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 伪学术的穷途末路——点评《科学家反对“科学研究”》 赵南元 索卡尔事件与科学大战都是对伪学术的揭露。反科学文化人贩卖伪学术洋垃圾， 却又抱怨别人对垃圾不理不睬，透出伪学术的命运不佳。【】中是赵南元的点评。 原载2003年8月1日《文汇读书周报》 南腔北调（11） 科学家反对“科学研究” ——从《沙滩上的房子》说起 □　江晓原　　■　刘兵 　　□　在美国爆发“科学大战”已经有十年光景了，两三年前，国内比较敏感 的学者开始报导这场大战，并逐渐引进一批与此有关的书籍（本版曾评述过的 《“索卡尔事件”与科学大战》、《科学大战》等即是）。这本《沙滩上的房子 ——后现代主义者的科学神话曝光》是这批书籍中比较重要的一种。 　　在美国的“科学大战”中，一方主要是人文学术阵营中的“科学元勘” （science studies）学者，他们认为科学本身也可以、而且应该被研究；【什 么都可以“被研究”。但是对于“研究”出来的货色，也不可能免于被评论。】 另一方是主流科学共同体中那些讨厌“科学元勘”的科学家，他们认为对手不懂 科学，没有资格来“研究”科学，“科学元勘”只是诬蔑科学的胡说八道而已。 【这一点已经被索卡尔所证实。这些“元勘”都是学术泡沫、知识赝品、时髦的 胡说。】 　　■　早在80年代，当西方的科学哲学开始被相对充分地引入国内时，科学史 的引进工作要差许多，而科学社会学倒也曾热闹了一阵。当然，那时被引进的主 要还是“经典的”科学社会学，如默顿学派的学说等。可是，在此之后，由于种 种原因，科学社会学研究在国内冷了下来，也就是在这段冷下来的时间中，我们 错过了对于当时国外已经很成气候的科学知识社会学（SSK）的系统引进【连水 为什么在100℃沸腾都弄不明白的柯林斯，就是这SSK的祖师爷】。这种对SSK的 引进与研究，直到近一两年来才开始有了转机。而与此极为密切相关的，也就是 如今同样被关注的“科学元勘”了。 　　□　在中国学术界，与“科学元勘”血缘关系最近的是原“自然辩证法” （现在名称是“科学技术哲学”，其中也包括了不少科学社会学的研究者）界— —他们被划为“文科”中哲学下面的一个二级学科；血缘关系稍远一些的是“科 学技术史”——他们被划为“理科”中一个独立的一级学科。 　　如今，在国内开始出现一批“科学元勘”的同情者、欣赏者、译介者和研究 者，尽管人数并不多，但是已经在社会上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都是一些争夺 “话语权”的老手】。而在中国的主流科学共同体中，倒是并未出现类似索卡尔 那样的对“科学元勘”的处心积虑的讨伐者，是中国主流科学共同体的宽容？不 屑？无暇及此？还是这场大战根本没有进入他们的视野？【“主流科学共同体” 没有理由关心这些已经被索卡尔戳破的伪学术。】对于国内学者对科学技术所作 的人文思考，网上偶尔出现的反对声音来自某些自命的“科学捍卫者”（他们并 非主流科学共同体的现役成员），可惜这些反对声音主要表现为意气用事甚至人 身攻击，有人称之为“怒气冲冲的思想早泄”，对于学术发展毫无贡献。【对伪 学术的揭露当然谈不上对于“学术发展”的“贡献”，揭露学术骗子只要有一点 公益心即可，并不涉及多大的“思想”，说什么“思想早泄”也是言过其实。】 【方舟子按：“自命”者，自己任命也，这些揭露反科学文化人的人当中，不知 有哪一位自我任命为“科学捍卫者”？反科学文化人扣了别人一个帽子，又污蔑 是人家“自命”，未免太无耻了吧？在揭露反科学文化人的人当中，属于主流 科学共同体的现役成员的有的是，反科学文化人见不到或假装见不到，不等于就 没有。另外，不知这种“怒气冲冲的思想早泄”的说法，算不算“意气用事甚至 人身攻击”？在报纸上公然谩骂别人“思想早泄”，还有什么权利来抱怨别人 “人身攻击”？】 　　■　讲到“科学元勘”在国内的境遇，也确实值得我们思考，我个人的感觉 是，国内的主流科学共同体还没有拿这些引进的东西真正当回事儿，【谁会把洋 垃圾“当回事”？】而且，由于国内科学共同体长期以来忽视人文的习惯，现在 也还没有准备好认真对待和思考引进的“科学元勘”并对之做出反应【因为这些 洋垃圾并不值得“认真对待和思考”。】。这可以说是在国内以另一种形式表现 出来的科学与人文的隔阂吧。其实，且不说国外科学共同体中一部分人认为构成 了对科学的歪曲并激烈反对的“科学元勘”，如果剥开意识形态的外包装，就是 那些更有唯科学主义味道、更注重弘扬科学的传统的“自然辩证法”的内容，也 并没有被国内主流科学共同体所真正重视。【如果一种“意识形态”真能对科学 研究有帮助或有影响，它就会被重视。但实际上这些“元勘”与科学是风马牛不 相及的。】 　　回过头来说国际上的研究。虽然以往也读过一些“科学大战”中双方的争论 性文献，但阅读这本《沙滩上的房子》后，还是对于这种争论的激烈，对于两个 阵营之间的矛盾甚至于敌意的尖锐与巨大，感到一种震惊。当然，还必须强调， 这种充满着火药味的争论，与那些中文网上的“怒气冲冲的思想早泄”——大多 数本来就不是认真的学术讨论，根本不值得认真对待，如果一定要关注的话，倒 是值得对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做些社会学分析——虽然有着某种表面的相似，但 在在学术的意义上，又有着极大的差别。【越是伪学术，就越是想把自己打扮成 “学术”，就越是“学术”二字不离口。伪学术被揭露，无法正面反驳，只好假 装清高。