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最不审慎的人却在鼓吹审慎 赵南元 北京学者姚中秋声称“敬畏”并不是害怕的意思,而是提倡“审慎的态度”。 然而纵观那些鼓吹“敬畏”的环保主义者们所发表的言论,却通篇都是信口开河, 看不到丝毫“审慎的态度”。汪永晨反对建大坝的演讲错谬数以十计,最令人难 忘的是把“千瓦”说成了“度”,闹出五千倍误差的大笑话。郑茜代替汪永晨改 变立场,也是不审慎。环保名人廖晓义声称有“滋生病毒的垃圾公害”和“人类 正在走向病毒失控的‘后抗生素时代’”完全无视病毒不能滋生在垃圾里,抗生 素并不控制病毒的基本事实,表现了极度的不审慎。 在所有职业中,科学家恰恰是最审慎的一种职业,这是因为科学工作中些许 的不慎,都会带来巨大的财产甚至生命的损失。美国某次发射火星探测器的失败, 经检查是一个数据的单位把英寸错成了厘米,使得探测器飞到不知何处去了。数 以万计的数据中只错一个,就是满盘皆输,科学工作所要求的“审慎”,不是科 学门外的环保主义者们所能想象的。 反观姚学者的文章,不用查《说文解字》,也不用管汪永晨所查到的“敬畏” 一词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2002年增补本里的解释是:“又敬重 又畏惧”。只凭自己高兴,随意就把“敬畏”和“审慎”画了等号。这种行文风 格有一丝一毫的“审慎”吗?如果事实真的如此,“敬畏”在此就意味着“审 慎”,那又何必提倡什么“敬畏”,再拐弯抹角地加以解释,干脆直接提倡“审 慎”不就得了。只不过如果用“审慎”代替了“敬畏”,语境就要发生变化, “山神”恐怕就难以出场了。 姚学者否定克隆人和脑手术戒毒的研究,称之为“鲁莽”。但是姚学者在不 知克隆人为何物,对大脑结构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只凭人云亦云就否定科学实验 不是十分“鲁莽”的吗?更鲁莽的是把“只要是科学的,就是正确的;只要是科 学的,就是我们可以大胆去做的。”这种自己瞎编出来的蠢话强加到别人头上, 乱扣“唯科学主义”的大帽子,这种论法和“审慎”是不沾边的。 “诚如苏格拉底所说,知道我们的无知,乃是一种智慧。”而姚学者所欠缺 的,恰恰是这样的智慧,所以才如此习惯于对于自己不懂的东西大放厥词,丧失 了起码的审慎。更荒诞的是,姚学者以自己的无知去推断他人也“仍然所知甚 少”,以为他可以为理性和科学划定“界限”,对着科学和理性指手画脚,这就 大大超越了鲁莽,已经到达狂妄的层次了。 姚学者热衷于谈论“理性的界限”或曰“理性不及”,但这是十足的废话。 理性的界限在哪里?如果不找出来,谈论界限也就没有任何意义。遗憾的是,没 有见过哲学对此给出明确的解答。倒是在日常生活中,可以观察到有关的现象: 理性的界限,就在于存在着一些不讲理的人。一般来说,知识欠缺,教养不足, 见识浅薄,阅历不丰者,大多不习惯于以理服人,也无法理解别人讲道理,总是 想找到一个“理性不及”的地域,以便在辩理失败时有个逃逸的场所。这可能也 是知道自己无知所产生出来的“智慧”。 在人类改造大自然的历程中会产生非意图后果,但是在科学昌明的今天,非 意图的后果造成意图后果得不偿失的事还很罕见。如果出现未能预测的非意图后 果,就能从中发现科学理论的缺陷,引起科学的进步,提高科学的预测能力。人 类改造大自然能够得到意图的结果,全赖不断进步的科学所赐。就因为总是能够 得到意图的结果,非意图的结果才成为人咬狗的新闻,引人注目,这正是科学超 越其他学问的地方。 与科学相比,非科学的学问很难让我们期待意图的结果。正如宗教能够应许 我们死后上天堂,但谁也无法知道死后是否真的上了天堂,当然也就不会“产生 非意图后果”。这正是科学与非科学的区别所在,用波普尔的话说就叫做“可证 伪性”。