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灰色腐败？－从“义一房产”、“北极神生物工程”到“博宁基因” 　　　　　　　　　　　　　　　　　奕豹 　　　　　　　　　　　　　　　　　（一） 　　治理腐败是形势严峻而任重道远。 　　但对腐败的认定，一般应没有问题，如陈希同案、姬胜德案和成克杰案。这些 都是所谓的黑色腐败，即使是最最独裁腐败专制的国家，对于被揭出的黑色腐败也 不得不言不由衷地说场面上的漂亮话。 　　浙江丽水有个黑社会老大叫卢克瑞，卢克瑞有个专事诈骗的骗子公司叫《义一 房产》，到此为止的一切都还可以从江湖黑道的“黑”来看问题。黑出了水平的是 这个《义一房产》的顾问委员会囊括了该地区的党政显要，其中包括地区政法委书 记、行署副专员、地区中级法院院长、地区司法局局长……。这些原本应该给卢克 瑞发放到地狱通行证的人民公仆或朝廷命官，竟然堂而皇之地为流氓骗子杀人犯 “顾”其所“问”。 　　这些比流氓更流氓、比黑帮老大更黑的“顾问”们在案子的真相大白之前，当 然不会说他们与卢克瑞是桃园结义共饮鸡血酒的把兄弟，他们为《义一房产》作顾 问肯定有一套学习邓小平改革开放搞活经济的理论并理论联系实际的动人说辞。 　　这些就是淹盖着腐败的黑色恶臭的一层薄薄的灰色。 　　及早挑破这层灰色，远比将腐败分子送上刑场有意义。对于断送了人民财产多 少千万多少亿的腐败分子，“非杀不足以平民愤”这样的话实在是言不及意，因为 即使你把这些王八蛋给凌迟了常常也难挽回国家的损失和人民的血汗。　　 　　腐败之灰色阶段的特点是党政部门的公开卷入、舆论媒介的大肆宣扬。过去的 话是“打着红旗反红旗”。稍微改一改就是“打着改革的旗帜搞腐败”。这是腐败 分子黑白道结合、反守为攻、孤注一掷而屡试不爽的路子。 　　　　　　　　　　　　　　　　　　（二） 　　山东有个诸城，诸城有个只念过５年书的名人叫郑和平，郑和平是年销售量达 十亿元人民币的《得利斯》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 　　郑和平发掘到一个绝佳的商机－－加拿大政府代表团访华时提出了共同开发利 用北极海狗资源。郑“大喜过望，因为从这个项目中他看到了人类征服脑血栓、冠 心病、高血压、糖尿病等‘现代文明病’的光明前景”。 　　因为北极海狗资源开发是“２１世纪朝阳产业的生物工程”，所以一个由得利 斯控５１％股的投资总额为８０００万人民币的中加合资企业－－山东北极神生物 工程有限公司问世了。 　　能治“现代文明病”的北极海狗油在“短期内迅速地生产出来了”。但北极神 的问题是“产品如何能在五光十色、良莠不分的保健品市场独占鳌头呢？” 　　“该集团的高层人士经过反复研究后得出的结论：党政机关及其职能部门的口 碑的可信度和效应要比电视广告、报纸广告高出了不知多少倍！如果要请市委市政 府领导机关为他们作广告，那是一件多么精彩的事情！” 　　于是乎，令人目瞪口呆、其荒唐或热昏程度可与“大跃进亩产万斤粮”、“文 革戴大像章跳忠字舞”比美的精彩表演问世了。　　　　 　　据今年一月青岛日报社《读报参考》第２０５期转载任重任在《服务导报》的 署名文章报导： 　　『１９９８年１０月，全国２８００多个县以上的几乎所有政府部门，相继收 到了来自诸城同行业对口系统一把手向他们推荐一种叫北极神海狗油样品的邮政包 裹。这是山东省诸城市的市委办、政府办、人大办、市委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 财政局、国税局、地税局、物价局、工商局、人事局、文化局、卫生局、公安局、 检察院、法院、工会、团委、妇联等６０多个部、委、办、局“挺身而出”走到第 一线为当地企业振兴和繁荣作出的惊人之举。 　　『党政部门放下架子、扑下身子，切实为企业搞服务做实事，以市政府的信誉 来为企业担保，联合党政６０余个职能机构为名牌产品鸣锣开道。这在中国的改革 史上尚属首例。　　 　　