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也谈谈中美医疗服务   作者:北方   看到这几天关于医疗服务的文章很多,冒个泡插几句话。   本人曾在中国三甲医院工作,对于体制,医生、患者、公众和社会诸多角色 在中国医院表现出的丑陋的一面(以及良好的一面)有深刻的体会,而在美国经 历的一些对比,则产生了更多的感触。   先说良好的一面。首先看一点数字,据世界卫生组织资料,成人在15到60岁 之间的死亡率:   1990年 (中国172/每万人,发达国家美国132,和中国类似的发展中国家印 度278)   2000年 (中国135/每万人,美国114,印度258)   2006年(中国116/每万人,美国109,印度241)   虽然人口死亡率和很多因素有关,如营养,环境,遗传,社会等等。但和医 疗服务的水平和质量肯定是密切相关的,中国和美国越来越接近(虽然美国在发 达国家并不是最好的,下面另有述),总体来说,中国的医务人员是对国家对人 民有巨大功劳的,如果结合其需要应付中国特有的社会环境、在中国有限的投入 和巨大的人口大环境下考虑,更是功不可没的。   统计数字是枯燥的,我们设身处地想想,全国每天有成千上万的阑尾炎患者 被成功手术,有成千上万心梗患者被成功抢救,有成千上万个肿瘤被诊断被切除, 有成千上万的儿童各类患者被治愈,有成千上万的婴儿安全出生。作为一个普通 市民,不管是半夜三更还是大年除夕,你总有机会随时看急诊。这些都是“猪” 们在做,虽然有很多不足和错误,但总体上他们的成就是实实在在的,从这一点 上,我们不应该否定、更不应该谩骂医务人员整个群体。   但不能否认中国医务界有丑陋的一面,道德(医德)是一个恒久的话题,中 国的医务人员不能不承认有相当多的人有这方面的问题,当然程度不同--看你拿 什么标准衡量了。看了白衣闲饭很多文章,很多观点写得很好,但是恐怕在同行 中激起共鸣的作用大大多于说服普通人的作用,更别提说服对医务人员有成见的 人了,恐怕更多的是激怒作用,因为文章缺少自省的内容。有些没有说服力,例 如,白衣曾说过手术做到多晚下一个患者坚持不肯通融第二天做,事后没有一个 感谢的字。这个事情我相信是真的,但是是极端的例子,大部分患者是不会这样 不通情达理的,何况在手术前他是有求于你的,多数人的行为不应该这样,举这 样极端的例子是没有丝毫说服力的。   医务人员的服务态度不好,技术水平差,收受红包回扣,这些有体制的原因。 但这里面并非没有医务人员自身做得更好的余地。在今天红包如此普遍的现实下, 一个大型医院手术科室的一把刀,说实话,不收是偶然的,收才是常态。收红包 从根本上说是不对的,但是在中国的现实中是可以理解的,问题是如果仅仅为红 包手术就不是习惯和体制的问题了,纯粹是道德问题。我觉得有相当一批医生, 名气大了,基本上外科医生做手术没有红包是不做的,麻醉师没有红包是不上台 的。而名气小的医生,则另有方法,我曾经见过一位麻醉师,术前把病人家属反 复叫到办公室谈,暗示红包。我也曾见过一个医生,门诊全部开大处方,都是有 回扣的药物,尤其对看起来家境贫寒的患者,这样干真是昧了良心。   医务人员和其他群体一样,有很好的,有很差的。一个平时待人接物谦和的 人,基本上对待患者也好。反之,患者也一样,医患双方要互相理解,提高自己 的做人的修养。而不是患者一方一味高举道德大旗指责谩骂,医师一方一味强调 不好的待遇负担体制,不承认自己的不足。一个动不动就骂人为“猪”的人,如 果让他做医生,从他的修养素质忍耐心看来,他可能是一个服务态度极差的医生。 患者要想到除了一些大拿医师外,90%中低级的医师尤其是护士是辛辛苦苦常年 没有节日没有高薪工作的;医务人员要想到,对于你是重复了千百遍的小事,对 患者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大家都在国内,要对比我们都无法改变的国情,在 美国医患双方的修养都要比国内好很多(平均来说,当然不是绝对),从这个角 度讲,无法拿中国的医生和美国医生硬性相比。   再说一下美国的体制,“闲事大家管”网友对白衣闲饭对美国医疗体系的评 价很愤愤不平,甚至“文化素养不高的民族主义者”之类的话都出来了,其实我 倒觉得此网友虽然在美国生活,对美国的医疗体系的认识相当肤浅,和白衣的文 章不是一个层次的对话,虽然白衣的话也不一定完全准确。不可否认美国医生的 服务态度、美国的就医环境、人性化的制度和非常职业化的服务等方面,大大超 越中国。但是这和整个体系上的“效率,成本,医疗纠纷率”等问题是两码事。 这不是某个人感觉的事情,要有数据和专业人士讲。尤其像医疗纠纷的事情,一 般人生活圈子中不一定能遇到。如果接触的多是中国人,华人怕事的居多,告医 生的事中国人的圈子里恐怕更难碰到的(我有一个朋友的亲人去了医院生孩子几 个小时等不来医生(attending即正式负全责的医生),最后一个大胖小子死在 肚子里,第二胎剖腹产,手术刀竟然伤及胎儿,最后还不是都忍了),但是你华 人不告不等于惹不起的黑人白人不告。另外,没有来过美国也不是不能评价美国, 这应该是一个浅显的道理吧。而居住在美国也不一定了解美国社会,尤其是角角 落落的事情,不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哪知道原来美国有那么多人酗酒,那么多人 抽烟,那么多人是猥琐的white trash。   