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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奶与催奶

　　刘振墉

　　四十年前，我的第一个小孩诞生时，奶路不畅，请中医开汤药通奶。通奶和
催奶，西医无能为力，此乃中医的强项。所请中医是我们的熟人、朋友，有较好
的古文基础，读过不少中医典籍，为人做事严谨，决非庸医之流。

　　所开药方有七八味药，我现在只记得有通草和藕节两味。吃了几天仍不见效
果，医生又新加了穿山甲，奶路还是阻塞不通，小孩只能吃到很少的奶。医生又
说要催奶，要多吃鸡汤、鲫鱼汤等“发物”。根据“鲜”即是“发”的基本原理，
我就买了一只野鸭回来，产妇吃时反映“鲜美无比”。本来希望奶头处从此能潺
潺如溪流，谁知第二天，婴儿全身发红，过敏了。鸭汤不敢喝了，奶也没了。

　　十年前女儿生第一个小孩时，我们老两口来发挥余热。女儿已“全盘西化”，
捧着英文版的育儿书籍仔细研读，我们自觉知识老化，也就从善如流。外孙女刚
出生不久，就发现碰上了她妈妈的相同命运，奶吸不出来。也曾用国产的吸奶器
（玻璃杯底是一块橡胶）吸，不见效果。外孙女饿得不停地哭，刚当上爸爸的女
婿被哭得忍不住了，就想调点奶粉喂，被我女儿坚决喝止：“你不要插手！”外
孙女当之无愧是个模范婴儿，深刻体会到妈妈的良苦用心，认识到母奶的优越性，
乃日以继夜的努力吸吮，终于吸通奶路。此后奶往往如喷泉，日有裕余。

　　我曾经想过，中医通奶的处方，通草与通字有关，藕节与管道相联系，穿山
甲更厉害，连山都穿得通，何在乎奶头乎！这是他们的思路。假如古代已发明了
自来水，说不定有名医开出这样的处方：“旧水管一节，打开的水龙头一个，置
老母鸡腹中，煨汤服”。只要坚持开N次，总会有某位李大嫂或张二娘的，吃下
去后果然通奶了，于是被写入医案，或写入名家笔记，我们的老夫子医生朋友，
看到了这个病例，将这个验方开给我们，还是很合逻辑的。

　　幸而古代没有自来水，不然……

(XYS2008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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