『不尽如此，在北京的北极神产品新闻发布会上，诸城市长张江汀和副市长张 兆平大拍胸脯：“我们来两位市长参加这次新闻发布会，就是要以诸城市委、市政 府的信誉、市长的人格来为得利斯集团和北极神产品作担保。如果大家对产品质量 不认可，实践证明产品不行，消费者可以直接批评诸城市政府、市长决不戏言。”』 　　这不是什么戏言不戏言的问题，首先，这是一种欺骗。 　　对环境特别是北极环境倍加重视并时不时由此受到民间批评的加拿大政府是不 会到中国来找商业夥伴来开发北极海狗资源的，除非这官当的不耐烦了。如果有海 外来人的话，那肯定是与加拿大政府毫无关系的奸商。 　　说他们是奸商，是因为在“现代文明病”发病率远远高于中国的加拿大和美国，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治疗脑血栓、冠心病、高血压、糖尿病的任何药品与这北极海 狗身上的任何组织器官有任何关系。在北极海狗的产地加拿大，奸商无法行骗，因 为这里健全的药物管理条例使奸商无机可趁无利可图，于是他们不远万里到中国到 山东到诸城与《得利斯》联手在药管制度尚不健全的中国行骗，骗全国的脑血栓、 冠心病、高血压、糖尿病病人。 　　这不仅仅是欺骗，这是整个政府的渎职犯罪。 　　除了国家卫生药检商检执法机关，任何地方党政的任何机关任何部门没有任何 权力为一个中外合资企业的产品质量和疗效作任何程度的担保。诸城的市委办、政 府办、人大办、市委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财政局、国税局、地税局、物价局、 工商局、人事局、文化局、卫生局、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工会、团委、妇联能 担保“北极神产品”质量？荒唐至极，难以复加！ 　　根据中共中央和国务院一而再、再而三反复重申关于“政企”彻底分离的党纪 国法，全中国所有的市委办、政府办、人大办、市委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财 政局、国税局、地税局、物价局、工商局、人事局、文化局、卫生局、公安局、检 察院、法院、工会、团委、妇联都不可以为任何企业的任何的产品“鸣锣开道”作 广告。与此有关的职能机构不是没有，这是公安局、检察院、法院，他们的职能不 是做广告，而是把这些枉法的职能机关的负责人绳之以法。 　 　　一个“硬性”规定全市所有党政机关为一个合资企业产品作广告的市长或副市 长拍胸膛拍出来的决不会是什么人格，如果不是腐败的话。 　　《北极神》真是神通广大。《义一房产》的顾问委员会充其量只是几个要害部 门的头头。而诸城党、政、人大、公、检、法、工、青、妇６０多个职能部门都成 了《北极神生物工程》的广告部门！ 　　一个总投资只有８０００万元的公司，在诸城６０个党政机关花费了２０００ 万元，把装有政府部门推荐公函和产品的包裹，发往全国２８００多个县、市、区 的十八万六千多个政府职能部门！ 　　一个在加拿大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有“改善心血管功能卓越”的海狗油，在中 国“天逐人意，这番产品宣传效果大大超出了企业原来的设想。当年，北极神海狗 油销售就为企业增加产值５亿元。” 　　我不知道，北极神海狗还能对中国的脑血栓、冠心病、高血压、糖尿病病人行 骗多久，但肯定长不了。我希望诸城的张江汀市长到那时不会象胡长青副省长或成 克杰副委员长那样被绑赴刑场就地正法，因为我希望他在这场腐败的闹剧之中只是 愚昧而已。 　　　　　　　　　　　　　　　　　　