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德言之辩 太蔟 著名生物学家饶毅先生在2007年2月14日《中国青年报》上发表了题目为 “有德者必有言”的文章,旨在为中国当代知识分子提出一个道德水准, 并立已故邹承鲁先生为达到此水准的道德楷模。 在大部分知识分子或满足于“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或巧 言令色甚至用错误或陈腐知识去误导公众的时代,饶毅先生的文章如一声 警钟,撞击在良知尚存的人心上。 饶毅先生引用了孔子两句话,一为“有德者必有言”,二为“有言者未必 有德”,作为立论的前提。回想起古时知识分子科举作文往往以“子曰”、 “诗云”启头,抚今思昔,不由得令人忍俊不已。 让我们来玩玩逻辑游戏。 原命题:“有德者必有言”。 逆命题:有言者必有德。 否命题:无德者必无言。 逆否命题:无言者必无德。 我们知道,如果原命题成立,则逆否命题亦成立,故“无言者必无德”。 这个结论狠,那些“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知识分子们, 你们都无德啊! 要想有德,发言吧!逆命题“有言者必有德”或许是对的呢。 但子又曰:“有言者未必有德”,一下子把那逆命题给按住了。 发了言,想有德?还得过几遍筛子。 饶毅先生摆出了九道筛子。 大概是因为在谈道德,属价值判断,为善恶之辨,非客观是非之分,故饶 毅先生的筛子不免有些漏洞,可能会伤及无辜。 筛子五,“抨击成功的人、攻击自己妒嫉的人,那是泛酸气,不是有德有 言。”就很有问题。如果“抨击”和“攻击”得有理有据,只因对象是 “成功”或(可能)被“妒嫉”的人,难道也是“泛酸气”、缺德么? 这种道德判断,谁来做裁判?根据什么做裁判?个人的主观好恶么?方舟 子抨击过的“成功”人士还少么?他对于丹的质疑也被戴上“妒嫉”的大 帽子。难道方舟子是在“泛酸气”,“不是有德有言”么? 不论是非,先谈善恶,似乎不是一个科学家应有的态度。 筛子九,“不以严格事实讲道理,以俏皮话来哗众取宠、用激烈言论打广告 帮助推销可以赚钱的文字,糟蹋了知识,也不是有德有言。”也很值得推敲。 讽刺与幽默,有时胜于道貌岸然的说教。对惰性积厚的文化,用些尖刻犀利 甚至略显偏激的话语,往往能取得矫枉必须过正的效果。鲁迅的文风,不乏 俏皮话和激烈言论,被许多时人(甚至当代人)认为是“无德”。文艺复兴 时的文学大师伊拉斯漠和拉伯雷,都用了讽刺与幽默的战术,在打破宗教桎 梏的事业中做出了不朽的贡献。也许在名门正派眼里,“俏皮话”和“激烈 言论”属邪派,不入道德家的法眼,但只要能达到抨击无知愚昧、普及科学 与民主的目标,“不是有德有言”就“不是有德有言”吧。 一点异见,不是内讧。 (XYS20070218)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