因此如果一位自由主义者向我们推销自由主义,我们要是问他:“如果 全世界的人都信仰自由主义,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很难想象自由主义者 会怎样回答,即使回答了,又有多大的准头。所以一般人听到这些不负责任的高 论,感觉也就是秋风过耳,留不下什么印象的。 附: 中庸之道是对自然的正确态度 □姚中秋(北京学者) 新京报2005年1月19日   ■观点交锋·人类要不要“敬畏大自然”之六   不管是在汉语还是在别的语言中,“敬畏”并不是害怕的意思。当我们说敬 畏大自然、敬畏生命、敬畏传统,或敬畏某种超验的东西时,并不是说我们害怕 自然、害怕生命或害怕传统。而是说,我们清醒地知道人的理性有局限性,因而, 对于自然、生命、传统等应秉持一种审慎的态度。   我们敬畏大自然,所以,在面对自然的时候,我们应当审慎。不是说我们就 不可利用自然或者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然,以改进人类的处境。但是,在这样做 的时候,我们应当非常小心地权衡其中可能的影响。   同样,我们敬畏传统,但并不是不能改变旧传统,创造新传统,只是我们在 这样做的时候,应当非常谨慎,尤其是力图避免全盘性否定一种传统、摧毁一种 传统。因为,在摧毁了一种旧传统之后,我们得到的不是新传统,而是秩序的失 范。   对于生命,我们也自当抱有这样的敬畏之心。有媒体报道说,国外不断有人 在尝试克隆人;国内则有人试验通过对大脑进行手术的方式,戒除毒瘾、烟瘾甚 至网瘾。这样的试验是鲁莽的。它对人类控制生命体的能力过于自信了,而忘记 了真正的科学精神所要求的审慎,也忘记了伦理对于人类生存而言的重要性。   我不知道方舟子和何祚庥先生是否支持这样大胆的试验,但至少从两位先生 的议论中,人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唯科学主义”的强烈理念。信奉唯科学 主义的人士想法很单纯,只要是科学的,就是正确的;只要是科学的,就是我们 可以大胆去做的。   然而,在人类的整个生活中,科学其实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文明不仅仅是靠 科学推动的,科学只是文明中很小一部分。除了科学,人类还有艺术、道德、政 治、市场、宗教等。而所有这些领域都不可能以科学的标准来进行取舍。   诚如苏格拉底所说,知道我们的无知,乃是一种智慧。同样,我们可以说, 知道科学的界限,乃是真正的科学精神。人类在自然科学方面确实取得了伟大的 成就,但是,迄今为止,关于自然、生命,人类其实仍然所知甚少。因而,当我 们介入自然、介入生命过程中的时候,我们还是谦卑一点更好。因为我们并不知 道,我们的介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事实上,从哲学上说,人类经常会面临“非意图的后果”。不要说复杂的自 然,就是在经济事务中,一项干预政策,往往会产生政策设计者没有预料到的后 果,从而完全使干预扭曲。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就是一个例证。   在人类改造大自然的历程中的非意图后果也相当多、相当严重。这些灾难提 醒我们,科学精神绝不等于科学崇拜,不等于“唯科学主义”。过分地迷恋人的 理性能力,其实恰恰是反理性的。真正的理性精神,首先知道,人的理性能力是 有限的。因此,理性的审慎是必需的。   归根到底,面对自然、面对生命、面对传统,正确的态度就是中庸之道。我 们既不必把这些东西神秘化,完全匍匐在它们的脚下;但也不应狂妄地居于其上, 以过分自信的科学或理性为名义,随意地摆弄自然、生命和传统。这就是敬畏, 敬畏其实是源于理性的人的明智。 (XYS20050120)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