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2.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reader.org)◇◇   无中生有的《长江日报》   作者:文科智叟   胡发云以小说《如焉》赢得了众多读者。最近魏巍去世,《长江日报》发文 悼念,他竟遭遇了“一段魔术师式的采访”。   《长江日报》的报道说:“胡发云:魏巍用真挚的情感投入到对党、对祖国 的热爱与讴歌之中,他是执著的理想主义者。”   胡发云“看完哑然失笑”。他说:“那几句话,除了‘魏巍’两个字曾从我 嘴里说出来过,其余与我毫不相关。我想,这么一个照耀中国文坛半世纪的红色 巨星哺育过亿万红色后代的人,何必一定要假借我的嘴说他几句好听的话呢?”   胡先生过谦了。《长江日报》显然需要假借他的嘴为逝者贴金。因为这是一 位“‘讴歌’,‘热爱’……一类的词儿早已从我的辞典中删除”的人,他的名 字具有不容忽视的分量。反正话语权大大的,“老虎进去,老鼠出来”又何妨?   欲知“一段魔术师式的采访”之详情,请读胡发云:《一段魔术师式的采 访》。为读者方便,转贴如下。   胡发云:一段魔术师式的采访   (http://www.tecn.cn/data/detail.php?id=20344)   刚刚在网上看到看到《长江日报》一篇文章——《<谁是最可爱的人>跨越时 空———作家、评论家追悼魏巍》。   其中有我的一段话。看完哑然失笑,那几句话,除了“魏巍”两个字曾从我 嘴里说出来过,其余与我毫不相关。我想,这么一个照耀中国文坛半世纪的红色 巨星哺育过亿万红色后代的人,何必一定要假借我的嘴说他几句好听的话呢?   报道不长,全文照录如下:   《<谁是最可爱的人>跨越时空———作家、评论家追悼魏巍》   肖复兴:《谁是最可爱的人》是一个经典,时隔这么多年,“最可爱的人” 这个称呼仍然跨越时空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任何为社会做出了贡献,感动了社 会的人都可以成为我们心中最可爱的人,这是魏巍的一个贡献。   韩石山:我很喜欢魏巍的文字,他唤起了我对文学的向往和对作家的向往, 他的逝世是一个文学时代的结束,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作家了。   阿成:《谁是最可爱的人》是几代人心中的经典之作,成为共和国散文史上 的一座丰碑。魏巍是一位有着高度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伟大作家,照亮一代代 作家前进的征程。   熊召政:我们都是读过他的作品的人。最好的纪念,就是向读者奉献最好的 作品。   董宏猷:“谁是最可爱的人”这一命题永远不会过时。它让我们永远牢记: 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重要的不仅仅是GDP(国民生产总值),而是价值观和 信仰,以及坚忍不拔的民族精神。   胡发云:魏巍用真挚的情感投入到对党、对祖国的热爱与讴歌之中,他是执 著的理想主义者。   刘川鄂:魏巍把握时代的特征和脉搏,给时代的一群人命名,并得到广泛传 播,产生了重要影响。   昌切: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我们从一个没有主权的国家变成一个有主权的国 家,从一个战乱的时代到一个和平的时代,从放不下一张书桌的时代到一个可以 书写的时代,作家们表现出极大的感激与歌颂之情,巍巍的作品《谁是最可爱的 人》达到了当时艺术的标高。   朱鸿:《谁是最可爱的人》是我可以流利背诵的一篇文章,那些文字会让现 在的人珍惜身边平凡的幸福。   采写/记者周璐 廖保平   也够快的。本不想对魏巍说什么,现在不得不说了。昨天中午,接到记者之 一的廖保平先生的电话。廖问,魏巍去世了,你能不能说几句话?我一笑说,我 说了,你们报纸怕不好发。再说人家还在办丧事,中国有一句老话,死者为大, 你们就找几个真喜欢他的人说几句溢美之词吧。   廖先生似乎很理解。他不久前曾来过电话,索要我的《如焉》,也谈了一些 别的事,两人都还坦诚。   我又说了,等丧事过后,如果你们觉得需要,关于魏巍和他们这一代红色文 化人,还可以深入谈一下,那时再说吧。   婉拒了这次采访,正题似乎到此就打住了。往下又扯了一点闲话,不知怎么 他又转回到魏巍,那已经是两人的私话。   我说了下面一些意思:魏巍和他们那个时代的许多文化人,因为种种局限— —教养,经历,眼界,资讯来源和强大的意识形态宣传,都不同程度的参与了很 多共和国谎言的制造,影响毒害了几代人,特别是那些被当局大力传播的,进入 了教科书的。且不说那一场战争的真相与正义性如何,就是那些“最可爱的人” 当年为着保家卫国满腔热血拼却身家性命去打仗,是因为“美帝国主义要夺走他 们的胜利果实”,那时候这些贫苦农民刚刚分得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不管这 土地是如何得来的,但毕竟属于他们自己了,这是他们从军的第一推动力。可是 几年之后,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那土地便归了合作社,不久又归了人民公社。 他们不但失去了土地,甚至失去了几千年都一直保有的自由迁徙权与就业权,从 此被囚禁在那已经不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不得离去。有一些年头,过得比“万恶 的旧社会”还惨。还有那些伤兵,那些复转军人,那些被放回的俘虏,这些“最 可爱的人”的命运,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一直到今天有些问题还没有解决。这 一切,如果魏巍当年看不见,想不清,后来他是应该看得见想得清的,退一万步 说,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甚至七十年代,在当时的政治背景下,他还可以自得 于他那篇脍炙人口家喻户晓的佳作,但是八十年代以来,他应该对这个问题进行 反思了,但是我从来没有见到。   说到这里,廖先生提及魏巍曾为“黑砖窑”事件说过话。我说那是一个最基 本的善恶判断,连这一点都没有了,只能是魔鬼。再说,关于这个事件,当局和 媒体都在说,是一个很保险的话题。一个因为写了“谁是最可爱的人”的作家, 享受到很高的荣誉和很高的物质待遇,他为那些受过苦受过难的,有的至今还衣 食无着求告无门的当年那些“最可爱的人”说过什么话没有?这不是以一个作家 的标准,而是以一个当年的志愿军战友,生死与共的兄弟的标准来看一个人。   言谈中,我也说到五十年代一批文化人的热情,理想,忠诚,献身精神,但 这些都成为日后的岁月中一个苦楚荒谬的背景。它不能组接成今天报上的的那一 句赞语,况且其中“讴歌”,“热爱”……一类的词儿早已从我的辞典中删除。   当然,我善意地猜想,这不一定是采访记者的本意,他的稿子完成以后,还 有编辑,还有总编,你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实施了这种文字手术,或许永远也不 可能知道。但是廖先生不可推脱的责任是,他是明明知道我拒绝了这一次访谈的。   不知廖先生有无电话录音,据我所知,一般都没有的,这就让他们的新闻采 写有了无限的空间。好在当时正有一个朋友在身边,全程听见我的谈话,也能猜 得到对方的一些意思。   长江日报是一家有着近六十年资历的党报,这种老虎进去,老鼠出来的点石 成金的魔术手法,让人哑然又怜悯。 (XYS20080829) ◇◇新语丝(www.xys.org)(xys2.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reade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