如果真的从个人感觉来说,美国也有不尽完善的地方,相信在美国生活的人 都体会到预约时间长的问题吧? 我有一个朋友哮喘预约到两周之后,一个年度 体检预约到半年后,小孩子发烧在急诊等3个小时。当然它也有一定的机制弥补, 但是不可否认带来的很多不便。   关于整体“效率,成本”,请看下面的世界卫生组织统计的中美人口、国民 产值、卫生投入的对比(最新只有2006年数据):   人均年产值Gross national income per capita: 美国44070美元, 中国 4660美元   总人口Population: 美国三亿多302841000, 中国十三亿多1328474000   政府人均卫生投入Per capita government expenditure on health at average exchange: 美3074美元, 中国38美元。   虽然中国有很多问题,但从上面来看,恐怕不能说中国是最没有效率的。   关于医疗纠纷率,与之相关的是医疗事故率。这里有一篇文章,是 Satrfield 2000年发表在JAMA(美国医学会杂志)的(Is US health really the best in the world? JAMA. 2000 Jul 26;284(4):483-5),文章虽然有些 老了(近期JAMA没有类似文章,但有散在资料),但是仍可对美国医疗系统有一 个大致的了解。全美每年有12000例由不必要的手术导致的死亡,有7000例在医 院发生的用药错误导致的死亡,20000例在医院发生的其他错误导致的死亡, 80000例在院内感染导致的死亡,106000例非错误的、药物副作用导致的死亡。 估计医源性死亡是美国的第3大死因,仅仅排列在心脏病和癌症之后。   Satrfield说美国人口基本上不具有世界上最好的健康状态 (The fact is that the US population does not have anywhere near the best health in the world.— 幸亏是美国人自己说的,不会有人把这个约翰霍普金斯的Dr. Barbara Satrfield 说成“ 五毛党”吧?),由于这篇文章的全文在Pubmed不 是免费的,而翻译又多少有不准确的嫌疑,我罗嗦一下摘录一些这篇文章的内容 “Of 13 countries in a recent comparison, the United States ranks an average of 12th (second from the bottom) for 16 available health indicators. Countries in order of their average ranking on the health indicators (with the first being the best) are Japan, Sweden, Canada, France, Australia, Spain, Finland, the Netherlands, the United Kingdom, Denmark, Belgium, the United States, and Germany. Rankings of the United States on the separate indicators are: Rankings of the United States on the separate indicators are: ? 13th (last) for low-birth-weight percentages ? 13th for neonatal mortality and infant mortality overall ? 11th for postneonatal mortality ? 13th for years of potential life lost (excluding external causes) ? 11th for life expectancy at 1 year for females, 12th for males ? 10th for life expectancy at 15 years for females, 12th for males ? 10thfor lifeexpectancyat40yearsfor females,9thformales ? 7th for life expectancy at 65 years for females, 7th for males ? 3rd for life expectancy at 80 years for females, 3rd for males ? 10th for age-adjusted mortality The poor performance of the United States was recently confirmed by the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ich used different indicators.   大致来说,在13个发达国家中,用16项健康指标衡量,美国平均排名是倒数 第二。 (XYS20100426) ◇◇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