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赵南元:如何对待动物与道德无关 中华读书报记者李晋悦 清华大学的赵南元教授是动物福利论的反对派,声称倡导动物福利/权利是 反科学、反人类的行为。更有人称其为“残忍”教授。对此,赵南元一笑置之, 表示自己只是头脑冷静、对待问题不单纯从感情出发罢了。 动物福利论应该属于宗教范畴 问:您曾经撰文抨击动物福利论,尖锐且刻薄,称其为“反人类”行为。为 什么把帽子扣得这么大? 赵南元:实际上动物福利/权利论者倡导的最高纲领就是禁绝一切动物养殖 和试验,结果就是剥夺了我们与生俱来的吃肉权利。动物福利论和素食主义不是 道德,充其量只能算是宗教。现代国家都遵循政教分离的原则,怎么能立法强迫 人不杀牲畜不吃肉呢? 而且这种理论的实践已经呈现出恐怖主义倾向,那些“动物权利论”者在西 方已经制造了一系列事件,比如烧毁动物实验室等等,在欧美国家已经成为科学 研究的一大障碍。试想一下如果动物福利论的势力越来越大,动物实验被禁止, 只能直接拿人来当实验品,把人类直接暴露在危险当中。这实际上是一种反科学、 反人类的思潮,我们的传媒不应推波助澜。当然了,如果替代试验或者模拟试验 真能达到动物实体的效果,而且成本更低,也可以不用动物,只是现在的技术还 达不到那个水平。 问:实际上发达国家的国民对政教分离这个概念在更加深入人心,恰恰却是 欧美国家先于他国立法,您不觉得这很矛盾的吗? 赵:那些给动物福利立法的国家,大多是宗教势力强的国家,由于大部分人 信教,公共决策中也浸染了宗教色彩,而强迫少数不信教的人执行,这实际上已 经违反了政教分离的原则——我称之为“民主漏洞”。比如有些欧洲国家禁止堕 胎,这是因为当地天主教徒居多,而天主教是禁止堕胎的。这种道德观念在我们 国家是没有的,因为我们没有这种意识形态的限制,所以我们不认为堕胎不道德。 欧美国家重视政教分离,是因为他们有政教合一的惨痛历史。中国历史上没有过 政教合一的政权,政教分离,神权君授是自然状态,所以政教分离不需要像西方 那样重视。但中国近代有饱受列强侵略的历史,所以中国的宪法上特别写上了 “宗教团体和宗教事务不受外国势力的支配。”需要注意的是当前这场动物权利 论的喧嚣具有明显的外国势力背景。 问:在您看来科学和伦理、道德是矛盾的了? 赵:不是科学和伦理、道德相矛盾,而是伦理内部有矛盾。科学有普适性, 世界各国的科学是一样的。伦理则不然,伦理学界存在着很多不同的学派,不同 学派之间存在着矛盾;各国有不同的道德传统,不同的道德传统之间也有矛盾。 饮食是文化的传承 问:就目前看动物福利论没有您说得那么极端,只是希望能给动物创造一个 良好的生活环境。所谓生于安乐、死于安乐罢了。您觉得这有必要吗? 赵:不仅没必要,而且有害。首先,我们如何以己度动物?标准该按谁的? 其次,你不养猪,也就没有理由对养猪的指手画脚,即使打官司也是养猪人代表 猪“出庭”。要想提高猪的待遇,除非你出钱,不能摊到消费者身上,这样才合 乎情理。很多错误思潮,在一开始都会做出无害甚至有益的样子以争取群众,一 旦成势就会逐步走向极端,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很多,我国近年来也有充分的教 训。 问:我记得您曾经建议某人把家里的狗煮了,给民工吃让他们补充营养,这 也就是大家说你“残忍”根源吧。 赵:我不认为这是残忍,凭什么牛能吃,狗就不能吃。只是西方的上帝说他 造狗是陪伴人的,造牛是让人吃的。而我们的神没有这么说过,我们吃什么是神 农尝百草尝试出来的,也是饮食文化传承下来的。韩国人不就有吃狗肉的传统吗, 韩国人难道都残忍吗?印度人把牛当神供奉,他们也没干涉别的国家吃牛排。我 们不能把西方的文化生搬硬套到中国,我们有自己的传统。不过,为了民工“偷 吃”了喂狗的牛肉,就砸了他们的饭碗,倒是暴露了这些自称“有爱心”人士的 伪善面目。也驳斥了“爱动物的人才能爱人”的说法。 问:您会把自己家里的狗煮了吃吗? 赵:如果饥饿到那种程度每个人都会。在农村,家里的老狗都是杀了吃的, 一年都难得沾到肉腥,把狗埋了岂不太奢侈了。 问:实际上还是个经济问题? 赵:不全是。这是意识形态的压迫,强迫我们接受西方的宗教理念。如果立 法,那给动物提高待遇就没有止境了,最后就是禁止杀生吃肉。那些不吃狗的人, 可能是狗分享她的情感,猪则不然,这也是物种歧视,而我是不带偏见的。毕竟 也有养猪作宠物的人,他们也无权禁止别人吃猪肉。 人有选择道德的权利   问:如果这么达观,对于虐待和遗弃动物的人也不应受到谴责吗?这种现象 多了难道正常吗?   赵:这种现象不是社会的常态,正常人不会觉得如果不受谴责就想要去虐待 动物。我们看到这样的问题多,是因为媒体在刻意收集和夸大这些故事,为动物 福利论宣传鼓吹,误导公众。其实我们的周围并没有那么多喜欢虐待动物的人。 以虐待动物为乐可以算是一种心理疾患,需要的是心理治疗而不是道德谴责。   问:那鼓励人们善待动物总是积极的吧。 赵:有一种理论是害人的:我对动物好,与人亦善。纳粹高层中有很多是动 物爱护人士。还有那些家里收养无主宠物的人,全然不顾邻居恶臭难当。我认为 爱猫爱狗仅仅是个人“爱好”,个人如何对待宠物与他人无关,不是道德问题。 怎么能立法强制所有人呢,还动辄扣道德帽子,这是“道德法西斯”的表现。另 外,立法实际上是让动物医院获得更多利益,而宠物医生反对“遗弃”的解决方 案却是要送到他们那里花钱实施“安乐死”。 本文发表于中华读书报2004年4月28日第13版《科技视野》栏目,发表时有删节, 这里是送被采访者修改后的原稿。 (XYS20040428)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