（三） 　　最近，在北京新成立了个由一对留美学人汪海涛、陈晓宁夫妇为核心的私人企 业《博宁基因生物工程公司》，公司有个顾问委员会，顾问中名列首位的是： 　　强伯勤：中科院院士、教授、博士生导师、主任 　　国家人类基因组研究中心主任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生命科学部主任 　　国家863计划生物技术领域首席科学家 　　中国医学科学院基础医学研究所 　　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基础医学院 　　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室主任 　　当然，教授科学家在私人公司中兼职在市场经济年代并不罕见、也很正常。但 是担任国家或政府要职的科学家是不可以在利益相关的公司中兼职的。比如在美国 药品和食品管理局是不可以在任何药物或食品公司中兼任何职，包括顾问。在中国， 我相信在１９９９年之后，任何在职官员都不得在任何私人企业兼职，包括顾问。 “国家人类基因组研究中心”是否与《博宁基因生物工程公司》利益相关，现在尚 不得知。然而根据光明日报报导： 　　“代表国家人类基因组北方研究中心接收基因库的强伯勤教授表示，陈晓宁教 授赠送的人类基因组克隆库将促使我国的人类基因组研究产生一个飞跃性的发展， 从此，我国人类基因组研究有了一个更大、更高的平台，可以对人类基因组进行全 方位的科学研究和产业应用。为此，国家基因组北方中心决定成立分子细胞遗传实 验室，聘请陈晓宁教授为这个实验室的主任及北方中心的教授……。” 　　国家人类基因组研究中心主任聘请一个在其兼职顾问的私人公司的董事长的太 太当分子细胞遗传实验室主任，这有利益冲突之碍并有利益输送之嫌。 　　有朋友说这算不得上什么？有种有本事找大头去，找当科学院副院长的儿子和 当国家主席的老子去，别与强伯勤过不去。我不清楚江副院长是怎样被提拔的，但 我相信他是一个全职的国家干部，他不应在任何私人企业中兼任何职务，包括顾问。 　　根据目前海外学人正在起草的一封公开信：“汪海涛、陈晓宁夫妇创建“博宁” 公司的商业用途，是要利用基因探针进行产前诊断。我们认为，这是一个不能贸然 从事、值得公众关注的商业领域。中国政府应该加强这方面的立法和管理。根据陈 女士的谈话，我们有理由相信，陈女士有可能想利用中国较为宽松的科研管理和中 国的基因资源来做在美国无条件或不允许做的实验（注八），这也是值得我们密切 关注的。” 　　无论是作为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国家国家基因组中心主任、还是博宁基因的 首席顾问，强伯勤教授有这个学术能力并应有这个道德义务，关注到海外学人的这 一关注。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看到院士和教授应有的关注。 　　……。 　　二十年来，中国的腐败正以势不可挡的势头蔓延，从流氓、奸商、到区长、县 长、市长、公安部副部长、海关关长、情报部部长、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人 们不敢再数下去了。 　　难道这令人心底流血的名单还会进一步包括科学殿堂中德高望重的教授和院士？ 　　这不是学术上的而将是道德上的有辱斯文！ 　　最近，美国国家科学院院长阿尔伯特、国家工程科学院院长沃尔夫和国家医学 院院长夏恩联名公开致函司法部长雷诺，信中说：“我们并不想判断李文和是否有 罪，但他明显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他们还说：“由于政府官员不确切和夸大的 证词，李文和被关押长达八个月之久，其间还受到粗暴对待和令人质疑的禁锢，我 们对此感到忧虑。” 　　在这里，阿尔伯特、沃尔夫和夏恩不但代表了科学家的一流水平，更重要的是 他们代表了科学家的一流道德。 　　我不想也不能再往下写，我只希望历史和事实证明我是井底之蛙的杞人忧天。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