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针灸镇痛的生物学基础已经至少部分阐明了 　　———对〈针灸揭开神秘面纱了吗？〉一文的答复 　　作者：匆匆过客 　　今天读到新语丝水巢《针灸揭开神秘面纱了吗？》一文，对北京大学医学部 韩济生院士的研究成果的科学性提出质疑，本来韩院士几十年来培养的数十名 （或者上百名，确切数字不清楚）研究生分布在国内几所著名高校和美国许多大 学的科学研究第一线，自有人出来解答水巢先生的一些疑问，怎么也轮不到我一 个外人来插嘴。但一是我本人毕业于北京大学医学部，说来也不算外人，二是我 在北医读书期间碰巧课题也是与韩院士的研究方向有点靠边，对韩院士的研究知 道一点皮毛，我虽然没有机会做韩院士的学生，但听过韩院士的课，甚至还参与 过一点点韩院士一个研究生的课题，因此在这里斗胆解答一下水巢先生的一些疑 问。如果有错误之处，还请指出。 　　我曾经有机会两次听过韩院士对他的学术生涯的回顾性讲座，因此对于他数 十年的科研经历略知一二，与电视采访中所说一致，对这一点没有必要多说。首 先对水巢的几个问题作一解答： 　　（1）对“针灸镇痛效应半衰期”图的质疑。这实在是一个简单的统计学问 题，图中给出的是不同时间点痛阈的回归曲线，几个点不在一条直线上再正常不 过了，完全在一条直线上才看起来奇怪呢。具体对统计学方法的解释就不多说了， 随便哪本统计学教材上都有，google一搜也可以解决问题，我只是说，这个图是 严谨的，一点都不“非常粗糙”。 　　（2）疼痛与钾离子。钾离子透入法是测量疼痛阈值的标准方法。钾离子是 强致痛剂之一。 　　（3）兔子实验。个人认为这是韩院士早期最出色的实验之一。如果水巢先 生对生命科学有些了解，知道乙酰胆碱发现的历史和著名的蛙心灌注实验的话， 他就不会对此提出质疑了。这个兔子实验是证明针灸能够产生镇痛物质最直接的 证据，而且说明镇痛物质的释放来自中枢神经系统而不是外周。尽管这个实验并 不能证明产生了何种物质，但是这是研究针灸镇痛物质基础的第一步，也是最重 要的一步。 　　（4）CCK的问题。韩先生1985年就在Neuropeptides发表论文，认为CCK-8可 能是所谓“内源性抗阿片物质”，CCK-8能够拮抗吗啡和电针在大鼠引起的镇痛 效应；CCK-8的抗血清能够反转电针镇痛所产生的耐受，并能够将对电针镇痛无 反应的大鼠（电针不能够产生镇痛效应）转变为有反应（使用CCK-8抗血清后本 来电针无效的大鼠也能够产生了镇痛效应），这都是强有力的证据说明CCK-8是 体内拮抗内阿片肽的。数十篇相关的国内外论文也证实了这一结论的。个体差异 的问题并不令人惊讶，不仅仅是针灸仅对部分人有效，大多数药物也不是对所有 人有效的，产生这种现象的因素很多，比如遗传多态性是研究个体差异的热点之 一。我想水巢先生不会去质疑某种抗肿瘤药物仅对部分患者有效而对其他患者无 效的结果吧？实际上几乎所有的抗肿瘤药物都是这样的。 　　（5）针灸戒毒的问题。这其实是韩先生前期工作的延伸，设想一下：针灸 既然能够调节体内的内阿片肽系统，不同频率的电针刺激产生不同的内阿片肽； 而阿片类物质依赖的起因就是应用了外源性阿片后导致体内的内阿片肽系统失调 引起的（具体机制说来太复杂了），那针灸引起的内阿片肽释放至少能够部分替 代外源性阿片类物质（海洛因）也是可以理解的。实际上，韩院士目前正在主持 一个针灸治疗海洛因和可卡因依赖的国际项目，由美国NIH补充与替代医学研究 中心资助的一个P01项目中的一个子项目。如果了解美国NIH科研经费资助情况的 人可能会了解这个项目的份量。 这个项目从动物实验到临床都有，主要研究电 针治疗可卡因成瘾的有效性（安全性早就完成了）。 　　（6）NIH听证会的问题。参见NIH的网站， http://www.nih.gov/news/pr/nov97/od-05.htm， 听证会的结果是“A consensus panel convened by the 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 (NIH) today concluded there is clear evidence that needle acupuncture treatment is effective for postoperative and chemotherapy nausea and vomiting, nausea of pregnancy, and postoperative dental pain.”（有明 确的证据表明针灸治疗术后和化疗引起的恶心、呕吐以及妊娠恶心、牙科手术后 的疼痛是有效的）。 　　（７）针灸镇痛手术的问题。这是在北京天坛医院、北京邮电医院、空军北 京医院等多家医院经过一年多临床验证的结果，有兴趣的可以搜索一下相关论文。 针灸镇痛手术不是有效无效的问题，而是即使有效也很难推广的问题，试想哪家 医院麻醉科会允许手术室里一个中医科的医生进行针灸麻醉？一次全麻光药物就 动辄数千；而针灸麻醉，收多少钱合适？当然韩先生也说了，针灸不可能完全替 代麻药，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不是针灸镇痛有效无效的问题；即使能够 减少２０％的全麻药用量也是对患者有益无害的，对不对？ 　　下面说一下我个人对韩先生的印象。韩先生作为一个科学家，我一直是非常 敬佩的。他数十年的研究成果产生了一百几十篇ＳＣＩ论文，２００３年他又应 邀在Trends in Neuroscience（影响因子１５左右）上发表综述，对自己数十年 所从事的电针镇痛的生物学基础进行了总结。他早在１９８７年就得到了美国Ｎ ＩＨ药物滥用研究所Ｒ０１的资助从事针灸镇痛的生物学基础研究（拿到一个Ｒ ０１如果不被中断资助的话就可以在美国绝大多数大学一直做到正教授了），直 到２００１年结题。随后继续获得ＮＩＨ的Ｐ０１资助，据我所知，在生命科学 领域完全以本土工作为基础而获得美国ＮＩＨ长达２０年资助的本土科学家，除 了韩先生外好像没有第二个人。韩先生的工作是得到了世界范围内认可的，早在 １９９０年代初他就参与了Springer-Verg组织的神经肽丛书的编写，所后又多 次参与国外学术专著的撰写；他在国内主编的《神经科学原理》一书自出版以来 一直就是神经科学领域的经典，目前已经是第４版了。 　　水巢先生如果有兴趣，可以读一下韩先生发表于Trends in Neuroscience　 （２００３, ２６: 17-22）的综述，我想您也会同意，针灸镇痛的生物学基础 的神秘面纱，韩先生几十年的工作已经差不多、至少是部分揭开了。 　　希望我的回复已经解答了水巢先生的质疑。 (XYS20070329)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