学生日记里的民国农村》的一开头就说:   “研究民国的历史,可不可以从小学生的日记里获得树料呢?我以为是可以 的。第一,那时的小学生日记,多数是记自己的真实生活和感受,就是偶有夸张, 也是来源于自己的生活,因为小学生在日记里撒谎的可能性不大,那时对小学生 的教育还没有到了他们不可以在自己的作文和日记里写出当时社会的黑暗面”。 (106页)   此类情况颇为普遍,就不一一列举了,观者将两书对照,自然可以清楚。   就现在的现象看,这里涉及的应当是著作权或原创性的问题。在真相尚未辨 明的情况下,我们无法武断地说谁是原创的问题。然而真理只有一个,到底真相 如何呢?我们不妨做些假设,情况无非有两种:   第一种情况:对话在先,文章在后。我们知道,《对话录》是丁东、谢泳、 高增德、赵诚、智效民五人应广东人民出版社之邀而作,按照丁东的说法,时间 是在2003年的春节,后来又作了进一步的加工,在2004年1月出版。而《过眼录》 是谢泳在2004年8月出版的随笔集,出版时间显然居后,当然并不排除谢泳在此 之前就已经对这些问题进行思考和写作了。也就是说,无论情况如何,在《过眼 录》出版之前,这些内容已经以对话的形式存在了,公开了。如果《过眼录》中 收入的只是谢泳在这几次对话中自己的发言,或者是接着这些话题和思路进一步 的发挥和论证(实际上在多篇文章中他正是这样做的),本也无可厚非。但是问 题恰恰是他在文章中把其他对话者的话当作了自己的话,并几乎原封不动地搬到 了自己的文章当中,而且没有任何的说明,这在当前大讲学术规范和学术道德的 时期,似乎有些不妥。   第二种情况:文章在先,对话在后。出版时间并不表明写作时间的先后,谢 泳的大部分文章写在对话之前也极有可能。这样就有一种假设,即这部分对话是 谢泳文章的对话版,他借别人的口说明自己的观点。但是,从这本书内容的严肃 来看,这样的形式可能吗?   在《过眼录》的《后记》(2004年5月30日)中,谢泳表达了自己对这本书 的满意之感,因为这是他从新材料发现的新问题,是自己找到的。他说:   “我也曾作过几个专题研究,但在所有的研究中,我还是最看重这些短文章, 因为这些都是我自己看书的观感。我也写过一些长文,但短文可能更有价值一些, 因为这些短文中提到的书,全部是我自己书架上的,全部是我自己亲手找到的。 虽然有些已经送了朋友,但我真正看过、摸过,知道那本书是什么样子。   我已出了十几本小书,但这一本还有一些新材料,这是我最感到安慰的。” (271页)   这本书的价值毫无疑问,但是不是完全是自己发现的呢?就有些存疑了。   无论哪种情况,都说明有一种不诚实的现象存在。这需要得到澄清。   这样罗嗦了一大堆,无非是想表达一个意思,请谢泳先生把这个问题澄清, 以免误会和麻烦。正如秦晖在一篇文章中谈到的,要注意引文的伦理,其中有一 点就是讲引文要追根溯源的问题,尽量引用第一手资料。这个问题不解决,对我 来说就有些困惑,比如我想引用书中的某段话,就不知道该注成谁说的了。当然 在我想来,这对谢泳先生应当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这样就 避免了我们的疑惑。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对谢泳先生的敬重和因爱而产生的督 促,希望他在“东南飞”之后,依旧保持自己的独立人格和学术洞察力,继续为 我等做思想的指引。 (XYS20070606)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