说“不值得认真对待”，其实是没有能力“认真对待”。】 □　我倒觉得这两者之间，也许有着某种深层的相似——都有争夺话语权的动机。 应该承认，随着社会分工越来越细，科学共同体在争夺公众话语权方面其实没有 优势——因为他们离公众越来越远，他们的学问，公众既难理解，也无兴趣（公 众只需享用科学技术的成果即可）。如果想借助媒体，则媒体从业人员多半也是 人文的血脉。所以布罗克曼要拼命强调科学家直接与公众沟通的“第三种文化”。 而某些人自命为“科学捍卫者”——尽管科学共同体根本没有邀请或在意他们， 实际上也只是争夺话语权的一种策略而已。【反科学文化人的“策略”就是争夺 “话语权”，利用“人文血脉”控制一些传媒误导“公众”。而“科学共同体” 是靠事实说话的，对于这种说假话、说大话、说空话的“话语权”不感兴趣。这 是一种不对称性。但是还有另一种不对称性，那就是戳穿伪学术比“建构”伪学 术要省事。正如街头那些用纪念币或“名表”蒙人的骗子，需要五六个人扮演不 同角色精心导演一出戏，但只要旁边有一个人点破，骗局即告崩溃。所以伪学术 所需要的不只是“话语权”，他们要争夺的是“话语霸权”、“话语独占权”， 让所有揭露骗子的人都不许发言，维持纯粹的一言堂，以免骗局败露。只是谁也 不能一手遮天，偏偏有些有公益心的人，不用谁来“邀请”，也不追求“在意”， 只是看见伪学术肥皂泡就想顺手戳破。无论如何，一言堂总不是“学术”的正常 状态。】 ■　争夺话语权是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但相比之下，国外在“科学大战”中的 争论，激烈归激烈，总还是在形式上有某种规则的。在本书中，由于编者的立场， 所收录的文章对于当下“科学元勘”中一些重要的观点，一一进行了批判。但仔 细读下去，会发现这些批判并不是那么有力，而且，由于一些文章中采用了非常 （在科学的意义上）学术化的论述方式，涉及到许多技术性的细节，所以读起来 让人感到很费力。【看来文化人弄不懂“技术性的细节”，却不妨碍他们“发现 这些批判并不是那么有力”。】但这也不是关键之所在，问题在于，批判者们所 提出的各种论据，明显地体现出一种鲜明的传统的立场，即预先对后现代主义的 “科学元勘”的有关命题持鲜明的反对态度。这确实表现出科学与人文的某种现 实存在的尖锐的冲突与对立。【“人文”＝“后现代主义”？所谓“后现代科学” 无非是神学挤入科学的企图。《后现代科学》一书的编者 DAVID RAY GRIFFIN 就是神学学校的宗教哲学教授。科学不需要神学的指导，自然无需买后现代主义 的账。】 □　唯科学主义的立场本来就是一种狭隘的立场，站在这样的立场上讲话，自然 就不容易以理服人。但我读此书，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倘若科学家对这些后现代 的“科学元勘”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会有什么后果呢？我以为很可能不会产生 真正对科学有害的后果。我早就说过，科学所导致的物质成就，足以保证它的权 威性。有这样的保证在，就是让那些人“勘”两下，其实也无伤大雅，又何必神 经过敏呢？【如果“勘”家们关在书斋里“勘”，或许“无伤大雅”。只是这些 人不甘寂寞，要争夺话语独占权，一手遮天误导公众，然后依仗“公众”和官府， 出任科学的太上皇，任意为科学划定“禁区”，通过“立法”甚至“修改刑法” 来剥夺科学研究的自由，产生“真正对科学有害的后果”。“克隆人闹剧”就是 这一过程的活样本。】再进一步，如果双方采取积极对话的策略，对科学也是有 益无害。只是如今双方都生活在商品社会，大家都有世俗的利害考虑（公众话语 权的争夺只是其中一个方面），那就不是仅从学理就能判断清楚的了。【这话只 说对了一半，需要话语霸权来造声势的反科学文化人是要凭这些伪学术算业绩换 职称的，而揭露谎言的一方则纯属公益活动，毕竟揭露伪学术是算不得业绩的。】 ■　《沙滩上房子》一书的基调，是反对人们“勘”科学的，作为学术的引进， 它当然是有意义的。但需要警惕的是，它也可以——甚至可以说肯定会——被某 些唯科学主义者用作反对在中国对科学进行元勘式反思的武器。【这些“元勘式 反思”漏洞百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捅破，何需什么“武器”。西方宗教势力强盛， 需要些“武器”与之抗衡。而在具有神权君授传统的中国，未经君授的神权没什 么力量，只要打破反科学一言堂，指出其伪学术神话的真面目，这些后现代垃圾 是没有市场的。】国内现在有两种观点：一种是干脆认为科学就是正确，谁也不 能“勘”它；另一种则缓和些，只是认为科学在中国还不够发达，我们还没有 “勘”它的资本。对于前一种观点，站在人文的立场上，其问题之所在很明显， 这里不必多说；对于后一种观点，你的说法却提出了另一种很有意思的可能，即 “勘勘”也无妨。这或许是有些道理的。而且，允许人们“搞”科学，也允许人 们“勘”科学，【也要允许人们揭露“勘”科学的神学本性，】这种宽容的多元 并存的局面，才是对科学与人文这两种文化真正有益的。 [美]诺里塔·克瑞杰：《沙滩上的房子——后现代主义者的科学神话曝光》，蔡 仲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6月第1版，定价：34.00元。 (XYS20030809)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