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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谈形式逻辑与辩证法

　　作者：田野

　　我们通常说某人讲话不合逻辑，对某个观点的论证违反逻辑，言下之意都是
指的形式逻辑，更确切讲一般指传统逻辑，或亚里士多德逻辑。亚里士多德和后
人概括的四大公理或定律是传统逻辑的主要内容，包括：(1)同一律，(2)排中律，
(3)矛盾律，或非矛盾律，和(4)充足理由律。同一律要求A就是A，保持自身同一，
在逻辑推理中概念和命题必须有其确定性，不允许偷换概念或转移论题。排中律
要求是A或不是A，二者必居其一。在逻辑推理中概念和命题要清晰，明确，要么
表达某一含义，要么不表达某一含义，不允许含糊不清，似是而非。矛盾律要求
A不是非A，概念和命题不能既承认某个思想，又承认与其截然相反的思想，自相
矛盾。充足理由律是要求，所下结论和判断必须有充分的理由，推理过程必须符
合有效的三段论规则。我们在学校所学的普通逻辑学(形式逻辑)，重点在与三段
论逻辑有关的规则。

　　受了形式逻辑的训练之后，一般很难去理解辩证法。在前苏联和中国，辩证
法被当作一种新的逻辑体系，号称“辩证逻辑”，这种环境使得情况更加糟糕。

　　不错，形式逻辑是研究思维方法正确与否的一门科学。但形式逻辑只研究一
种思维方法，即演绎推理。形式逻辑只关注思维的一个层面，即推理的形式。因
此形式逻辑关注的是演绎推理的形式，而不是思维的全部。比如形式逻辑并不关
心归纳推理的思维方式，形式逻辑并不能判断推理内容的真假对错。一个人做出
错误的演绎推理有两个原因，一是从错误前提出发，即使推理过程正确，结论还
是错的；二是推理过程有误，从前提的真导不出结论的真。形式逻辑关心和能够
解决的，是推理过程的问题。如果我说，凡总统一定著名，迈克.乔丹不是总统，
因此迈克.乔丹不著名。形式逻辑从推理形式 “如果 P, 则有 Q; 非P；因此非Q”
立刻能够判断为无效，犯了大项不当扩大的错误。但是，如果我说，凡人一定不
死，迈克.乔丹是人，因此迈克.乔丹一定不死。这种错误判断，虽然遵循的完全
是符合形式逻辑的推理规则，但是关系思维的内容，因此不是形式逻辑所能够评
判或解决的。辩证法并不否认传统逻辑的四大定律，并不否认形式逻辑在规定正
确的演绎推理形式方面的重要作用。辩证法强调的是，仅仅考虑纯粹的思维形式
不够，还要考虑思维的内容，以及思维内容所反映的现实世界的本质和规律。

　　由此决定了辩证法和形式逻辑关注的重点不同，表现在形式逻辑关注思维和
现实世界中同一的、确定的、静态的、孤立的、对立的、局部的方面，而辩证法
关注思维内容及现实世界中矛盾的、不确定的、动态的、运动变化的、相互联系
的，相互转化的、整体的方面。现实世界其实是两方面兼而有之。有同一性，确
定性，否则一物不成其为一物。玫瑰之成其为玫瑰，因为它保有玫瑰这种花卉的
植物属性。反映到思维形式中，形成“玫瑰”的概念，要求人们遵循“同一律”，
“排中律”，“矛盾律”才能形成正确的认识和知识，不能说它是玫瑰，又不是
玫瑰；是玫瑰，又是其他什么东西。这是形式逻辑的要求，概念命题要清晰，明
确，不要自相矛盾。另一方面，现实世界中的玫瑰，与概念中的“玫瑰”不同的
是，它在保持自身同一性，确定性的同时，确实又是处在一个不断变化，分化，
生长，直至凋谢，不再成为玫瑰的过程。辩证法强调不仅要看到玫瑰的同一和确
定，更要看到它的变化，不确定和自身内部生命和死亡过程的矛盾；看到玫瑰不
单单是玫瑰(孤立、部分)，也是许许多多花种之一，因此和牡丹、月季等都是花
卉(联系、整体)。

　　由于辩证法对事物运动、变化和矛盾方面的关注，在思维过程中更多的考虑
的是对立概念，概念的类属关系，概念之间的推演，容易滥用或被误解为违反形
式逻辑的法则。辩证法中的矛盾不是概念的自相矛盾。辩证法在遵循同一律，排
中律，矛盾律和充足理由律的思维规则方面和形式逻辑完全一致。很清楚，辩证
法本质上不否定形式逻辑，更不是诡辩。我可以向那些指责辩证法为诡辩的读者
提出一个挑战，你读黑格尔，读马克思、恩格斯，去找出哪怕一条违反形式逻辑
思维规则的论述或他们本人违反形式逻辑的例子。我对诡辩的定义是违反形式逻
辑的似是而非之论。

(XYS2008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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