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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钱学森的老师判错了吗？

　　作者：陈祖甲

　　钱学森生前的秘书涂元季发表过《学生时代钱学森主动要求扣分》的文章
（见2004年1月19日《人民日报》）。文章记述：“一次水力学考试，钱学森所
有的试题都答对了。……水力学老师金悫教授也在试卷上全部打上了对勾（√），
并准备给他满分100分。但是，当判卷发下来以后，钱学森自己却发现了一个不
起眼的小错：在公式推导的最后一步，将‘Ns’写成了‘N’。于是钱学森立即
举手发言，指出自己的错误，主动要求扣分，并把试卷退给老师。金教授一看，
果然这个小错被忽略了，于是他扣掉4分，给了钱学森96分。”文章还附了考卷
的插图。

　　这段故事在2002年出版的、也是涂著的《人民科学家钱学森》一书中有同样
的记述，不过没有提到金教授。然而书的插图中也有这张考卷，不同的是书中的
图片是彩色的，显示出钱学森答题用钢笔，字迹是黑色的，而老师判卷的笔迹则
是红色的。

　　上学读过书人都知道，按正常的操作规程，学生交考卷，老师批阅，打了
“×”或“√”然后在考卷的右上角写有老师的判分。有时在判完分之后，老师
把考卷交给学生看，让他们明白错在哪里，吸取教训。从来没有见过老师不判分
就给学生看考卷，先征求意见，让学生看看判得对不对，然后再打分。那么又哪
里来的老师“准备给他满分100分”？莫非过去的学校里有那么开明的老师？

　　从考卷上看，那个添加的“s”也是红色的，恐怕不能说是老师听了钱学森
的坦白之后才加上的吧。笔者征询过解放前读大学的朋友，他们确认没有听说有
如此的操作。如果老师是先打分，后扣分。那么考卷上应该先有100，然后涂掉，
改为96分。可我们看到的考卷图上没有修改的痕迹。这不是说明老师没有判错吗？
那么，这又是谁的错呢？《人民日报》发表的涂文，是以现在大学生考试作弊为
由头的。炒作这样一个令人怀疑的小故事能引导大学生遵守好学风吗？

　　同时，笔者还看到书中有另一幅插图，即钱学森在1955年给陈叔通先生的信。
笔者曾于2001年在国家历史博物馆看到过此信。写信是为了表达钱学森的回国要
求，这完全可以理解。但信中有这么一句话：“学森数年前认识错误，以致被美
政府扣留，今已五年。”笔者当即疑窦丛生。“认识错误”指的是什么？当时美
国政府推行麦卡锡主义，对要求回国的华人都阻扰。像我采访过的核物理学家王
承书、张文裕夫妇在回国的路上就受到联邦调查局的搜查。这是合乎当时美国国
情的。但美国为什么要扣留钱学森呢？事实是钱学森感觉到蒋家王朝将要坍塌，
于1949年申请加入美国国籍。这理当受到美国当局的审查。结果发现他的朋友中
有美国共产党党员，这下受了牵连。美国当局当即另眼相看，1950年，美国停止
他参与机密的研究资格。这时他看到新中国成立，又没有美国国籍，才准备回国。
可惜在钱学森的物件中被发现有一张化名为约翰·德克尔的美国共产党党员登记
卡。既然要回归，还携带这张登记卡作什么用？因为他掌握很多机密，所以美方
不让他离境。那么这些能说是钱学森的“认识错误”吗？作为回国这样一个严肃
的政治问题，如此随意地向新中国的领导诉苦，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能说钱学森
的用辞不当或笔误吗？不知道谁能解释这个“认识错误”。

　　2009.11.14.定稿

(XYS2009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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